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册这么折腾主要是为了熟悉郭家大院里的地形。他们这一次制定了三个方案,一是现在见到郭四郎后刺杀。但是郭家戒备森严,现在动手曾福肯定无法脱身。曾册现在已经取消了这个方案。第二是今晚连夜动手,曾册和关小乙两人动手,肖五子在外边接应。如此的话就先要摸清郭家的房屋布局和守备情况。曾册现在做的正是地形侦察。
他们还有第三套方案,那就是把郭四郎约出来,在外面行刺。
曾册回到明堂时,曾福和郭四郎周旋的也乏了。郭四郎听见定钱已经交了,也就起身送客。曾福不失时机的邀请道:“相公,在下两日后就要回乡,想在离城前宴请相公。以后生意还要承蒙相公照应。”
郭四郎哈哈笑道:“好说好说,我明天叫赵员外给你准信。”
曾福装作非常兴奋,一再向郭四郎作揖打拱。一行人出了郭府,行了一段又与赵员外分别。四人走在夜晚的幽州城里,街道上人迹稀少越发冷清了。关小乙在前边赶着车轻声问道:“今晚我们动手么?”
曾册在后面的车厢里说:“不行,我看过郭家在前后都有座小楼,楼上有弓箭手。”
肖五子恨恨地说:“怎么他家跟兵营似的。”
曾福叹道:“坏事做多了呗。”
肖五子问:“那他会出来吃酒么?”
曾册道:“不好说,咱们还是做两手准备吧。”
肖五子忍不住“呸”了一声朝街道上吐了一口唾沫道:“这家伙真是滑得狠。有他们郭家帮着,耶律沙就更难……”
曾册在他肩上拍了一把,一下把肖五子的话拍了回去。毕竟他们现在在大街上,必须小心为妙。
曾册他们上次的讨论结果是先要摸清敌情,曾册就把情报搜集的任务交给了关小乙,还特意给他拨了一笔经费。关小乙是兄弟几个里最有江湖经验的人,他机敏聪明反应快。原来就是小贼出身,又被曾册强化训练轻功。可以说关小乙是情报工作的不二人选。
关小乙果然不辱使命,手上有钱可以买通三教九流各行人员,他仅用了两三天的时间就摸清楚了郭家三兄弟与耶律沙家的关系。
再讨论的时候,四兄弟一致认为耶律德里越来越阴的原因就是有郭家兄弟在给他出主意。曾册特别是得知郭四郎正是幽云十六州奴隶贩卖网络的总把头,他当即就决心除掉郭四郎。只要没有了总把头,幽云十六州的奴隶贩卖网络就会瘫痪。曾册一直记着后世那句广告词: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
兄弟几个都是辽国奴隶买卖的受害者,他们都对奴隶贩子切齿痛恨,一听曾册提议,没有讨论,没有质疑,当场全票通过。
接下来还是关小乙出面搜集幽州奴隶买卖的情报。他很快确定赵员外是幽州城最大的奴隶贩子,他直接从郭四郎那里接货然后再分销下去。于是他们就有了前面的方案。
令曾册他们非常失望的是,郭四郎并没有接受曾福的邀请,只是叫赵员外传话给“关员外”叫他不要客气,抓紧回云州凑钱。他也调集周围的丁口,等交易成功他要大摆酒席请关员外。
曾册无奈,白白扔了好几百贯钱不说,他们所有人还都处在了危险之中。曾册猜想郭家兄弟必定会派人去云州打探“关牧关员外”的底细。事情败露只是时间问题,以后再想除掉郭四郎那就更难了。曾册只好给关小乙下了死命令,在五天之内找到下手的机会。
关小乙从此就在工地消失了。乔楚这两天简直是爽歪歪了,他被饿了几天的肚皮喝过两天粥后很快恢复了动力。他的食量迅速爆发,吃得那两位少年都去找曾册告状,说乔楚抢他俩人的饭吃,他们都吃不饱了。曾册连忙叫成快脚安排乔楚跟他们兄弟几个一起吃,再叫厨房多做肉食。
乔楚吃得乐不思蜀,再也不提逃走的事了。每天看见曾册带着兄弟三个训练,他也就手头痒痒。乔楚一出手,这兄弟几个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了。曾册在他跟前也讨不到便宜。一时间兄弟几个终于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人肉靶子。乔楚正好吃饱了没地方消化食,就一人战三人,打得曾册兄弟人仰马翻的。
曾册发现乔楚天生神力不说,反应还极其敏捷,爆发力超强。估计乔楚若不是看在能吃饱吃好的面子上,用不了一顿饭的功夫就能把他们三个全都打死。最可怕的是乔楚他还善于学习,曾册他们对付他的招术,没几个回合他就全学会了,再打上两天,他使得比成快脚他们三个还好。
乔楚在他们兄弟之间最喜欢跟喜哥儿在一起,他比喜哥儿高出半头,两个都是人高马大,喜哥儿年纪小,力气比不上乔楚。但是成快脚他们能感受到,喜哥儿的力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他们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吃得特好,再加上训练,他们几个少年开启了疯长的模式。乔楚喜欢喜哥儿憨直简单的交流方式。也喜欢他跟自己一样的人高马大,力大无穷。他每次把喜哥儿打倒在地时都朝他说一句:“兄弟,你早晚能打倒我的。”
成快脚很快打听出了乔楚的底细,他原来是定州宋军的一名刀盾兵,在截杀乙室部的战斗时被契丹骑兵用网兜给兜住,他反抗的特别激烈,契丹兵就打得特别狠,更不给他饭吃。一路上押送的人都知道了对付大个子最好的办法就是饿着他不给饭吃。结果自从他被俘一直到他来到幽州工地之前,他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成快脚问乔楚今后的打算,乔楚刚来时说要回大宋继续当兵杀鞑子。在工地呆到四天时成快脚再问他,乔楚再也不提回大宋的事了。喜哥儿憨笑道:“我知道乔哥为啥不想走了,他爱吃咱们的饭。”
第四天晚上,关小乙终于跑回了工地,他带回了一个消息:郭四郎要去见途经幽州的撒合。
原来,成快脚他们这伙固安的兵提前跑回了固安。但撒合的队伍却多在辽宋边境上盘桓了几天,一是收拢被打散的部落骑兵。二是继续在边境附近劫掠一番,想多弥补一些损失。到了后来,撒合的兵不单抢宋人,连辽国百姓也不放过。易州、固安、涿州等几个地方州县一起给太平王发急文告状。太平王也怒了,下令叫撒合他们撤军,而且沿途不得进入任何城镇。特别要求撒合绕开幽州城北归。
郭四郎这一季的丁口全都靠着撒合带回来,他还要跟撒合谈价钱。撒合因为这场仗打败了,损失惨重,所以这回的丁口要价很高。郭四郎都觉得无利可图,他只能亲自去见撒合,劝说他降低价格。
关小乙这几天花了功夫花了钱,他收买了郭四郎家一个名叫郭卯的家丁头头,那家伙好赌,关小乙就给他布局下套,让他欠下了巨额债务。之后关小乙再诱使他盗窃了郭四郎刚刚弄到手的一张虎皮。有了这张虎皮在手,郭卯就被关小乙吃的死死的。据郭卯说,郭四郎两天后出门,随行带二十名契丹兵和十名家丁护卫。关小乙逼着郭卯画下了他们行进的路线。
曾册拿过路线一看,原来跟他上次去巨蔚州的线路相同。曾册立即把兄弟几个都叫到自己屋里来,只留下喜哥儿陪着乔楚。兄弟几个都走过这条路,大家正凭着记忆制定截杀计划时。门外就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跟着就从远处传来喜哥儿的叫喊声。兄弟几个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就咣的一声被撞开。乔楚那硕大的身躯就从门口挤了进来。跟着他挤进来的还有一句话:“我要跟你们一起干。”
兄弟几个一齐看向曾册。曾册呵呵一笑问道:“你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吗?”
乔楚已经进门,身后的喜哥儿也跑了过来,他一脸愧疚的垂头守在门口不知进退。乔楚大大方方的说:“就是杀官造反大乔也跟你们干。”
乔楚的底细是清楚的,态度也明朗,曾册不再迟疑的招手说:“不怕丢性命你就留下。”
乔楚把胸脯擂得嘭嘭做响道:“大乔这条命就是你们兄弟给的,咱还有什么二话。”
曾册听他总说“大乔、大乔”的,总会想起三国里面的大乔小乔,人家可是闻名天下的美女呀,你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总叫自己是“大乔”不脸红么。特么老子听了这名字就起鸡皮疙瘩。
曾册笑道:“跟我们干有条件,一是必须听话。听我的,听大家决定的。二是你以后不许说自己是大乔,就说老乔吧。谁叫你比我们岁数大呢。”
乔楚一听,大嘴一咧道:“好,老乔以后听你们的。”
曾册说:“老乔你当过兵,上过战场,以后得多出主意。”
接下来,曾册叫喜哥儿也进门,大家一起围着桌子上粗画出来的地形图研究截击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