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下来，小灰饿得肚子一阵阵抽搐。从大门进不去，他想找一找排污的下水道。在榕树城的垃圾堆里生活了好几年，小灰知道人类的聚居区一定会有排污系统。天已经黑了，在找下一个村镇根本不可能。他只有试一试，不然就真的只能生吃野兔了。

借着森林的掩护，小灰绕着这个村镇的外墙寻找起来。不出他的预料，村镇的东边有一个排污管道。小灰悄悄的靠过去，发现管道口被钢筋焊成的栅栏封着。恶臭的污水从里边流出来，但是稍微大一点的东西就会被挡住。

这道阻隔几乎让小灰绝望，但是饥饿让他不肯服输。根据小灰的观察，因为常年泡在污水里，栅栏的边缘已经被腐蚀了。为了能填饱肚子，小灰捡了根木棍，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撬那个铁栅栏。这么一撬还真被他给撬开。听了听没有可疑的动静，小灰弯腰钻进管道。

管道只有短短的一小块，钻出管道，就是一条污水沟。小灰站在污水沟里四处张望，发现这里是个垃圾场，不远处还有灯光。有灯就意味着有人，有人也许就能借到火，然后就能吃上一顿美味的烤兔子。这样一想，小灰的肚子都忍不住叫起来。他向着灯光走去，靠近以后，看清灯光是从一座垃圾堆旁边的小房发出的。小灰看了看周围没人，慢慢走到小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谁呀？”一个老太太提着一盏油灯走出来。

“我，我想跟您借个火。”小灰尽量做出和善的表情笑着说。

“你是强盗？”一个老头从老太太身后走了出来，手里端着猎枪对准小灰的脑袋。

“别，别误会，您看有我这么惨的强盗吗？”小灰向后连退几步，高举起双手。

“那你是什么人？”老头很警惕的问道。

“我是个流浪汉，我想借个火，烤兔子吃。”小灰把兔子拿出来，证明他说的都是实话。

“不借，除非你用兔子换。”老头看见兔子，非但没有放下枪，反而拒绝了小灰的请求。

“不行，我就这一只兔子，给你我吃什么。”小灰没想到这个老头这么贪婪。

“我们晚上做了面包，都给你，够你吃两天了。老婆子，去把面包拿出来，一会咱们炖兔子。”老头对老太太示意一下，老太太高兴的点点头，转身走进屋。

“那也不行，我太亏了，除非……”小灰真舍不得这只兔子，但是转念一想，面包也能填报肚子，他想用这只兔子多换一些好处。

“除非你再给我一把刀，我还要去打猎。另外还有铁丝，我需要铁丝。还有水，还有锅，还有水瓶。你这有没有背包？”小灰想了想补充道。

“不可能给你刀。”老头直接拒绝道。

“那我走了，你们啃面包吧。”小灰转身假装要走。

“你等等。”老头跟刚拿面包出来的老奶奶交换了一下眼色，转身从屋里拿出一把小刀。

“还有铁丝。”经过这几天的经历，小灰发现设圈套比用弓箭打猎有效，所以他想要一些铁丝，拿到森林里继续套兔子。

“好”老头又找出一团细铁丝。

“还有背包。”

“哼哼，只有这个。”老头露出些不耐烦，把一个塑料袋扔在地上。

“有水吗？干净的水？”

“在屋里，你如果真有诚意的话，就应该表现出来。”老头挡着门，示意小灰交出兔子。

“好吧，给你们。”小灰走上去，把兔子递给老头，把面包接过来。好家伙，这面包硬的跟石头一样。

弯腰捡起地上塑料袋，将铁丝和小刀装好。

“有打火机吗？”小灰啃了口面包，对老头说道。一抬头他发现老头盯着他的脸看。

“有，到屋里来吧，你不是要喝水吗？”老头把小灰叫进屋，递给他一个打火机。就着面包喝了几口水，小灰终于填饱了肚子。

“如果你不介意，今晚可以住在这。天黑以后，外边很危险。”老太太对小灰说道。

“多谢，不必了。”从刚才开始他就发现老头和老太太在说悄悄话，他可不敢久留。

“嘿，不要着急嘛，给你这个背包，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老头对着小灰笑道。

反常！小灰马上提高了警惕。

“谢谢，我还有地方要去。”说着，小灰接过背包，不顾老年夫妇的阻拦走出房间。

“如果你还有兔子，我们可以交易，我愿意用这把枪跟你换。”老头站在门口对小灰说道。

“枪？”小灰转过身。

“是的”

“好，再见。”小灰不敢久留，匆匆走进黑暗中的垃圾堆。走进去以后，小灰躲在黑暗中观察着小屋。如果这对夫妇是好人，那他就想办法抓兔子来换枪，如果他们有什么异动，小灰就不再回来。

等了一会，小屋的门开了，老头拎着枪向城里匆匆走去。

也许是买炖兔子的调料去了，小灰这样想着，但是也有可能是去报信了，这个想法同样在他心里挥之不去。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不在回来，不过他可不想就这么离开。悄悄的靠近小屋，他想偷一些有用的东西。整个院子都是垃圾，只有小屋旁的木柴堆上有一把像样的斧头。悄悄拿起斧头，小灰再次消失在黑暗中。从垃圾堆旁经过的时候，他还捡了几个空瓶子，还有一些别人丢弃的破衣服。

顺着排污管道钻出去，小灰逃进树林。

天黑他不敢走的太远，就在村镇不远的地方爬上树。刚刚吃了一顿饱饭，小灰靠着树不知不觉间睡着。

睡梦之中，村子里鸡叫声把小灰吵醒。天已经亮了。肚子不饿，睡觉也香，这一觉让小灰的精神状态恢复过来。

爬到树下，小灰继续向着东方前进。一直走到中午，他才停下脚步。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坐下，小灰把东西一件一件的摆在地上。石斧已经被他扔了，昨晚最大的收获就是他偷来的那把斧头。小灰拿起来仔细查看，这把斧头因为经常使用所以非常锋利，既能用来防身，也能用来砍树劈柴。其次就是打火机，打火机对他来说同样重要，他可不想像野兽一样茹毛饮血。再有就是一团细铁丝，小灰用这些细铁丝做成了六个圈套，以后每天晚上他都能设置在兔子出没的地方，烤兔肉只是早晚的事。还有小刀，这把小刀虽然有点锈迹，不过磨一磨还是可以用的。他捡的那些空瓶子可以装水，旧衣服可以做成绳子。最后还有背包，这个背包可能是老头为了让他留下才给他的，现在正好用来装小灰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可以妥善的保管卡塞尔的书。

打点好东西，小灰吃了一小块硬面包。这块面包省着点吃，应该够他吃上两三天。休息完毕，小灰拿着木弓继续出发。

向东路过一条小河，小灰把那些空瓶子洗净，装了三瓶水。在诺曼那里每天都有干净的纯净水，现在小灰再一次明白净水器的重要性。想当初他也是用兔子换了一个旧的净水器，可惜还没用过，就被人抓住做了奴隶。

又过了一个晚上，小灰从树上爬下去查看，六个圈套都在，其中一个还套中了兔子。

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小灰将兔子扒皮掏膛，生起火，烤起了野兔。现在他才明白诺曼为什么要他心怀感恩。就像现在这样，如果不是这只兔子，小灰也许就得饿死。换个说法也就是兔子的牺牲，换得了小灰的生存。这一刻他不在视诺曼的信条为邪教。

一连向东走了好几天，收获了三张兔子皮，小灰又找到了一个村镇。这一次他学聪明了，先把木头烧过的黑灰抹在脸上，又用破布罩住头发，低着头向村子的大门走去。

“站住，你的脸怎么回事？”守门的卫兵拦住他。

“被火熏的，我家着火了，烧没了，我来找亲戚。”小灰畏畏缩缩的不敢抬起头。

“找谁？”

“找比利。”小灰瞎编了个名字，因为他听过有好几个人都叫比利。

“进去吧”卫兵摆了摆手，小灰快步走了进去。实在是太惊险了，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走进村子，小灰找到一家杂货店。看了看没人注意他，他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我这里有三张上好的兔子皮，我想跟你换点东西。”小灰把兔子皮放在柜台上，杂货店的主人站起来翻看了一下。

“你想换什么？”

“净水器，旧的也行，只要能用。”虽然更想要武器或者食物，但是理智还是让小灰选择了净水器。

“你等等。”杂货店主在杂物里翻找起来。

“给，这个是旧式的，是干净的，能用。”店主把一个简易的净水器放在柜台上。

“好，谢谢。另外，能给我一支箭吗？”小灰用手指着杂货店里的弓箭说道。他现在有六支箭，有三支是石制箭头的，还有三支是碎玻璃制成的箭头。这些箭都太粗糙，很多时候飞出去三米以外就歪了。弓他不敢奢望，但是他想要一支能用的箭。

“你确定？”店主看着小灰身后那个简单的像是木棍一样的弓说道。

“如果猎到好东西，我会优先卖给你。”小灰立下保证。

“那好吧，给你，祝你好运。”店主从柜台后边抽出一支木箭，递给小灰。

“谢谢，谢谢，再见。”小灰装好净水器，拿着木箭离开。他不敢在村子里过夜，只好再次返回到森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