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烨在屋里找了个地方坐下，倒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和渊他们一起坐到桌前吃了起来。

早料到了他会这样，渊还特地嘱咐陨加一双碗筷，反正菜就这么多，煊也只吃些素菜和少量的肉食，陨一个人又吃不完，其他的差不多都是给桦烨留的。

“每次吃饭都这样，怪不好意思的，在我家点菜给我留什么的。”嘴上这么说着，桦烨的嘴倒是没停过。

“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渊拿起碗筷，换了煊出来。

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桦烨这家伙以前穷惯了，虽然人前还能忍着斯斯文文的，但放松下来还是一副穷小子模样。

过了多少年了，桦烨似乎还是以前的样子，不管手里多有钱，自己吃饭的时候从来不肯奢侈，一个开酒楼的自己却没吃过几次自家饭着实令人费解，所以每次来拜访的时候，他们都会刻意多点些菜，然后招呼桦烨一起吃，时间长了，桦烨看到多双碗筷就会自觉的坐下来吃饭。

如果可以，谁不愿意吃些好的呢？

“陨，再点几个菜去。”

煊正吃着饭呢，渊突然冒出来嘱咐了一句。

这话一出，桦烨的动作犹豫了起来，煊看情况不对也别别扭扭的补了一句：“我想吃肉，可以吧。”

“嗯？难得啊，我去点，你们先聊着。”陨眉毛一挑，推门下楼了，房间里只留下煊，绿，渊和桦烨。

“你是那天联系我的小家伙吧，看起来和陨已经混熟了，不错嘛，我跟你说，既然和渊共用一个身体，那以后要认识的人和需要了解的人际关系可就多了。说实话，我其实不希望你作为無煊的记忆被找回来……啊抱歉，我又说多了，当我没说。”

“作为一个情报贩子，你总这样。”端坐在一旁的绿捂嘴轻笑：“我真怕你因为这个被反噬。”

“怎么可能？我说话一直都有注意的好吧，我都多少年了，不可能出事，你放心。”桦烨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继续扒拉碗里的饭。

没过一会儿，陨带着一个篮子上来了，从篮子里又拿出几个菜摆在桌上继续做下吃饭，绿不能吃这些有实体的食物，只在陨身边静静看。

话都说出去了，煊看着桌上的肉食，硬着头皮伸出筷子。

说实话，煊现在已经完全可以正常饮食了，之前不太吃肉食只是因为长时间缺乏营养的消化系统还无法适应那些油腻的食物，但现在，这具身体已经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煊只是因为心理原因才继续吃素的。

反正无论吃肉还是吃素，本质上都是在用其他生物的生命来延续自己的生命，动物会恐惧，会逃跑，惨叫，如果植物有同样的生理结构，在人们把他们切开烹调的时候同样也会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煊实在是不想再听一遍植物的尖叫了，不过比起能看得到恐惧的动物，煊还是自我欺骗式的选择植物。好看hakanx

夹了块鸡肉，上面有一层薄薄的辣油，煊特地放在碗里挑了又挑，把上面的辣椒种都挑出来扔到桌上之后才放到嘴里。

怎么形容呢，肉比青菜香太多了，而且口感更柔软一些，不像是平时吃的菜能感觉到植物当中无法消化的纤维，肉食中的肌肉纤维一咬就断，细嫩却有嚼头。

入口先感觉到调味料的咸味，然后隐隐有了些甜味，吞下后才有辣味和麻味从喉咙和舌尖返回，啃食带骨的肉块时还有种奇妙的满足感。

尽管如此，煊还是没有吃太多便又开始夹起一边的素菜了，只是这一次他多看了看旁边的肉类。

“怎么不吃？”同在一个身体里，渊自然是发现了煊的小心思，明明很想吃，那肉又在面前摆着，可他就是不再动筷子。

“我还是有些别扭……”煊犹豫了很久才传音给渊：“我还是过不去那道坎，我以前在那边的时候，就倚靠同类做成的蛋白饮料过活，现在再看到肉食，总觉得有些别扭，总能回忆起以前的事儿，有点同类相食的感觉。”

“幼稚。弱肉强食是自然法则，有什么好别扭的？我花了这么长时间教你，你还不明白什么应该在意，什么不用在意吗？”渊一副看不起煊的样子：“你有点矫情了，既然为了生存明知道是自己的同类都能下得去口，现在面对这些本来就养做肉用的动物反倒起了怜悯之心？算了，不是很想管你。”

“额……那我吃，我吃可以吧。”煊又伸手夹起一块鸡肉来，虽然精神上不是很能接受，但肉食是真的好吃，一脸别扭的还是吃了不少。

“难得见你吃点肉，来多吃点，我就说肉好吃吧。”一旁的陨顺势又给煊夹了个鸡腿：“看你吃的真香。”

“是啊，真香。”这种情况，煊也只能尴尬的笑笑，继续挣扎着吃下去。

“矫情。”渊又退回灵魂空间，不再说话。

“所以说，你们不会真的就只是来看我吧，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吗？”酒足饭饱，桦烨又恢复了优雅形象，用手帕轻轻擦去嘴角的油渍。

“我们真就是来看你一眼的。”陨耸肩：“我们要在这儿住几天，顺便办点事，反正你就住这，倒不如直接住你这里，顺便看看你咯。”

“那还真是费心了。”桦烨看起来有些尴尬，这两个办事不过脑子的家伙和一个跟班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每次见面总能让桦烨怀疑人生。

“行吧，那三位先住在这里，我去吩咐小二把桌子收拾了。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晚上我就费点心，就算是给你们的回礼了。”桦烨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就径直离开了，屋内的三人等到小二收拾完桌子便各自找地方睡下，绿并没有变回精灵模样，而是保持人类状态和偏瘦的陨挤在一张床上。

虽然感觉被秀了一脸恩爱，但独占一张大床还挺爽，煊捧着被子在床上玩了好一会儿才有了睡意。

只是……窗外的风声似乎已经消失了，按理说这个季节，都城不应该这么安静，在桌子收拾完之前外面还风声大作，可这会儿一切都安静的可怕。

“渊……我觉得有点不对劲。”煊察觉到了这一切，恐惧驱散了他仅存的一点睡意，抱着被子蜷缩在墙角，瞪大了眼睛观察周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