按照桐希所说的,羽然沿着土路,独自返回到帆船上。
男人轻手轻脚地解开媛媛身上的背带,把仍在熟睡的小珠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额头,再摸一下自己的额头。
“嗯……不是很烫,脸色看起来也很不错,完全不像一个得了病的婴儿一样。”
“就是这位长着金色头发的哥哥给小珠吃的药哦,我们也没想到小珠的病会好得这么快。”惠惠指向格兰涛说道。
眉头紧锁的男人把目光放到格兰涛身上。格兰涛被吓得身体抖了一下,但又马上往脸上挂起客气的笑容。
“就你?你能这么巧合的有能治好小珠所得的病的药?”
“是、是的,因为我对医学知识略懂一二。如果你不放心,我再给你备一点药吧。”
话一说完,格兰涛便举起右手,快速催动体内的魔力,闭上眼睛进入思考,下一秒,格兰涛睁开眼睛,三道淡淡的紫色光芒沿着格兰涛的手臂落到手掌上,待到光芒散去,格兰涛的手上便出现了三粒胶囊。
刚才是格兰涛第一次用诡幻魔法生成这种药物,而这一次他掌握了窍门,以及对于生成这种药物的方面上更加有自信,所以他不仅花的时间变少了,而且就连药物的一次性生成数量也变多了。
格兰涛把胶囊递给男人,但男人早就被格兰涛的举动惊得合不拢嘴。
“魔、魔法……你是魔法使?”
格兰涛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结果男人抱着小珠后退了两步。
“难道你是那个人派过来的帮手吗?这么想想也不是不可能。惠惠,快把枪给我,这个人不可信!”
“你在说什么啊爸爸。”
男人急忙地跑到惠惠背后,想从惠惠的口袋中抽出那把手枪,但惠惠早已用手按住手枪握把,勉强让男人无法单手抢过手枪。
麻烦,又演变成这样了啊。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却非得用手枪和子弹来对我们打招呼。女儿是这样,父亲也要这样,这一家人的疑心也太重了吧,难道是因为这种性格导致了这个满脸胡子的大叔被人炒了鱿鱼,然后才让自己的一家人沦落到如此境地……罢了,这种事我不想深究。
桐希快速地理了理思路,不禁叹了口气,答道:“惠惠的父亲,你刚才说了‘那个人的帮手’,‘那个人’是谁啊?跟你有仇吗?”
“切,别跟我装傻,‘那个人’是什么来头,你们比我更清楚。”
这回,轮到桐希变成傻了眼的人,她是真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心地救助了这个男人的女儿,还要被他莫名其妙地冤枉。桐希实在不想做任何解释了,她的心里只剩一个想法:OK,聊天结束,彻底谈崩。被误会了就由他误会去吧,反正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又不是讨好这个男人。
桐希不再理会男人,也不想去注意他的表情。她转过身,拨开膝盖边的草丛向着树林外走去。
“桐希姐?”
“还愣着干嘛?走了。”桐希头也不回地说道。
“欸?可是我们就这样走掉会不会……”
“格兰涛,走!”
即使看不见桐希的表情,但从她那冰冷的声音中也能听得出,她内心的愤怒和不满。格兰涛自然不敢做出违抗,只好唯唯诺诺地跟了上去。
不料,男人并不想就这么看着桐希和格兰涛离开,他吼道:“喂,你们是什么意思?找到我本人了,还想夹着尾巴逃走,难道还想去叫援军吗?”
“啧,”桐希捏紧拳头,心中的愤怒超过了她的忍耐,“什么叫夹着尾巴逃走?什么乱七八糟的派过来的帮手?一直在自说自话的人是你吧!我的解释你听不进去,你女儿的解释也听不进去,说到底你就是不肯信任我们。我已经费了足够多的口舌来解释了,现在我就直说了,我们没有对小珠做出什么有害的举动,也不会对你有任何为难。懂了没?我们现在还要赶着前往王都,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除了本人之外的在场所有人都被桐希的话说得动都不敢动,就连呼吸都屏住了好几秒。桐希回头给了格兰涛一个眼神,格兰涛才回过神来并赶忙跟在她后面。
就这样,男人眼睁睁地看着桐希和格兰涛走出了树林,就连抱在怀里的小珠哭闹起来的这事他都没察觉。
“爸爸,爸爸!”
眼看叫也叫不应,惠惠大力地用一巴掌拍掉男人想要抓住枪的握把的手,媛媛赶紧把小珠从男人手中抱了过来,安慰了好一会才让小珠止住了哭声。
“爸爸,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男人这才缓过神,呆呆地呢喃着:“我、我……”
“爸爸,桐希姐姐、格兰涛哥哥他们真的不是坏人,小珠的康复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惠惠的话语中伴随着一丝哭腔,她为羽然一伙人被自己和家人两度冤枉感到难过,但是她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哭出来。
“小、小珠……确实。”
男人看向小珠,看着那张可爱的睡脸,他那犀利的眼神稍微变得柔和了一些,这也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激了。
“他们真的只是救了小珠,没有做其他事情?”
男人向自己的三个孩子询问道,而他得到的回答是三个确切的肯定。
“唉,又是我多虑了吗,”男人揉了揉双眼,感慨道:“我本来也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想无缘无故地去提防别人的啊。”
“爸爸,快去道歉吧,桐希姐姐他们还没走远。”
惠惠指向树林外边,男人顺着望去,只见刚走出树林的那两个人正站在土路中央。
桐希双手抱胸,背对着刚走出来的那片树林,眼睛只在土路所延伸的两个方向徘徊着。格兰涛站在她身后,不敢走上前去看她的表情。
“羽然真够慢的,还以为他早已经在这里等我们了,没想到还要我来等他,这家伙就不能快一点吗?”
“那个,桐希姐,”格兰涛有些紧张地说道,“刚才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了,我们还是回去……”
可能是感受到了空气中存在的一股无形的压力,格兰涛没有继续把话说完,毕竟他不敢面对桐希的拒绝。
“算、算了,果然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格兰涛,放心吧,我没有生气,我还不至于因这点事情动怒。你要说的话我也能明白,只是对一个完全不把别人的话听进耳朵里的男人说任何东西都没用。”
桐希转头看到土路延伸到大海的方向,还没看到羽然的人影,而格兰涛走进她的视线并说道:“再去说服惠惠的父亲一次吧,说不定这次就能成功了。”
“说服了又怎样,然后他就会道歉?我不奢求。”桐希淡淡地答道。
“如果道歉能够得到你们的原谅,我宁可一试。”
说出此话的,正是刚从树林里走出来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