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杰终于见识到了所谓的吃饭,在他看来更像是一场打猎,食物自然就是打猎所获得的猎物。
当然,这些猎人们都不怎么靠谱。
可能诸位心目中的打猎,应该是箭如流星,射中林中鹿,小刀剥皮,清洗干净,架在柴火上,刷上一层层的酱料,小刀片下鹿肉,轻轻吹凉,放入嘴中,端的是美味异常。
但是实际情况却是。
“马隆成,你这厮怎么下的网?旁边没用石头堵好,这要是能抓住鱼我把网子吃了。”
“呵呵。”殷沉笑容嘲讽。
“宋林昭,你是射兔子还是射我?”王义馨气急败坏,把脚前的一根箭矢拔出来,丢给宋林昭。
“呵呵。”殷沉笑容依旧嘲讽。
“失误失误。”
“呵呵。”殷沉笑容不变。
“王义馨,你把绳扣绑的这么大是想抓一只牛?别到时候抓住了我们几个降不住。”方文珍语气嘲讽,用树枝挑着那个巨大的绳扣。
“呵呵。”殷沉笑容总是嘲讽。
刘杰总结下来,就发现这几位是属于动手能力几乎为零的废物外加一个呵呵帝,刘杰有些怀疑他们是怎么活下来却没有被饿死的。
“我不行了,刘兄,要看你了,兄弟几个要休息一会。”宋林昭躺在草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这家伙射了半天就没射到什么东西,弓丢在一边,箭壶里已经没有箭了。
再瞅瞅河道那边,马隆成已经是挽着裤腿,在泡脚脚了,渔网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了。看着刘杰腼腆一笑。
刘杰叹息一声,收拾了地上的弓,把射出的箭捡回来几只,渔网重新下到上游,挽好绳扣,下到林子深处。
一个时辰后,小河边上,架着一口铁锅,锅里炖着兔子,几只鱼被树枝穿着,架在火塘的旁边。
刘杰把一把野菜摘除清洗干净,放在热水里一焯,捞出来,加上蒜,熟油,芝麻,盐,一拌又是一道菜,旁边的瓦罐里蒸的米饭,刘杰从煮的兔子肉里捞出来几块,放到瓦罐里。上边铺了几根野菜,重新盖上盖子,把里边的水彻底炜干。
“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王义馨瞅瞅那边忙碌的刘杰说道。
“不过分,连这一套都走不下来,跟我们也混不到一块。”马隆成扣着脚道。
“我觉得走下来这一套也不一定混到一块。”
“此话怎讲?”
“老子当初知道你喜欢抠脚,打死也不会让你进社。”宋林昭痛心疾首道。
“啧啧啧,不是大毛病。”王义馨在旁边摇头晃脑道,拿着方文珍的扇子,扇风扇的欢快。
“好了好了,我们差不多该过去了,人家走完了九十九步,这最后一步还是需要我们来的。”方文珍起身。
四个人来到刘杰这边,蹲在煮的兔子肉旁边,“小马啊,这比你当初煮的兔子闻着好吃太多啊”
“你就比我大了一个月,怎么我就成了小马?”
“大一个月也是大啊。”
“有道理。”
“我们这样他会不会生气?”
“不会吧。我可是要请他去青楼的。”
“年龄太小了,还是不要去吧。
“略尽地主之谊,再说了,这种事情就要从小抓起,才不至于被女色牵绊,免得以后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到时候白白坏了我们的大事……”
“等等,我们有什么大事?”
“不要这么较真啊。”
回去的路上,刘杰手里空落落的,带来的家伙事都被这几位背了背上,一群人聊着天就回学院了。刘杰从他们嘴中了解到,五个人组了一个小团体,自娱自乐,刚才的一些事情,比如说做饭,打猎这些东西是他们吸纳新生成员的方式,刘杰说,你们也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啊。于是那个叫殷沉的家伙,平时不怎么言语的人,就突然跑过来拍着刘杰的肩膀,一脸认真道,你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同意就行了啊。然后殷沉呵呵笑道,“我当初就是这么入社的。哦,对了,还没跟你说我们社的名字叫什么吧。”
“呵呵。”
“是关逛青楼大业,听好了。”
“好啊好啊,洗耳恭听呢。”刘杰虚着眼,懒洋洋道。
“我们社团叫碧海青天社。也叫青社。”
“当然,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叫青社,青社可以说是祀东方土神处,用来借指东方之地。也可以借指九州之一青州,辖境在今山东北部一带,是齐故地。”王义馨对着刘杰解释道。
“可是啊,我们没有想这么多,我们就是觉得它叫海社,碧社,天社都没有叫青社好听啊。”
刘杰心里吐槽道,你们这几位应该去上吐槽大会啊混蛋。
“我觉得青社不错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吾辈以青社自居,社中又都是我们这样的青年才俊,青社可以显现出我等发愤图强,再造乾坤的豪情壮志。”马隆成如是说。
刘杰开始慎重考虑是不是入社了,还在想这几个家伙到底是不是正常人。
“宋林昭,你是不是想说,我们一群经常去青楼聚会的人,叫青社有什么不对吗。”殷沉呵呵笑道。
“那你把我要说的说完了,我就只能。”说着说着宋林昭脸色一下阴沉,对着众人呵呵一笑。
嗯,这就是刘杰同学的来到白鹿洞书院的第一天,真的是碰到了很多有趣的人,或者说这是他在这个时代里碰到的最有趣的人。也是我想写的有趣的人。
在刘杰晚年的时候,他翻到了这一天的游记,里边记载的人,记载的事,记载的每一句话,都让这位为大明朝费尽心血的老人脸上由衷的湛出笑容。
老人最后合上书,眯了眯眼睛,想要看清屋子里的所有人,可是已经是老眼昏花的他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只有他知道,他看书其实根本看不清上边的字,而是每一个字都在他心间,每次翻书,那些字就从他心间跳出,他的大脑依旧很清晰,可是他的身体却是已经跟不上他的思维。
这真的是最痛苦的事,他想着。
老人笑着说:“诸位,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为人卑劣、生活庸俗而愧疚。这样,在临终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已把自己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奋斗。”
听到这话的人仔细思量,心想这位老首相又是在这话中有怎么样的微言大义,很可惜,他们是不会明白的。
“记得,到时候帮我跟一个叫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人说声对不起。”
“我死后不许大葬,一切从简,但是一定要把我仓库里的东西都保存好,当做传家宝。”
刘杰的儿子刘青打开仓库,看着里边用木头,雕刻出的大小人偶,上边涂着各样的颜色,穿着的那些是衣服?盔甲?拿着的是长枪?
刘青有些晕,他很难想象这些有伤大雅的东西是那位父亲的收藏,用的是那双刻出的印章千金难求的手。
在一个头发黄色,头顶有一缕翘着头发,穿着淡蓝色铠甲,手持长剑的木偶下边找到一张纸,那些字他都认识,可是却一个都不明白。
“手办?呆毛?咖喱棒?父亲的脑子里真的是稀奇古怪东西太多了啊。”刘青由衷的敬佩,可是他是不会让着东西流传出去,既然是传家宝,那就留在家里吧,藏诸于室吧。父亲可以不在乎身后名,他们这群儿孙却是在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