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院的后边,与后山相邻的地方,是一部分与山林相接的平地。有用木头修成的栅栏来阻挡山上的野兽。
绿树如茵,惠风和畅。有夫子坐在树下,学生围坐,夫子讲经之声如天籁之音。大多数学生陶醉其间。注意,是大多数。
刘杰瞅着那个端坐在树下的人,问:“你确定这人是你们的大院长?”
“是啊,你不知道,我一直都想请他去青楼的。”王义馨说道。听他这样子说刘杰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个寒颤,可能师徒二人一起耕耘的场景有些让他接受不能。
“王兄,你为什么一定要请我们去青楼?”刘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个问题问的好。我来说。”宋林昭在旁边来了兴致,说道。“这家伙开了一家青楼,如果只到此处你肯定会觉得他就是一个道德有亏,满身铜臭,就会赚女人皮肉钱的。可是啊,这家伙青楼里的女人,都是那些上了年纪,被其他青楼赶出来的,那些女人可以说命运凄惨,以色娱人,年老色衰后,后果自是不言而喻。听到这是不是觉得肃然起敬,觉得这是个悲天悯人的好人。那张胖脸都顺眼了很多。”
“可是,这家伙的青楼里都是些年老色衰的,根本就没有多少恩客,他就非要拉着我们,说是去给自家青楼里的姐妹们找几个男人去解解相思之苦。你不要问为什么,鬼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跟那些女人自称姐妹。”宋林昭用一种淡然的口气,一边目不转睛的听着大院长讲课,还一边在手中书上做着笔记,嘴上还一边说道。
“小马,你跟刘老弟说说,四十岁妇人的感觉。”王义馨踢了踢旁边的马隆成。
“我们在大院长的课上说这些东西不太好吧。”
“嗯,确实,四个字总结一下吧,不要多了,赶紧结束。”方文珍说。
“别有一番风味啊。”马隆成感叹道。
“四个字?”宋林昭问。
“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方文珍问。
“多多光顾啊。”王义馨说。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纠结这个,我又不会去。”
“嗯,确实,好好听课。”
“听课听课。”
“好嘞。”
“别闹了。”
天地间似乎只有大院长讲经的声音,以及学生们听到精彩处的,听到发人深省讲解的惊呼,刘杰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大院长的风采确实令人折服,尤其是端坐在树下,一头灰白的头发束的一丝不苟,穿一身白色的儒衫,盘腿坐在绿草地上,让刘杰很难与那位撑船的渔夫联系起来。
“话说,刘老弟为什么要问,这是不是我们大院长?”
“我在鄱阳湖上遇到了一个老渔夫,他长得跟你们院长很像。”
“那就是我们院长。”
“所以说你们院长主业是教学,副业是打鱼?顺便接送来往的客人?”
“嗯,副业主业这两个词很形象啊,一听就明白,不过我觉得,你正好说反了,我们大院长的主业是打鱼,当一个渔夫,副业是给我们讲学。”
“为什么这么说。”刘杰问。
“因为,他讲学的次数一年加起来都不超过十次,平均下来一个月都不到一次,而且,我们这位院长会不会出来讲学,完全要看他这几天鱼获好不好,够不够他换大米,他来这里讲学,每次至少一袋子大米的费用。”方文珍说道。
“其他的人就没有意见?学院里其他的夫子们呢。”
“呵呵,你说他们啊?”殷沉阴沉一笑。望向一边。
刘杰顺着殷沉的目光,看到另一边,平时讲课姿态雄奇,站在学生面前如同一位将军在指挥千军万马,挥斥方遒的夫子们现在就像是一群学生,正襟危坐。听到的高深处会目露疑惑,听到会心处点头如小鸡啄米。
“你能指望这样一群人会对大院长指手画脚?恨不能跪下**趾。”
“这就过分了。”
“就算是舔也是舔的学问的脚趾。”
“这话说的有水平。”殷沉同意道。
刘杰抬头望去,原本还算空旷的书院这会却已经是塞的人满为患,不仅仅是学生,还有很多的人,甚至有女眷,都在四周盘腿而做穿了一身儒衫,听着那位大院长讲课。
“以往也都是这样?”
“没错。”看着外边人山人海,无数人都沉迷在大院长讲课里的样子马隆成露出自豪的表情,其他人也是,这是刘杰很少从这群人脸上看到的,刘杰放目望去,大多数学生也是自有一份自豪在脸上流动。
这讲课一直持续到中午,吃过午饭后,再次持续到了傍晚,夕阳西下才结束。听了一天课的刘杰有些累,回到屋子也就睡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劳累过后的一觉让人神清气爽,起来打水洗脸,用柳枝条沾着盐捅了捅牙,清水漱口,刘杰就打算去学院里逛一逛。
穿越了几个院子,在门口的位置,刘杰看到了一个穿着灰布衣服,背着一个袋子打人影,鬼鬼祟祟,那人似有所觉,回头看了看刘杰,朝刘杰招手,正是大院长,或者说是渔夫老贾。
刘杰赶紧跑过去,两个人在山间薄雾里慢慢行走。
“老贾,你可是骗得我有点惨啊。”
“那没有,渔夫老贾就是渔夫老贾,不懂什么道理学问,懂学问的是大院长。”嘿嘿一笑道。
“你这是?”刘杰看着老贾背着的一袋子米。
“嘿,这是老夫讲学一天的报酬,可不是偷抢的。。”说到这个老贾就开心的不行。
刘杰心想,就外边那些为了听你讲课排的水泄不通的人,你随便说一句,哪个不给你来送一船。
“在这过得怎么样?你那几个小伙伴满不满意?”老贾笑眯眯的问。
“你安排的?”刘杰问。
“嘿,最看好的几个后生,安排在一块,一起砥砺前行,得英才而育之,真的是美妙的快乐。”老贾摇头晃脑,咧嘴而笑。
“老贾老贾,这可不是一个渔夫能说出来的。”
“口误口误,你们这后生,看着就精神,跟那小牛犊一样,真够劲啊。”说着还竖了竖大拇指。
“好了好了,别跟着我了。去忙你的。”说着就边刘杰摆摆手,自己则是背着一袋子大米,弯着腰快步而去。
“他肚子里的学问就值这袋子大米?”刘杰问夫子,夫子的身影从薄雾里显现出来,穿着一身劲装,手里提着一把长剑。
“等你能问出一袋子大米就值这些学问的话的时候就懂了。”夫子站在刘杰身边,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雾里。
“我看夫子也在听他的讲经了。”
“我不如他良多。你跟着他好好学。”夫子拍拍刘杰肩膀。
“嗯。夫子,这位老贾什么来头,怎么没有听人说过。”
“他啊,说是罪人之后也不过吧。”夫子摇摇头,“也算是功臣,算是得了朱夫子最后真传的人。”
“咦,你跟他聊过?”刘杰问。
“呵呵,就知道躲不过你这个机灵****子嘴角带笑,抽了刘杰后脑勺一下,说道:“行了,不用管这么多。好好学习才是正途,到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