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大帅！不好了！辰国骑兵趁夜来偷营了！”一个梁国传令的小校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闯入了中军大帐。

梁国上将军蒙武正在看着军事地形阵盘，考虑着明天攻城的策略，第一日的攻城损失比他想象的要大，因此由不得他要更加慎重，蒙武抬头看了看慌乱不知所措的报信小校。

“大帅？”一边的行军参谋也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慌什么？”蒙武沉着脸下令道，“传令！升帅旗，点燃中军大帐外的所有篝火！擂中军战鼓！”

“大帅，万万不可！”行军参谋阻止道，“这不是明白告诉敌军我们中军帅营的位置吗？”

“你懂个X，”蒙武骂道，“中军战鼓是让各军向中军集结，告诉敌人本将的位置总比让各军以为我死了的好！快去！”

“喏！！”

这时候报警的锣鼓声已经停了，低沉而激昂人心的中军战鼓有节奏地敲打声响彻了整个梁国军营，听到了这命令集合的擂鼓声，已经部分混乱的梁国军队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他们可不是什么大辰国地方营兵，他们是大梁国神武军，是大梁国最精锐的军队之一，听到了主帅的号召，就算处于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的混乱状况下，但还是纷纷自发地向中军大营集合汇聚。

正在向中军大营突进的韩业军突然就遇到了无比巨大的阻力，面对密密麻麻集合起来的梁国将士，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几十条甚至上百条士兵的生命，明明梁国中军大营被篝火照亮的帅旗就在两三百步开外，但拥挤成一团举盾包围过来的梁国军阵已经让韩业寸步难行，特别是负责殿后没什么战力的郡营营兵，被几番包夹已经损失过半。

梁国士兵悍不畏死地拥挤上来，把整个韩业军阵挤得水泄不通，如果不是不停砍杀飞溅的鲜血和两方战士不停发出的垂死惨叫，眼前人挤人的画面就让韩业以为到了京师中秋节最热闹的夜市。

“事不可为，韩将军，撤退吧！！！”一边已经满身挂彩的何大牛满脸是血，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他胡乱抹了一把脸，然后就发出最后一声吼叫，“啊！”这时一根突然伸出的长矛刺穿了何大牛的胸膛，何大牛惨叫一声掉下马来，周围梁军一阵乱刀齐下他就被砍成了肉泥。

“大牛！好兄弟！！！”韩业发出痛苦的呼喊，“是我害了你！”看着一边的将士们一个个不断倒下，韩业知道这时候已经是退无可退，他发出最后的怒吼，“杀向帅营，斩杀敌酋我们就能反败为胜！”“杀！杀！杀！”

但这已是池塘中水波荡起的最后一圈涟漪了，很快这最后一波冲杀就湮灭在梁国军队的密集阵型中。

蒙武在帅营门口冷冷地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道：“传令！敌军领军的将领抓活的！”

“喏！”传令小校应声而去。

……

城墙上的张言诚也注视着大梁国军营发生的一切，虽然夜色昏暗看不清晰，但隐隐传来的喊杀声和中军激昂的鼓声无一不表明战况的激烈。

“张将军，刚才穿云箭的烟火已经燃放，我们是不是要引兵出去冲杀一阵，接应韩参将？”

“冲什么？”张言诚沉声道，“外面梁国精锐二十多万，我们可战的就这点人，马都备不齐！冲出去送死？”

一边的参谋默然无语……

韩业的五千人大部战死，只有一小部分当了战俘。韩业战到最后力竭被俘，被捆得跟粽子似得韩业被拖到了中军大帐的蒙武面前。

已经昏迷过去的韩业被一盆凉水浇醒了，凉水刺激这他身上的创口，发出的刺痛让他清醒过来，他昏昏沉沉地抬头看着慢慢站起来的蒙武。蒙武似笑非笑，用一种赞赏的眼光看着他，他站起来拍了拍手掌叹道：“这位小将军是何名号？好男儿！仗打得让本将都十分佩服啊，五千多弱军冲入二十几万大军，斩敌数千伤敌无计！还差点把我这个统帅给灭了……你很不错！”

这时候天际已经出现了一丝鱼肚白，因为战了一夜，滴水粒米未进，韩业的声音有些沙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乃大辰国京师北大营偏将校尉韩业，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我大梁国用人不问出生，只问能力，韩将军只要投我大梁必得重用！”

韩业亢声道：“我韩业绝不做贰臣，今**明白死，可使天下知我韩业之志，足矣！”

“以你的能力，入我大梁我马上保举你一个参将，若是以后立下战功，副将、将军也不是没可能。你不考虑考虑？”

韩业闭目转头，不再发一言。

“大胆！这是你对我们上将军的态度？”一边的小校拿出鞭子狠狠的抽了过去，给韩业脸上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韩业却只咬着牙关忍痛一声不吭。

“算了！把他押下去关起来。”蒙武举手阻止道，“我大梁爱惜人才。我不杀你，待我大梁灭你辰国再看你怎么说！”

“要是大辰国多一点像韩业这样的将领，这仗可不好打啊。”蒙武好像是和身边的参谋随口闲聊，又好像是自言自语。他沉着脸看着被架走的韩业，漫步走出中军大帐外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缓缓升起的朝阳和天边的朝霞，天际的云彩慢慢的汇聚升腾，随着风急速涌动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东南风，大风吹着中军大纛的帅旗猎猎作响。

蒙武抬头望向天际，喃喃道：“要变天了……”

……

“张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因为一晚未眠，早上正在补觉的张言诚懵懵懂懂被一个闯入的小校吵醒了，“鬼哭狼嚎的？发什么丧？大梁国又攻上关墙了？”张言诚随手甩出了睡觉用的枕头，砸向了传令的小校。

“不是，不是！”那小校怕惹张言诚生气，结结巴巴道，“是……是京师大营的侯将军和万将军，昨晚他们领着京师营兵，往克州方向去了，说是要移防克州，还带走了许多战马！”

张言诚正拿着一个杯子喝水，听到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啪’一声，手中的陶瓷杯子摔到地上摔得粉碎。

“什么？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