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来如此冤枉,竟然被警车带走。暗地里有双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大家都能想到是这个人是周广生。
汽车喇叭声把他惊醒,起初他竟然以为是来带自己走的。结果,来到外面一看,警车停在了喜来家门口,他心里安稳了,而且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这简直是心花怒放了,今夜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喜来进去取行李的时候,三婶因为看到刚才喜来和民警吵架,就知道了是什么情况,喜来就是那个像戏里唱的那个杨乃武一样,被冤枉的。
喜来进来后,嘱咐着:“三婶!我进去之后,干脆就把这三个孩子送人吧!剩下你一个人就好说了!申请五保户!”
三婶的话大大出乎喜来的意料之外:“不!我要把他们养大!供他们上学,长大以后让他们帮你洗清这冤屈的罪行!”
“可您怎么养啊?”
三婶一听马上说道:“我就不信共产党的天下能饿死人!没吃的了,我就找政府!别说三个孩子,就是再多,我也想办法把他们养大,养大成人成才!为他爸爸洗白!”
喜来听了三婶的话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喜来说出把孩子送人这话,他也是万不得已的,这三个孩子,凝结着他和三婶多少心血啊!怎能轻易送人呢,现在自己进去了,出来时,已经老了,为自己洗清罪行无能为力,孩子!只有孩子才是未来的希望。
想到这儿,喜来扑到三婶的怀里,用力拍了拍三婶的后背。然后,喜来跪到了三婶面前:“娘!儿不孝!苦了您了!”
这个时候,喜果和喜乐两个孩子都醒了,看到喜来跪到奶奶跟前,也都觉得大势不妙,也跟着哭了起来。喜多听到他们哭,也跟着啊啊地叫。
三婶必定是个女人,早已泣不成声了。喜来家里哭声一片。
周广生一家只在远处偷偷地观看。周慧擦了一下眼泪,看着周广生洋洋得意的样子,就问道:“爸!这回你达到目的了吧!”
周广生惊奇地看周慧:“你瞎说什么?你那个同学只是在我办公室借宿一下!唉!就让喜来这小子给……”
“哼!什么情况你心里清楚!”
周慧还没等说完,背后就挨了一脚。
“大慧!你要是再敢瞎说,别说你爸了,我把你嘴缝上!”秦秀娥也在警告着周慧,说着说着,她竟然也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
周广生指着她们娘俩说着:“你瞅瞅你们娘两个!为一个强奸犯哭得这个痛!”
“为啥哭,你心里清楚!”秦秀娥说着。
喜来在柳凯看押之下,背着行李,缓缓地走向吉普车。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高喊着:“周广生!我不会放过你的!”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所有人都给说愣了。两位民警很快就恢复了自然,这时候凑过来看热闹的人最为惊讶,再次开始议论纷纷。
喜来上了吉普车,看着哭哭啼啼的三口人,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喜来心说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坐吉普车呢,竟然是去那个地方。
吉普车上了公路,一路颠簸,喜来心里在反思着,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呢,收养三个与自己毫不血缘关系的孩子,这是在积德行善啊,不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周广生为什么能逍遥法外呢?而自己却蒙受这不白之冤?
他想了很多,想到自己当年只身一人从山东老家来到北大荒,接二伯父的班,成为国营企业的一名正式员工,这不知被多少人羡慕至极。可今天一但被投进监牢,一切都将化作乌有。
他的这个工作多少珍贵啊!失去了,真的让痛心不已。想一想,自己能有底气扶养三个孩子,是因为这个工作;博得魏兰、关露的爱,也是因为这个工作;使藤芸主动求婚,致使疯癫,还是因为这个工作。
自己这个罪名成立,判个七年八年的,再出来,自己将是一个无业游民,那时候,自己能干什么?如果如三婶所说,她坚持养这三个孩子,那个时候,三婶年岁也大了,孩子却要上学,需要钱,自己上哪去挣钱?凭什么本事挣到钱?
车子行驶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到了安北城外的看守所前。柳凯把手铐拿过来:“喜来!到这儿,必须得铐上了!”喜来自己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被铐上这个东西。
喜来下了车,首先看到的是这里的高墙和铁丝网,他想起了一个词语,叫插翅难逃。
进了大院,先是在外间的办公区内的一间办公室里给喜来登了记。喜来心说自己没在民政登记,结果先在这个鬼地方登了记。
管教姓严,喜来心说人家这个姓适合当管教。严管教把他到一间大屋里。喜来看了一下,屋子细长,一个大通铺占据绝大部分,除了大铺外,只有一条窄窄的通道。
一股强烈的脚臭扑面而来,喜来差点儿吐了。
“啥事儿进来的?”严管教走后,一个盘腿大坐的红赤面子问道。
“没啥事儿!”喜来看了看紧里面,就那里有一个空位,就把行李放到那里了。
“大哥!你看他顶撞你呢!还没啥事儿?没啥事能进来呀?”
“是呀!看来得长长嘴了!长长嘴他才能说呢!”
听两位小弟这么说,这位大哥摆了摆手:“慢着!让他们自己说!什么事进来的?”
“没啥事儿!我是被冤枉的!”喜来重复着刚才的话。
“哟!大哥!这个家伙准是强奸犯!只有强奸犯才不好意思说呢!”
“屁话!你大哥我还不懂啊!我再问你,我让你自己说,什么事进来的?”红赤面子有些不耐烦了。
“我再说一遍!我是被冤枉的!真的没什么事!”喜来说着,看到自己的位置前头那里有一个尿桶放到儿,刚一靠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尿骚味。他想把尿桶挪个位置,可怜起来之后,马上犯了难。可是向屋里另一面一看,紧里面有一个空隙,他拎起尿桶向那边走去。
“大哥!动手吧!你看那小子把尿桶拎你这边来了!”
话音刚落,一条麻袋飞过来,不偏不倚,正落到喜来的头上,紧接着,有两个人上来,用力往下拽麻袋,喜来很快被蒙住,喜来感觉到大约有七八人冲了上来,喜来心说这顿打是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