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紫鸿白鹭别乱跑，只在博物馆里呆着，就跑三楼打听情况……

这次的省赛委主席竟然不再是副厅长秦痕，而是厅长刘华民，但刘华民工作比较忙，主持赛委的是一个叫刘主任的人……

我去……秦厅长不会真的要凉吧……

又找小冯哥……

我找了一圈，没找到小冯哥……

小冯哥也凉了？不会吧……他就是个小办事员……虽然有点笨……嗯，不是笨……那叫藏拙……大智若愚……

一打听，才知道他也没有参加这次赛委会的工作……在厅里上班呢……

找电话给小冯哥打了个电话……

“你怎么又来了？你们不是参加过春雷杯了吗？”小冯哥问我……

看来这潜规则深入人心啊……

“我们准备把六大赛全参加一遍……”

“那你们还有时间吗？这可是不提倡的啊……”

“我们就时间多……实话跟你说，我们五年级的课程已经学完了……”

“……”小冯哥不说话了，似乎想静静的听我吹牛……

“秦厅长病好了吗？我想去看看他……”我忙问……

“还在家休息呢……我一会去接你，带你过去……”小冯很爽快的说……

听小冯哥说话轻松的样子……或许我猜错了……秦厅长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这都快大半个月了吧，还在家休息……怎么都感觉凉的可能性大呢……

跟着小冯来到秦厅长家……

老秦家还是小平房……他正在自家门前的大杨树下的小马扎上……

一边喝啤酒一边择菜……一边隔着窗户跟他妻子吵架呢……

我……这情景也太平凡太普通太生活化了吧……

老秦好歹也是一个厅长……这生活境界也不比我那农民老爸高多少啊……

我在小脸上先露出一个甜甜笑脸叫道：“厅长伯伯……”

他从菜筐里抬起头……

“哎……你怎么来了……”

“听说您病了……我来看看您……”

“看我？来要债的吧……”

唉……这话，让我怎么接呢……

我只好很不好意思的笑笑……

“老婆……”他冲窗户里喊道:“把肉蒸上吧，来了个小债主，得管他吃顿好的……”

“谁来了……”阿姨从窗户里探出头看……

我忙把小脸上的笑容又加了一层甜度和真诚……

“阿姨好……”我认认真真敬了一个少先队礼……

“哎哟……”阿姨果然被我这十三层往上的可爱神功给甜到了……

“死老头拐的谁家的孩子……太可爱了……快进来……叫什么阿姨呀……叫大姨……”

我忙进屋，阿姨，哦，不，是大姨，拉着我左看右看……叹道:“我要有这么个大孙子该多好啊……”

我……我现在要是顺势叫奶奶……是不是就能认个干亲啊……

就是有点太臭不要脸……

唉……做人不能太无耻了……

奶奶这两个字终究没好意思喊出口……

忙把背着的大背篓卸下来……

“听说厅长伯伯病了，来看看伯伯……想着要是拿钱买礼物来……伯伯肯定骂我……这是我们学生自己采晒的山货……是我们全校学生的一点儿心意……”

“哎……你要愿意把你们的奖金给我……我肯定不骂你……”

我……这位厅长伯伯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

这话茬我坚决不接……

“别听你大伯胡说……你送的礼物很好……大姨喜欢，大姨就喜欢吃山里的蘑菇……”

“老婆儿……你别被他的小脸骗了……他就是大河涧的那个小妖孽……讹老周一千块钱的那个……”

这老头……今天怎么老揭我老底……不，是污蔑……老污蔑我呢？

我什么时候讹老周钱了……周怀书……周怀书那一千块钱是对我补偿……怎么就成了讹了呢？

我的可爱大法终于破功了……我尴尬的笑……

“你大伯跟你开玩笑呢……他在家天天夸你……你叫木诚对吧……你大伯把你夸上天了……”

“别那么亲……你儿子回来要吃醋了……”他在窗户外面叫道……

我无语……终于明白了，这老头今天总针对我……不会是他吃醋了吧……

至于吗……跟我一个小孩争宠……这出息……这家庭地位有点儿堪忧啊……

我忙跑出去安慰他……免得他老说我坏话……虽然是开玩笑……但让我一次又一次尴尬，这谁受的了啊……

“厅长伯伯，您病哪儿了？好了吗？”我在他傍边坐下，一边帮他择菜，一边问……

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好呀……不像政治生命要凉的样子啊……

难道真的病了？不知道什么病？

“他病个屁，跟领导闹别扭呢……”大姨在窗户里揭穿道……

我立即对这老头刮目相看……

敢跟领导闹别扭……看样子还一点不放心上……一点儿不担心……这境界有点太高了呀……

看这老头笑呵呵一点儿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他应该还是有理占上风的一方……

我又看在另一边择菜的小冯哥……

这位一定早知了……上次打电话一点口风也不漏……害的我白白担心大半个月……

老头用择过菜满是泥的手摸了摸我的小脸……

我明显感到脸上多了两道泥印……

这肯定是故意的……

“别担心钢琴……晚两天肯定给你们送过去……”他安慰我说……

看在钢琴的份上……两道泥印……我忍了……

不忍也没办法……谁让我现在披的是十一二岁小屁孩的皮呢……被欺负了只能哭回去……我又不能哭……

“您跟领导闹什么别扭呢？”我问……

“他们想让我去纪委……我不去……”

“去纪委……算坏事……”

我不太懂他为什么不想去……我上辈子虽然没机会去政府修炼过……但《人民的名义》还是看过的……纪委可比教育厅牛的多啊……

“省委想让厅长去纪委当主持工作的副书记，升半级……”小冯看我没明白，解释道……

我……他是想告诉我……这是好事吧……

我更不明白了……好事为什么不去？

我看向小冯哥，想让他说明白……

然后……就看见他也看着我……

我去……我突然明白了……这家伙白长一副老实面孔……肚子里诡诈的很啊……

他也不明白厅长为什么不去纪委……又不敢问……

这是想借我的嘴问呢……

问吧……反正我这天真无知的小脸……老秦不会真生我的气……

“厅长伯伯……你为什么不去呢？”

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被我我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给软化了……慢慢的解释说:

“也没什么……就是还想做些事……去那边，做事太难……”

“为什么？”小冯抢了我的话，问道……

“改革开放以来……官场的很多旧规矩已经有些不合适了……新规矩又没有形成……现在的官员，能做事，肯做事的……多多少少都有些违规……我去纪委能干什么呢？依法依规管……肯定不行。不管……我是渎职……”

“或许有人比我才情高……即不渎职，又不伤害做事的人的心……但是，我不行……人对自己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行，就不要为了当官硬上……为了当官硬上……即伤了自己的德性……别人对你也会有不好的看法……最终的结果都不会太好……”

这话对我就没什么用了……我上辈子这辈子都没打算当官……对小冯哥可能很有用……

“进来吃饭吧……别在外面坐着了……”大姨喊我们……

我看着这一桌子菜……很后悔……真的后悔没带紫鸿和白鹭来……我一个人才能吃多少……

“吃吧，盯着发什么呆？”

我一边吃饭，一边问老秦伯伯：“我们想建一个题库……方局长跑了好多学校，他们都不肯把试题集买给我们……您能不能帮帮忙？”

“你上次领奖的时候，说缺少试题……能试题就有把握拿国赛第一……是不是就是想让我帮你们建题库啊……”

唉……上辈子三十多岁的灵魂加这辈子的还不到一岁……在老秦这老人精面前，还是稚嫩的很啊……我也只有……也幸好有这一张可爱小脸当金手指……不然啊……还是老老实实回家接父亲的班……种地去吧……

“嗯……”我老实的点点头：“我们同学已经没题可做了……上次没好意思张嘴……现在我们的同学是真的没题可做了……真的断粮了……五年级的课程都已经学完了……再没试题接济……我们只好开中学的课了……”

“你觉得这小屁孩是吹牛不是？”老秦问小冯……

“我觉得是……”小冯很肯定的说：“你们今年才三年级吧……”

“这有什么可吹牛了，明年四年级五年级组的冠军，还是我们……”我很老实的说……

……

俩人被我的强大自信力噎的没话说了……

“厅长伯伯……题库的事儿，您就帮帮忙吧……”我又恳求道……

“全国中小学，有题研室的学校……中学只有十九所，小学有十一所……我们省里里一所学校都没有……这些学校……怎么说呢，用你们年青人的说话，就是太牛气了，很牛很牛……这些学校的校长，都是号称给个部长都不换的又清贵又尊荣的人……我一个厅长在他们跟前，跟你们方局长的脸一样大……而且……他们呕心沥血想的题……不要说我这外省的厅长……就是部委的领导，想跟他们要……他们不想给……也照样没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