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放下老秦的话给我带来的困惑……

带着小萝卜们回到实验小……

我以为进实验小的门还要一场战斗……最少要承受一顿冷嘲热讽或者是严励批评……

但是，可能是我们回去的晚了，老师们都回家了……

所以，这一夜过的比想像中更平静……

平平静静过了一夜……早上五点钟起床……带着小萝卜们在操场上练五禽戏和公孙剑舞……

五禽戏倒也罢了……

公孙剑舞我们也练了大半年了，算是略有小成……

小萝卜们一个个滞空舒展身体……像在空中跳舞的飞鸟……

嗯……更像湖中的一群白天鹅，竞相起舞……

很壮壮观，很华丽丽……

我越来越觉得这套舞很不简单……

不知道是我们小萝卜们自己感悟到的，还是这舞中本来就带有这种精神性的引导……

跳起这套舞的时候，我们感到我们的精神脱去凡尘，上升到了遗世独立去端的神仙境界……

剑舞罢，身体落在地上，我们的精神也从飘飘欲仙的境界里下落到尘埃中……

“你们跳的是什么？”身后有人问……

我们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是刘校长……她眼中的惊艳的神色还未消去……

“你们跳的什么？”她又问……

“公孙剑舞……”

“公孙剑舞……跟谁学的？”

“我们老师教我们的？”

“能跟杨老师说说，教给我们的学生吗？”

“这个，杨老师肯定会同意的，你们愿意学，我们就教……但是……要很能吃苦才学的会，跳这一会儿，可比跑五千米累多了……你可以跟你们学生说说，让他们跟我们学……但是如果他们吃不了苦，没耐心学，我们可没时间慢慢引导劝说他们学啊……”

“唉，以前我很不服气，为什么你们学校的学生能这么优秀……我们学校的学生努努力，应该也能赶上你们……但是，现在看看，也许你常说的那句话是对的……你们的天份就是能吃苦……没有吃苦的天份，真的无法像你们一样努力……”

我无语……刘校长这是被我们打击到了？

这么夸我们？

“对了……昨天周县长叫我去开了个会……”她接着说……

开会？跟我们有关系吗？

“怎么了？”我问……

“方局长，还有桃园、新城、工小的校长都在……”她又说……

我看着她……不知道她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

“说的是你们的事儿……”

我去……还真是我们的事儿啊……我有点儿不详的预感……果然，她接着说：

“方局长把你们在首都建立少年盟的经过，还有演讲和宣言的大概意思都跟我们说了……”

我……接着无语……

我能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我能说在首都说的那些话，都是说着玩的吗？

唉……现在是事实俱在……我百口莫辩……

“还是那个问题，我想问问你，你究竟想干什么？”刘校长盯着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问……

我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好吧，看来我不回答，她就准备用目光把我钉死在这里……

但是……我要说出我心里的真实想法……我怕他就不只是只用目光钉我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真不能跟我说说吗？你是个孩子，我是个老师，我们不是敌人……”她又说……

好吧，我说出了我一直不敢说，甚至连有时候在心里想想的念头都被我立即压制的想法……说出了我一真不敢说不也想却有意无意向那个方向走的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她懵……

懵了良久，才回过神来，问：“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呢……”我小心的，用很平淡的语气说：“我们想做圣人……”

刘校长张大嘴巴，震惊的连呼吸都忘记了……

我能理解她……如果我们没有修桥引水，如果我们的学习不是如此优秀……如果我们没有折腾出这么多事儿来，如果我们只是普通的孩子……

她一定不会吃惊，听了这句话，只会当个笑话……

但是……我们这一年做的事，让我们有资格认真的说这句话……

也不是有资格……只是比普通的孩子，比普通的大人更有资格说这句话……

刘校长懵完，猛的吸了几口气，有点儿无法思考的问：“圣人是什么？”

“就是那句话啊……”

“什么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你们能做到吗？”

“我觉得……做不做的到与要不要做是两回事……我们只是想做，至于做不做的到……暂时跟我们没关系……”

她用手指点着我，大概想批评我两句……但张目结舌又张目结舌……最后，只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叹息，转身走了……

“你又把她得罪了……”林翠说……

“没有吧……”

“你不该跟他说咱们要做圣人……”

“啊？”

“咱们现在立的功德还不够，还立不起来圣人这么伟大的志向……”

我……被噎了一下，问：“那咱们还做不做圣人？”

“做啊……咱们做自己的是，没必要跟他们说，更没必要宣传的满世界都知道……”

我……被教训了……被小姑娘教训了……因为她说的都对……

“咱们该去医院了，白妈妈不知道醒过来了没有……”我扭转话题说……

……

七点钟我们到了医院，白妈妈还没醒来……

八点钟，依旧没醒来……

九点钟……还是没醒来……

医生护士围着检查了一遍……

然后很无奈的说：

“病人可能醒不来了……”

“啊？！”

……

白鹭哇的一声就哭起来了……

我们这个心塞啊……

死刑还有判两次的？

本来绝望了，痛痛快快哭一次，就过去了……

但绝望的时候，痛痛快快哭到一半，突然看见了点儿希望，然后兴奋的跑过去一看……又是绝望……

痛苦都是双份的……

“醒不过来了……是什么意思？”我抱着万分之一的希冀问……

“植物人……”

“这个，植物人现在医学上有很多猜测，但是都没有定论，不过，医学史上有过植物人被醒的病例……”

“怎么才能把她唤醒？”我忙问……

“多跟他说说话，说说她以前的事，她感兴趣的事，她高兴的事……”

“就这样……”

“你们能做的就这样……剩下的，就看病人的意志力……”

“病人的意志力？”

“或者说是对这个世界留恋的程度……如果病人自己都不想活了，你们肯定叫不醒她……”

“也就是说如果病人想活下去的话，就能醒过来……”

医生张了张嘴……说：“没那么乐观……植物人能醒过来的例子实在很少很少……让你们陪病人说说话，只是尽人事而矣……”

……

白鹭在大声的哭……我们陪在他身边，都没有劝，这种事儿，还是必须得痛痛快快哭一场才能过去……

我又去医院交了钱……

收费室的叔叔看了看我们的单子，又看了看我们，犹豫了一下，说：“这种病花钱就是个无底洞，你们自己心里要有数……”

我点了点头……

他看了看我……一边写单据一边舌头在嘴里转了好几圈说：”我劝人们趁早做决断，不要等钱花干了……这种病救不回来的，当然，如果你们是大富大贵，不在乎这点医药费，可以试试撞大运……这种病是救不回来的，亲人走了，你们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把家花干了，活人怎么办？“

他是好意……

按理说……理性的说，现在这决断了，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我们不能只活在理性上啊……

我们还活在感性上，活在良知上，活在对亲人的爱上……

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并不是为了救活白妈妈，只是为了拯救我们自己的心……

不过这道理没法对这叔叔讲……

我谢了他的好意……

在心里算了一下，植物人一个月要花差不多四百多块钱左右，紫鸿昨天给了我一千六，能维持四个月……能接上下次竞赛的奖金……不过，还债的钱要另想办法了……我们的生活费，养鸡场维持住有富余……

还行，我们还能撑的起来……除了还债的钱要想想办法……

回到病房的时侯，白鹭的情绪已经稳定了……

不过憔悴的很……

“怎么办？”紫鸿问我……

还能怎么办……

尽人事，安天命吧……

“医生让我们跟白妈妈多说说话……白妈妈可能还能听到咱们说话……咱们以后，多跟白妈妈说说话吧……”

“这法子管用吗？”紫鸿问……

“我们尽我们自己的心罢……”我小声说……

“白雀两天两夜没怎么休息了吧……”紫鸿说……

“劝她休息一下吧……”

我……

这是能劝得动的吗？

不过……真得想办法让白鹭休息一下了……

她再熬下去，要把自己熬病了……

“你和林翠去劝劝她吧……”

“劝了……不管用……我们说什么她都不吭声，跟傻子似的……”

“怎么办啊？”紫鸿催促道：“你去劝劝吧……”

我到白妈妈病房里……

白鹭本来营养不良，虽然经过这一年补充营养，但还是偏瘦……

这两天熬神加上大哭，己经脱水的跟老鼠干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