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试试！”

“顾修，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对那些人出手本来便是有违天道、自损气运。如今你还想强行逆转灵源的轨迹，当真是不怕被无上之火燃尽本源？”

顾修不言，薄唇勾起。片刻后才道：“以前的你便是如此，如今仍是毫无长进。我不同于你，我可没兴趣去坐什么无聊的神位，自然也不会听什么天道的指令。气运，损便损了。天罚？多少年前我不就是天罚缠身？又能如何？”

而后又是一字一顿，字字如刀，刀刀见血，“我只知道，她的世界，我来守护，容不得别人损伤哪怕是一分一毫！天道不护，我护便是！”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是她在意的，他绝不会损伤，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损伤。

寒翌半晌无言，看着顾修的背影，千言万语终是化成了一句轻叹。

顾修，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明明知道这一切都自有定数，凶恶的也好，不仁的也好，最后都会有一个定论的。

不是天道不公，而是这个世界真的要走到尽头了。这些人也不过是毁灭的加速者而已，本来也就属于天道的一部分。

你这又是何苦啊……

你若执意如此，我也保不住你。

……

妖皇圣殿。

“王上。”一个银甲侍卫单膝跪地，脸上是近乎狂热的虔诚。这是他们的王啊，万年来最神秘也最强大的君主啊。

“让天相过来。”天相星君，妖皇一脉七大护法之一。

“是。”

片刻后。

“王上。”来的人同样单膝跪地，“暂无异动。”

“嗯，继续盯着，最近本王有要事。”

“是。对了，殿下果然带着天医族那人去了寒潭秘境，现在正被困在道相阵中。”

顾修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嗯。”

而天相星君犹豫了一下又道：“我们不用出手吗？那小子毕竟是……那族放下去的人。”

顾修睨了天相星君一眼，“不必，那是他的事，下去吧。”

则黎只有十年，要么回来，要么死。怎么选、怎么做，都随他。

那星君突然像做了某种决定一样再次跪了下来，“王上，属下……属下斗胆，属下还是觉得殿下他……难当此任。王上若是想要那些东西，七星君愿效犬马之劳。”

殿下下去这些年虽然成长很大，但是比起他们还是差远了。王上需要那些东西，他或者七杀他们都可以轻易下去拿到，又为何要将此重任交给一个天赋平庸的二殿下？

“……我自有考量，这是最后一次。”王位上的人默了半晌，冷冷的声音才在天相耳边响起。

“是。”天相再不敢多言，只是劫后余生般地走了出去，一身冷汗。

如果这点小东西都破不了的话，就留下来好好陪着凶兽吧。

顾修随手一挥，一幅画卷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则黎的小打小闹和那个天医族人的沉思也都一并消失了。

需要这么久吗？

……

小世界。

云端骤然睁开了眼睛，他抓到了！抓到了那种波动。

棋盘，布阵人居然好心地留下了提示，也是奇怪。没错，这本质上就是一个棋盘吧。

破阵的话，一味杀戮是死，一味投机取巧也是死。但将两者相结合却是刚刚好。

“则黎，杀了它们，再杀四轮，直到棋盘中出现三十二个凶兽。”

“好！”手起剑落，则黎终于结束了这两个让他打得憋屈的魔兽的生命。

二化四、杀！

四化八、杀！

八化十六、杀！

场上的凶兽越来越多，实力也越来越强。它们围着则黎，厮杀着，嘶吼着。

则黎胸膛的起伏幅度越来越大了，但眼睛却是越来越明亮了起来。

消耗虽大，但胜在酣畅淋漓。而且……他胎息七层的瓶颈隐隐有松动的迹象。

又要突破了？真好，那一遭果然是没有白走的。

再来！

则黎咳嗽了几声，杀掉了十六只凶兽中最后一只，“然后呢？”

则黎终于退回了云端的身边，看着场上即将成形的三十二只凶兽，做出了防备的手势。

如果这些不能再杀，那么……现在要做些什么呢？

“则黎，你那边我这边，象棋开局，把凶兽引过去，快！”

云端脚下生风，已经先一步开始形动。

而则黎也毫不逊色，速度甚至还比云端快了几分。象棋？原来如此……

棋局……原来是这样吗？

在云端刚刚的观察中，阵心在其中的两只凶兽身上。而与阵心相牵连的灵力波动点恰好有三十二个，并且极其规则地分布在棋局的两边。

三十二个，这种位置，可不正是象棋么？他从一本《外世界纪实》中看到的象棋，精妙绝伦而又满含杀机。

他立刻有了计较，这才让则黎杀出三十二个凶兽来，再一一将它们归位。这应该就是破阵之道吧。

他服下丹药，身形飘忽，将第一只凶兽引到了界河一边的某个位置。那个凶兽突然停下了步子，“嘭”地一声化成了一枚棋子，而棋子上面正写着一个巨大的“兵”字。

果然不错！

这是一项很费灵力的任务，因为你不仅需要将凶兽引到指定的地点，期间还需要不断地躲避其他凶兽的攻击，灵力自然是成倍成倍地消耗。

则黎还好一些，可云端本就是个旧伤未愈的人，才摆了几颗棋子就已然是气喘吁吁，全靠丹药去撑。

但是这阵明显就是摆给两个人的，单靠则黎一个人是断断完成不见了。

因为这个阵的主阵眼不是一个，而是……两个！此阵中有三十二只凶兽，而破阵的关键就在其中的两只身上。

一阴一阳，必须同时归位。如果不是有两个人同时牵引的话是断断完成不了的。

两个人……他们恰好是两个人。他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似乎笃定了他们一定会来……

“呃！”云端终于又将一颗棋子归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还有九颗……

他再次往嘴里丢了一颗丹药，继续动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