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同风尹都转过头来看着姜平,他疑惑地问道:“你是叶家人,或者说你的母亲是叶家的人。“
“你认识我的舅舅吗?“姜平听出了那话中的意味,那代表着他们是知道关于叶吴的事情的。
那中年人点头道:“我们听说过叶吴,但并不认识他。“
姜平听后立刻追问:“您在哪儿听见过我舅舅的名字的。“
那中年人咳嗽了一声,姜平的情绪似乎过于激动。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了,当年你的舅舅叶吴受当今的皇上所封,封为南荒神候,但他竟然拒绝了皇上的懿旨推说还有要事要办,皇上追问之下他才说出他要为自己的侄子治病,他的侄子天生焚脉,为经脉封闭,难以修行,皇上见他说得详细竟然就准了,后来将神候令交给了他,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成为南荒的神候。“中年人说道。
风尹上下打量了一番姜平,没想到当初的南荒神候竟然就是为了这个小子才不要那名声。
他沉吟了一声怪不得,而后又围着姜平转了几圈。
“这酒足饭饱,也要活动活动,让我来试试你小子的身手!“风尹说罢用折扇的一头抬起姜平的手肘,让他将右手举了起来。
姜平没有反应过来被他连带着朝桌下跌落过去,一头朝着墙上撞去,没想到这一撞没有收住,就要用头猛然撞上墙壁。他的后腿被牵扯住,以一种飞天的姿势一只脚悬在半空。
风尹一脚踢在姜平的后腿上,他才能够借力直直站起来,晕头转向之间,姜平眼见着面前的扇子展开,上面空白一片,姜平总觉得那在面前展开的扇子竟然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待白色的扇面展尽以后,他看到的便是风尹的脸,而那柄扇子的顶部抵在姜平的胸膛处。
风尹皱着眉头:“好小子,你的经脉不似常人,竟然一个破绽都找不出来!“
说罢,风尹回旋着朝后退去,他的衣摆展开,脚下步法腾挪,错综复杂,招式极为精妙。
姜平只感觉自己的面上受了一记冲撞,风尹的那一腿踢在自己的脸上,硬生生提出一个鞋印。
“你做什么?“姜平倒在地面,刚才那一击力气不弱,将姜平弹飞出去让他在地上几番挣扎。
就连那中年人也有些坐不住了,刚才还单单是试试身手,如今却动起了真格,实在是说不过去。
“你的舅舅没有教过你武技吗,怎么会一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空乏一身蛮力!“风尹作势还要继续上前来进攻。
姜平倒在地上,双手撑着朝后方退去,只见风尹手中借过一被茶水,手中用力将茶杯掷了出去,那茶杯硬生生嵌在姜平两腿之间的地面上,姜平的两眼发直,若是再朝上一分,恐怕连命根子都没有了。
“看来你是真的不会还手,我还准备教你两招!“风尹扫兴地坐在板凳上,脸上以怅然之色。
当初叶吴并非是天下第一的大修士,在他之上有修为的人多了去了,但是唯独他的武功最为奇特,招式灵动变换之间攻伐迅猛,只看他的招式能够看出许多非同一般的东西来,许多人都对他身上的秘密感兴趣,都想拉他进入自己的门下,有的出价甚高,而有的则是以权势相逼,不过叶吴全都没有答应,后来便不了了之。
尤其是皇室一族,他们将叶吴的招式让画师记下,画出了三百张画像,招式变化,一应俱全,这些功夫全部研究出来便成了一本武功典籍,现被藏在皇室的藏书阁之中,风尹都无法过目,他还寄希望于姜平尽得他舅舅的真传。
三人出了酒楼,姜平与二人告别,两方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姜平现如今身上的盘缠还是那些金叶儿,想要继续打尖住店什么的都有难度,刚才风尹提议给他一些盘缠,姜平并未收下,他只说今后可能无法再见到,这欠的东西都还不了,他就更不能接受。
如此之下,姜平坚持不要风尹的银钱,今夜只能靠着街边睡了。
街上的店铺大多早已经关了大门,路边的小摊贩也收拾干净了,一条大街上冷冷清清,见不到一个人影,也没有灯笼,姜平就行走在这样的一条街道上,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偶尔会有一些微小的声音,能够听见老鼠在浸满泔水的沟渠之中咬着残缺的粮食的声音,而后便是风吹过布料的响动。
天黑之后,街上又潮湿又冷,他似乎已经感觉到困乏和寒冷一齐袭来。
突然,他的警觉瞬息之间便反应过来,这四周隐藏着许多危机,他以龟息术隐去声息,在一处街边的锅灶后藏了起来,等待着身后跟踪者的到来。
他刚刚隐匿气息,房梁上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而后只见一个黑影跳了下来,他穿着夜行衣,身子比姜平高大许多,也比寻常的男子更高,此人环顾四周,尤其是看着姜平刚才藏着的位置,他的鼻子抽动,是在以气味来追寻姜平的具体位置。
姜平特意溜到巷子之中,他知道只要自己距离闭气的地方越远,自己的行踪就越难被察觉,那黑衣人四处寻找着姜平的身影,手中拿着一只小旗,那小旗子看起来不过只有巴掌大小,在那人手上微微迎合风的方向,只是瞬息之间,姜平便看到那只小旗子指向自己这一边,它仿佛能够洞悉姜平的方位。
正是这一刹那之间,那黑影一道闪身,姜平便察觉他从自己面前飘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头顶更加密集的响动,他们的脚步声出奇地一致,定然是受过特别的训练,而姜平躲闪不急,只见头上一黑,姜平便被一个黑色的大袋子装了起来。
着袋子中漂浮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让人闻到过后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姜平很快就昏了过去。
黑衣人一出现便是十几个人一齐,他们抬着姜平在街道上大摇大摆走着,遇到有窗户打开的人家便是一道飞镖出手,钉在别人的窗户之上,而后便没人敢说话了。
待姜平再度苏醒过来,他只见到晃眼的亮光在自己的头顶上,一盏火烛举在自己面前,那张面孔十分熟悉,竟然是白鹤道人。
“小友,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到了!“白鹤道人冷冷地笑着。
姜平还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绑在一根木头桩子上,而且手上的麻绳捆得十分紧,上面湿湿滑滑的,似乎被麻油浸泡过,这种麻绳就算是有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挣脱。
那白鹤道人是先将姜平迷晕,然后束缚住他再将他叫醒,他的实力远在姜平之上,这样做只是为了防止姜平脱逃。
“你身上没有炼体术,看来还是需要从你的嘴里撬出来啊!“那白鹤道人稍微退后几步,他坐在一张椅子上,平静地看着姜平,后者的手又挣了几下,却始终是徒劳。
白鹤道人手中突然出现一条黑漆漆的东西,在烛火的照耀下,那黑色的东西蠕动了一番,姜平这才想起那东西之前在官堂的时候见到过,就是兴阳宫的副掌门放到郭安身体中的那蛊毒。
这蛊毒会冻结人的五脏六腑,等待幼虫孵化出来之后再将人的内脏啃食干净,那人表面上毫发无伤,身体内部却是鲜血淋漓,死法极为痛苦,能够一点点感受到痛楚却不至于死亡。
白鹤道人看到姜平的表情似乎十分满意,他不知道看过多少人在他手底下惨死,姜平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
可是那白鹤道人并未直接到姜平出手,而是让手下取过一只活物,那是一头雄鸡,双脚被束缚,但是翅膀还能伸展,十分有力,在黑暗中还有一头蛇,而白鹤道人先是用脚在地面跺了几跺,那头蛇便乖乖跑到白鹤道人身旁,他手中的黑色毒蛊被喂入雄鸡的嘴中,那雄鸡挣扎一番便不再动弹,它的双瞳还在骨碌碌地转着,过不多久,那双眸便布满血丝,但一声鸣叫也无法发出。
蟒蛇张开血盆大口将雄鸡吞下,渐渐的,雄鸡被蟒蛇消化,后来那蟒蛇转而朝向姜平,它的信子在姜平脸上吐着,突然,蟒蛇也不动了,它的身躯一僵,便停滞在半空,身体逐渐软了下去,成了一具皮囊。
这一切发生得十分缓慢,姜平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这时候就算是凌迟处死也不过如此吧。
“怎么样,你打算把炼体术的方法说出来吗?“白鹤道人说道。
“我不知道什么炼体术。“姜平摇头,他说的是实话,不过白鹤道人并不相信。
那白鹤道人淡然一笑:“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还挺有骨气,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将你喂毒蛊实在太过于浪费,我准备将你练成新的蛊人,那样应该能够发挥最大的效用,说不定我就以蛊术名扬天下,从此振兴兴阳宫。“
他突然狂笑起来,声音在这地牢之中回荡,在地牢的上方,是高大巍峨的兴阳宫,竹海荷池,占地极广,任由是谁也听不见这地下三尺传出的声音。
第二日。
一队身穿异服的官差在街上驾马疾驰,他们身下的马身姿飘逸,毛色靓丽,乃是良马,这种马只有专职通报消息的人才能够驾驭,这种人一般都是朝廷向各处传递消息的信使。
过不多久,他们便停在一处客栈之前,他下马步入客栈,那小二被他挡在一旁。
“小王爷,赤候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