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易轩的封地为东莱东海两郡,东莱郡人丁七十二万户接近四百万人在大辰国三十八郡中仅次于京师直隶郡的一百万户,为大辰第二富郡,东海则是十八万户的小郡,两者同为沿海郡,东莱郡比东海郡富庶的多,皇子府邸当然设在东莱郡郡府所在。
赵易轩一行经过五天乘船八天马车总算到了东莱郡郡府清源府,清源府依山伴河临海环境极好,临近清源的官道自上而下,赵易轩远远就看到了清源府那低矮的的城墙,和京师高大雄伟的城墙比起来显得十分破旧。赵易轩当然不是独自一人前往东莱,随行的还有皇帝调拨护卫的几百御林军与一干江东王府的太监侍女。
“殿下不要看清源府城墙破旧,那是因为东莱郡不经战事没必要修建高大的城墙,内里还是非常繁华的,临近晚市,殿下进城便知。”
王先和徐适辰这种人当然没资格和皇子共乘一辇,说话的是皇帝特批陪同行程的礼部尚书李宗振,由赵易轩的外公负责过来传达圣旨并安排赵易轩的衣食住行,作为李氏宗族的族长李宗振实为最佳人选。
太阳西斜,进城正时值晚市,附近村庄的的渔夫、菜农、猎户、柴夫都肩挑车拉地把自己一天的收获送到清源府晚市来售卖。
“江桥桃花鱼嘞!爽嫩鲜肥!只要五文钱一条!”
“王二麻子油炸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吃了还想吃!”
“上好的松木柴火十分耐烧,八文钱就能买两担!”
各种售卖吆喝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虽不及京师规划严谨井然有序,也自有一副繁华景象。
见过后世华夏的城市规模的赵易轩当然不会觉得这里有多少富庶,但看这古代城市的喧闹景致也别有一番趣味,毕竟赵易轩在京师可是从来没有出过皇宫的。
“江东王府邸还待修建,在此之前还请五殿下暂时屈居老夫宅邸了。”
“外公有心了,但有一屋可居一床可睡一餐可食便可。”
“老夫不敢怠慢,东莱李氏不会让五殿下受苦的。”
说话间车队慢慢穿过城市来到城外一个规模巨大的建筑群落,规模都赶上小半个清源府了,这里正是李氏宗族的所在地,李家宅邸规模恢弘,房子都造的两丈多高,多是一式二层的青砖瓦房,府邸大门三间一启十分气派,李宗振亲自带着下人去叫门,一个青年门房开了门缝探头出来,问道:“你找谁啊?”显然他不认识李家族长,一见是一个干瘦老头带一个童子,愣头愣脑问道。
“叫李明羽来见我。”
“什么李明羽,我们府里没有这个人,你怕是找错了吧?”这青年护院怕是刚来没多久,许多李府的大人物都只知其人不知其名,再由李宗振没有穿官服只穿了个青布直缀,只当他是哪里来李府打秋风的老秀才,“按规矩到我们府里找人要收二两包封银子,不管对方见不见我就帮你去问问。”
李宗振见这门房还向自己索贿,不由心头火气,瓮声瓮气道:“李明羽就是你们的大老爷!”
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礼部尚书虽不及宰相,但也是堂堂主持一部的方面大员,李氏宗府的豪奴在地方上也是作威作福惯的。“大老爷在府衙办公呢,此时不在府邸。”那护院嗮笑道,“我们大老爷堂堂知府四品官,你一个穷酸老秀才还想见大老爷,怕是吃屎吃昏了头吧?”
“啪!”李宗振气的手发抖,憋足了劲一个耳光扇过去,怒斥:“你一个小小的护院敢这样跟老夫说话?!!”
“你这个糟老头子还敢打人呢?来人哪!!”这门房完全无视了不远处的护卫车队,上来就一把揪住了李宗振的领口。
“什么事情这么吵?”一个中年管家带这几个壮汉匆匆赶来,一见是李宗振站在门口,不迭跪下道:“老奴李富叩见老太爷!”一干护卫也不迭跟着跪下告罪。
这边被几个侍卫按住的门房已是惊呆了,捣蒜价磕头求饶。
“在府内冲撞本官的该当何罪啊?”李宗振冷笑着说。
管家李富不迭磕头答道:“李府家规,奴婢胁主者按家法是杖杀。”
“那就把这个忤逆的背主家奴乱棍打死。”李宗振气的脸色青黄不定,“李府外事管家李富驭下不严领杖四十,即日起解下差事贬为更夫。”
“老奴谢过老太爷!”
“慢着,”赵易轩眼见几个壮汉举着大棒,一个年轻人要被当场打死,走下车辇开口阻止道:“开口索贿也罪不至死,本王初来咋到不想看到杀生。”
李宗振有点诧异的看了一眼赵易轩,“既然殿下这么说,那就饶你狗命。”
李富瞥了那青年门房一眼,“李七奴,还不谢过五殿下!”李富是个极机灵的,见这少年衣着华丽又能被老太爷称为殿下,必然是当今五皇子,李宗振的亲外孙赵易轩。“老奴李富叩见五皇子殿下千岁!”
“李七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改罚领杖五十贬为净房仆役吧。”
那青年李七奴又向赵易轩叩头感谢又是请安,赵易轩不禁暗暗好笑,“这李富我看也没什么大错,外公也饶了他吧。”
“感情老夫在这里作恶人,”李宗振此时怒气也消了大半,反而有点尴尬笑道,“李富就算了吧,免罚。”
“老奴谢过五殿下,老奴谢过老太爷。”李富引着一干人进了主客厅,赵易轩做了上首,李宗振做了侧位,王先在一边侍立,李富这里让人去传清源知府李明羽,这边又让几个奴婢上糕点茶水,又传厨房备晚上酒宴忙了个四脚朝天。
这边又匆匆来了个老管家,先向赵易轩和李宗振请了安,才道,“老奴李贵秉老太爷,主院和客院都已命人清扫完毕备好铺盖,请老太爷示下。”
“主院以后给五殿下居住,老夫住客院即可。”李宗振又转头向赵易轩行礼道,“因还有公差在身,老夫先去更换了官服,还请殿下稍等。”
赵易轩点点头,刚喝了一口茶,这里就有奴婢递上一块热毛巾,赵易轩接过擦了把脸,顿觉精神一振。
赵易轩坐在主位吃了几块糕点喝了几口茶,换好二品绛红官服的李宗振坐在侧位面色严肃一丝不苟。这里李明羽已经是亦步亦趋匆匆赶到,“下官拜见五皇子殿下,拜见礼部尚书大人!”虽说李明羽是李宗振的长子,但因是两人俱穿了官服,便不宜行家礼。
李宗振走到一边备好的香案下,展开册封赵易轩为江东王的圣旨跪地宣读完毕。
“臣李明羽遵旨。”李明羽便献上东莱郡地形图,“江东王府选址,还请五王爷示下。”
按大辰国制度,皇子圈地并无定额,理论上东莱郡或者东海郡两郡都已经赐给赵易轩作为采邑,因此任何地方赵易轩都可以选择,官地当然是可以任选,就算赵易轩选了私地也可以由官府出面强行买下。虽然说皇子不能干预地方事务,但皇子府邸却是个城中城,除了皇子可以享有当地三分之一税收之外,另可备万户奴婢和五千王府亲军,万户奴婢可买官方的官奴也可自由收录愿意投靠的平民或者边境战争抓捕来的奴隶,说是万户一万户也是万户九万户也是万户都不算逾制,建设一座王府就等同于另造一座新城了。而且只要皇子不干预地方政务,不扯旗造反,其他比如经商办厂开矿种田都可随意,自由度大得很,所以赵易轩才愿意玩这个做王子的游戏。
不过这个东莱地图实在是比例不符十分失真,赵易轩比较了半天才选好了位置,大概画了个圈:“就这里吧。”
“此处虽然背靠桃园山濒临东海,但周围土地贫瘠不宜耕作,距清源府足有四十余里交通亦是不变,殿下您还是否另选他地,譬如这李下村,背靠仙霞山上有清泉可饮,下有良田万顷,临清源江可灌溉可航运,距清源府仅廿里中有官道横穿而过一个时辰可抵清源城下,殿下不再想想。”
经过母舰侦查,我选的位置有天然良港可以停泊巨轮,桃园山上又有整个江东最富裕的铜铁矿,我想搞个港口工业基地我怎么跟你说?“本王觉得那里的风水很好,交通不便路可以修,本王又不靠种田吃饭,孤意已决,就这样了。”
李宗振见儿子还想说什么不迭阻止道,“王爷说怎样就怎样,不用辩了。”
“诺。下官回去就命民夫前去修路,桃园山设为禁区周围村落全部搬迁。”李明羽道,“王爷还有什么示下?”
“本王这里缺人才,舅舅帮我在清源府城发个招贤榜,组织一次考试,试卷本王已经让王大伴准备好了,考过的就算本王的人,帮本王办事,其中成绩卓异者授予王府长史职务。”
“王爷想要人才下官可以理解,但我们李家宗族青年一辈也是人才济济,又是自家人有忠心,又是自幼饱读诗书的,不比在外弄科考那一套招录良莠不齐好上百倍?”
李家的仆役都这么狷狂本家的纨绔子弟是什么样子我都不敢想象了,心里腹诽的赵易轩道,“自家人本王也是要用的,”赵易轩笑着说,“不过朝廷尚有科举取士之道本王就只用自家亲戚会不会被言官弹劾任人唯亲?”
“下官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