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些马匹都离开之后,姜平身旁的人才悻悻离开,他们不是很愿意见到刚才离开的那些人,尤其是白鹤道人。他的残忍专横是在城中出了名的,那画像上的大汉原是一位有名的铁匠,他本是一位炼体士,由于自己天资有限,并且家族中的资源并不足以培养他作为一位名士,所以后来他便放弃了修行之路继承了家中的铁匠生意,他因为修炼过炼体术,所以力气极大,锻造出的兵器十分精练,而且久而久之,他的那柄小锤也变得带有他的的气息,逐渐成为他的刀柄,于是乎,他成了一位专门为修士锻造武器的名匠。
而就在昨日,他突然被南山府的亲兵抓了起来,饶是那些平日里和他有些交情的名士富绅也保不住他,没想到一日之间,他竟然就要被斩首示众,他家中的老父母更是哭得天昏地暗。
姜平来的时间尚短,他还不知道南山城发生了什么,并且还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这位大哥,那些是什么人啊!“姜平找到了刚才念告示的那个人问道。
那人一眼怪异地看着姜平,随即解释道:“你一定是外地来的吧,连南山府公侯的亲子都不知道,那可是一位爵爷啊!“
姜平疑惑道:“爵爷?“
那人见姜平身上穿的并不差,但竟然连这种东西都不知道,更是多了几分好奇。
“你平日在家中不出门吗,怎么什么也不知道?“那人问道,还未等姜平言语,他就继续解释道,“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是最新近的官职名称,在公侯之下公爵最大,以此类推,南山公侯亲子慕容白,自他的老爹慕容勋战功彪炳当上了分封新的公侯之后,他便直接归为侯爵,待公侯老了之后继承他的疆土,整片南山都是他们家的,没人敢对他们指手画脚的。“
姜平点点头,他只是确认一番那人的身份,此前并听闻白鹤道人依附在王侯门下,整个兴阳宫都是王府的附庸,他之前还出手将魔蛛据为己有,体内的内丹一定让他给取走了。
多问了几句话姜平方才明白了现在的天下大局大变,就连那些旧的官职名称也变化了不少。
姜平来到城中并非是刻意来寻找白鹤道人,他来的目的无非是想自己在流浪的过程中能够找到叶吴,光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似乎太过弱小,他一直在思量之前祝福南所说的话,那便是等他名声穿遍天下,自然就可以让叶吴舅舅知道。
“你这人怎么蛮不讲理?“
“你小子走路不长眼睛,还说大爷我蛮不讲理,我看你是刻意栽赃陷害。“
争吵的声音从街道的尽头处传来,有许多平民百姓在四周围观,与以往不同的是街上有许多露出白皙手臂的女子,她们穿着浪荡,似乎是风尘女子。
随着姜平靠近那人群越来越近,就越能够听清那些人的声音。
只见两个人的声音穿入姜平的耳中,分明是些不堪入耳的污秽之词,然而却甚得民众喜欢,而且周围的人口中也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弄得姜平几欲夺路而走,奈何人群聚集在街尾,他无法绕路走开。
“小子,知道你大爷我是谁吗?“一个壮硕的汉子说道,他的脸上有一道刀疤,身上的衣服和他身后的那随行的人相同,看来他们是一个门派的。
现如今的修行弟子年纪都大了不少,在城中独有兴阳宫的弟子能够在四处横行无忌,他们穿着黑底镶金的衣服,多为兴阳宫从外部笼络来的高手,所以更加肆无忌惮。
“你兴阳宫就可以肆无忌惮吗,那天下还有没有王法!“地上的一个少年捂着脸说道,他的手指间渗出了鲜血,那是被兴阳宫出手的弟子所打,他一下手便是无比地狠厉,丝毫不留情面。
兴阳宫弟子再度出手,他这一次揪住对方的衣领,一巴掌扇得后者几乎快昏了过去。
“别打了,他都快没气儿了,那么瘦一个身板,经不住几下!“有个老者讲和道,但他看见那人恶狠狠的眼光之后又不敢多说,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那弟子见众人对他指指点点,让他下不来台,心中的火气没处发泄,于是将那个瘦小的家伙从地面拎了起来,正当他准备将那人扔出去的时候,他的手臂却被一个人牵扯住。
之间一个身形与自己相近的人站在自己面前,那兴阳宫弟子眉头一皱,对方的力气比他还大,他的强项就是气力,奈何对方竟然能够死死钳制住他,顿时让他面色一红,怒意随即生起。
“别打了,人命无贵贱,残害同族绝非是义士。“那人长着一张中年人的面孔,胡茬唏嘘,眉目间带着一种锐气,不像是普通人。
兴阳宫的另外一个弟子也走上前来想要前后夹击,然而他正准备动手,那中年人却直接朝着前者轰去一拳,让他倒在地面,而后不省人事。
“这不会弄出人命了吧!“有人窃窃私语,他们看着兴阳宫的弟子竟然被收拾了,心中无比痛快,但是敢惹兴阳宫的人多半没有好下场,这人可能早上出头,晚上自己的头就被挂在城门前示众。
“他只是暂时闭绝周身的气,昏了过去,没有什么大碍,等到你向这位小兄弟道了歉,我再让他恢复原状。“此时中年人的手还将这弟子死死钳制住,对方有些害怕他的实力,但嘴上还是不依不饶。
“练家子,可是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兴阳宫的弟子,所以才对我们下手,兴阳宫可不是你敢惹的。“那人恶狠狠地说道。
谁知中年人不仅不怕,手上的力道反而更加加重了三分,这人不得不将手中提起的那个平民放下。
“恩公快走吧,他们兴阳宫可是我们这里的地头蛇,谁都不敢惹。“那瘦弱的人说道,他虽然有骨气和那些家伙论道道理,但还真不敢和他们对着干,就连铁匠都被他们弄的非要处斩,听说昨夜他家散尽家财也只是到死牢里见了铁匠一面,最后只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此时,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穿华服的公子哥儿来,他头上带着一条抹额,上边别着一枚圆润的白玉,手中一柄折扇,一看便是贵族人家,那些风尘女子见着这样的公子哥都在向着他暗送秋波。
“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那人似闲庭信步,缓缓走到中年人身旁。
中年人一语不发,他似乎与着少年是一伙的。
“让让!“外边儿传来了一群人的声音,那是兴阳宫的来人,他们离这里并不远,听到自己的门人受了欺负,于是前来声讨。
只见几个三十岁左右面目可憎的家伙拨开人群走到人群中央然后将为平民帮手的中年和那少年围住,此时兴阳宫十余人围住其中两人,这些人的修为不低,如果出手,其中的人想来会遭到极大的威胁。
此时,中年人将手中的那家伙放开,走到了那少年身旁。
自被放回以后,那兴阳宫弟子以为是中年人怵了,于是大放厥词,嘴中开始不干不净。
“你们两个一伙的,只要给大爷跪下磕头道歉,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要不然,哼!“那人趾高气昂地说道。
少年人在那瘦弱男子耳旁说了些什么,然后从腰间拿出一块玉佩,随后站起身来,他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这样诸位兴阳宫弟子感觉被驳了面子,心中十分不悦。
“你们说什么,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那个之前被教训的家伙气不打一处来,教唆着所有人上去对付他们。
中年人趁乱钻入人群之中,而少年与瘦弱男子亦然,人群在此刻作鸟兽散,而瘦弱男子独自一人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姜平看见那人身后跟着一柄飞剑,情急之下,他不得已出手,将瘦弱男子救下,扑向一旁,而后让他继续朝前,而自己则面对着一个兴阳宫的弟子。
“不干你的事儿啊,要是你想找死,本大爷也不拦你。“他面前的那位兴阳宫弟子说道,他的眉间全是戾气,让姜平很不舒服。
姜平摇摇头,他不能看着活生生的一个人死去。
正当他左右为难的时候,这人却悠悠倒下,只见之前的那个中年人出现在那人的背后,神情泰然,他已经放倒了所有的弟子,负手而立,那少年依旧是神情泰然。
过不多久,官府的士兵便赶到了这里,他看见兴阳宫的弟子,眉头微皱,不过还是下令将所有人带回府中问审。
就连姜平也无法避免,不过那中年人倒是在途中向他说过耽搁不了多长时间,看来他们是有什么倚仗。
兴阳宫的副掌门竟然也亲自来到了南山城的官府之中,他听闻自己的弟子被教训了,只有自己出面才能为兴阳宫讨回面子,不过他倒是不像那些太过张扬的弟子那样明显,自己只是坐在一旁悠然饮茶,一语不发。
“受惊了,小王爷!“那南山官府的三品官员是专门司管本地的一些细碎事物的,真正的实权掌握在南山公侯慕容勋手中,对于公侯下边儿的兴阳宫他倒是也不敢多得罪。
正是如此,他权衡利弊之后,在这个少年身前鞍前马后,殷勤无比,看来这个小王爷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