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震震,硕大的闪电撕裂着天空,瓢泼般的大雨倾泄在丛林的上空。这些雨水透过茂密的枝叶滴落,时断时续,而各种落雨之声如烦杂的噪音不绝于耳。
傅之邪手里提着柱天剑,雨水淋湿了他的头发,雨水顺着脸颊流淌。眉毛上也不时有雨珠滴落,但他的眼睛仍一眨不眨。
别在腰里的铭牌上发出轻微的嘀嘀之声,这是在预告有对方人马接近了。其实不用听,因为在他的对面一丈处,已站立着一人。这人年岁很轻,也就十八九岁,脸上稚气未脱。一双长目如鹰隼般阴厉。
两人不期而遇,顿时杀气弥漫。但两人在各自气机的牵引下,都从对方的气机和气势中感到了压力,相互又忌惮起来。
这人的手里也拿着长剑,手握得很紧,指节都有些苍白。
两人就在这雨中对视,谁也没有轻易动手,但谁也没有放弃,一时便僵持了下来。
一柱香过去了,二柱香过去了,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两人连眼睛都没有眨下。头顶上的雨落雷鸣,完成与他们无关。因为只要一动,受到气机的牵引,便触发全身,一露破绽,便会面临对方的凌厉一击。
这少年便是来自猎刀营的精英,他们的任务相对简单,只要获得对言一枚铭牌,便算完成。本来信心满满,但现在却无比的凝重。
一只白鹭尖唳一声,亮翅由两人的中间飞掠而过。瞬间便破坏了两人平衡中的气机,谁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纷纷低啸一声,剑指对方。
傅之邪用的是最简洁,最快的一字剑,不用拨剑,剑一指便到了对方身前。
那少年也很快,剑舒展的舞起,面对一字剑,对方竟用了引字诀,轻松的破掉了傅之邪畜势而来的一剑。
傅之邪再施展出断字剑,身形拔空而起,一剑立斩而下,大有开山断河之势。
那少年面色一变,但出手仍出手稳重,硬生生的扛住了这一剑,而他整个膝盖都陷入了泥中,嘴角溢有鲜血,脸色也是一白。
傅之邪已驱身近前,一剑直捅而去。那少年闷哼一声,毫不顾形象的就地滚爬,但却堪堪穿过了这一剑,逃得性命。
这少年身手不弱,而且经验丰富。这次一交手吃了一个大亏,他已学乖了,连爬带滚的离得远远的。傅之邪并没有乘胜追击,他想看看这位少年的实力究竟如何,因为要抢三块铭牌,若没有一定的了解,会很难的。
少年见傅之邪没动,心头松了一口气,第一次开声道:“没想到你区区六阶,竟有如此实力,差点阴沟里翻船了。但你没有把握住机会,你的命,我要了。”
傅之邪嘿嘿冷笑,没有作声。
少年身形一动,数道残影竟诡异的呈品字形,一时分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傅之邪眼睛一跳,在真实之眼下,对方仍无所遁形。
对方的剑,又快又诡异,若非第一时间找出了对方的真身,还真防不胜防。柱天剑架住了对方的剑,铛的脆响在耳边绵绵远去。而对方一击不中,也立刻远离。
“你是怎么猜出我的真身的?”
“不告诉你。”
少年闻言就是一愕,做杀手的一般都很冷酷,而他从傅之邪的身上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冷酷,看到的却是市井无赖的泼皮。
少年冷哼一声,再次连连进攻,每一次都是必杀之击,一击不中,立即远遁。这是标准的刺客作风,看来从小的培训深入他的骨髓。
一柱香后,少年有些气喘,脸色难看的盯着傅之邪,他已经将平生所学全部用上了,却丝毫伤不着对方,每次都轻易的被对方格挡住或闪避掉。
傅之邪笑道:“若你技止于此的话,那就交出铭牌,我不想杀人。”
少年闻言仰天长笑道:“你真是幼稚,若没有铭牌,宗门岂会让你活着。难道你的教官没有告诉你,铭牌就是生命,丢了铭牌,别人不杀你,你的教官也会杀了你。”
“呃......”傅之邪哑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那该死的灾刀的确没有提过这一荐。他只说过要拿到对方的三块铭牌才算完成任务,才算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我杀不了你,但你也未秘杀得了我。”少年说罢,便欲甩袖离去。
傅之邪哪里肯干,双脚一抬,凌虚咫尺施出,一步便追了上去。少年未料到傅之邪的轻功竟如此的好,在速度上要胜过自己,这让一向自诩轻功不算的他颇是懊恼。
“看你的身手不错,咱们聊聊如何?”傅之邪没有急着动手,而是面色温和,语气亲切的说着。
“我们有什么可聊的?”
“当然有可聊的了,我们不是各自有任务,但这样也可以合作的。想必在你们的队伍中,也肯定有你看不顺眼的。我负责把这些人给收拾了,你负责把他们引过来,阴他们一把。”傅之邪非常无耻的说道。
少年听了更是一愕,从小在营地,他从没有受过种培养,教官只负责教他们杀人技,一时间,少年根本不知所措。最终,他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傅之邪长叹一声,叹声尚未落,他的剑已猛的刺出。少年自然奋起相抗,一边奋力逃亡,傅之邪在后紧追不舍。约追出二十许地,总算将这少年当场格杀。
看着少年死不瞑目,傅之邪却没有泛起怜悯之心,拣起他身上的铭牌,看了一下,除了颜色外,其他都是相同的。
就在他要将铭牌收入囊中时,浑身寒毛竖起,身子倏地闪开,但仍感到一道冰冷的金属之尖紧随自己的后心。
噗!
剑透胸而出,能看见剑尖上还在滴血,剑的血槽上附带有细碎的肉块和内腑屑。但这一剑并没有刺中他的后心,而是向右偏移了二寸,这也是傅之邪能做到的极至。
傅之邪一手紧紧的抓住剑尖,以防止对方绞割,另一手反剑朝后面横扫而去。
剑仍插在他的身上,但能感觉到这剑柄无人掌握,心头微微松了一些。转身望去,来人是个很冷酷的青年,顶着一个光秃的脑袋,连眉毛都没有,一双溜黑的眼睛却有说不出的森冷。
光头森森地道:“这样都杀不死你,小瞧了你。”
“你是谁?”傅之邪的声音有些嘶哑,缓缓将剑从身体上抽离,封住伤口,防止血流失过多。
光头佬的手上出现了一件匕首,阴鸷的盯着傅之邪,似乎在择人而噬。对于傅之邪的问话,他恍若未闻。
傅之邪在外面表现出来的却很放松,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伤口,似乎并不在意光头的二次偷袭。其实,这只是表象,他内心是紧张得要死。这次的伤势颇重,并伤着了关键处,实力至少要打折扣三四成。
“你是谁?”这次是光头问话。
“如果你能活着离开这里的话,会知道的。”
光头玩动着手中的匕首,动作十分的花哨而熟练,傅之邪不由得看了一眼,不自然的就会被吸引。就在他目光停驻的那一霎那,光头佬出手了。
“看来你是活不出这里,再见了!”傅之邪低喃一声,一剑轻挥而出,一个光秃秃的脑袋高高的飞起。
他刚才目光的停驻,不过是故露破绽。不得不说,这个光头很小心,他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对方几次跃跃欲试,却都放弃了。若他甘心离去,也许就结束了,但他却不甘心。
这次,再次动用了魂箭,这一招屡次见效,已成了他的关键救命技能。在动用的时候,他必须要保秘,只有不为人知,这一技能才能攻人所不备,一举建功。
看来成绩不错,进来第一天就获得了两枚铭牌,只要再获得一枚,就有继续生存下去的机会。只是现在伤很重,在这个地方却是要人命的。
“你的运气真好,但我的运气更好。”一个声音在不远处悠悠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