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带着参谋和几个小队长走过来问:“怎么停下来了?”
“报告队长,都怪我,找了个不顶弄珑的向导,居然搞不清方向了”小队长道。
“是在牛头山上吗?”队长皱了皱眉头问,伸手要过地图。
“千真万确是在牛头山上。半山腰有几间破庙,破庙旁边盖了好几间的草棚”周二鬼急忙道。
队长也不理他,只顾看那地图,又看了看指北针,指了指方向道:“这边走,快”。
各小队长吆喝起自已的队伍踩着“咯吱咯吱”的积雪动了起来。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忽然有人道:“我看见庙了,破庙就在前面”。队伍自然就停了下来,侦缉队的人赶紧把枪握在手中,“嘁哩喀喳”拉开了枪栓。
队长过来,举望远镜看了看,果然朦胧中有山庙草棚的剪影,把小队长们叫到身边,如此这般地布置了一番,各小队长领着自已小队散开去了。
突然一阵狗的狂吠打破了山的宁静,“啪”地一声枪响,狗叫声息了,但枪响声由零星到激烈,逐渐蔓延开来,满山满坡都是枪声,混战起来,直到天色泛白,枪声才慢慢地平息下去。
天光放亮,侦缉队的兵各处搜查,除了十几具尸体几支破枪,一点值钱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更别提什么日本人的物质了。不过,侦缉队队长还是非常高兴,总算不虛之行,打了一个大胜仗,剿灭了一股反日武装。不过从庙里摆设和搜出来的器物上看,更象是一个民间的帮派组织。谁去追究这些呢,把它说成是共产党的抗日组织功劳会更大一些。
队长让手下人烧了草屋,抬着破枪烂箱凯旋而归。
铁不烂找到蓝天兰,告诉他这个不幸的消息:倪老板的驻地遭到了袭击,损失惨重,倪老板身负重伤。
蓝天兰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你盯在这里,叫道上的兄弟都别轻举妄动。上次搞的药还有没有,交给小马,找人带我去看倪老板”。
倪老板躺在山崖下面的那个屋子里,脸色苍白,呻吟不止,另有五个伤员也躺在草铺上痛苦地呻呤,气氛凝重。
看见蓝天兰,倪老板艰难地要开口说话,被他止住。
蓝天兰叫人在山上各处布了岗,叫小马赶紧去汊河胡家茶铺找叶队长,请游击队能治伤的医生过来。这才让人抱了干柴,生了堂火烧起热水。
喝了点热水,倪老板悄声地道:“是那条大黑狗救了我们这些人,不然就被日本人一锅端了。怪我太大意了”。
蓝天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先治好伤,日本人的账慢慢算”。
下午的时候,小马带了两个人回来,都背着药包和治疗的用具,立马对各个伤员检查治疗起来。
蓝天兰把一切安排妥当已是掌灯时分了,他留下小马,叮嘱再三之后回去了。
铁不烂和周尚文都在他家聊着闲话等他回来。老铁迫不及待地问:“倪老板他们怎么样?”
“这次亏吃的比较大”蓝天兰道:“死了十多个兄弟,剩下的十几个人也多是受伤。还好东西沒有弄回去,不然就更惨了”。
“我明天过去看看”铁不烂道。
“行”蓝天兰道:“去了以后带几个兄弟去牛头山看看,给那些死了的兄弟收收尸,把他们就地埋了吧”。
铁不烂点点头。
周尚文告诉蓝天兰,下午的时候日本人送来一张请柬,邀蓝天兰明天上午去宪兵司令部参加一个庆功大会。蓝天兰和铁不烂对看了一眼:这个庆功大会一定与倪老板他们有关。
庆功大会是在司令部的礼堂里举行,主角是侦缉队的人,社会贤达自然是前排就坐。蓝天兰一边和曹本山下说笑,一边就走到前排。刚到前排,便觉得有芒刺在身,装着不经意地转过身正碰到一双盯着自已的眼睛,心下一动:这双眼睛好象哪里遇见过,转念一想,想起在倪老板那里吃饭的晚上,在倪老板想要收留的那帮人的一桌上,正是这个眼神盯过自已。蓝天兰心里豁然明白了。
周二鬼却更加地迷糊了。这个人不是几天前跟倪老板在一起吃饭那个人吗?怎么现在又是日本人的坐上宾呢?而且还说着日本话。是自已认错人啦?他揉了揉眼睛,心里猛然悸跳了几下。
庆功会之后,蓝天兰基本明了了事情的原委。
又过了几日,蓝天兰去看倪老板他们。除了重伤两位死亡外,其他人的伤情都有了好转。蓝天兰把这几日摸到的情况告诉了倪老板道:“那个人就是谢家那帮人中的一个,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见过他,就是他看我的眼神促使我提议你赶紧遣走他们,那天在庆功会上,还是他的眼神让我认出了他。也不知他有没有认出我来?”
“这人叫周二鬼,说是谢家三当家的,跟谢老二走的近。不管他是不是侦缉队的‘暗桩’,为道友们报仇就从他开始”,倪老板恨恨地说。倪老板悔恨的很,如若不是蓝天兰的反对,他就会把他们收在自已身边,那将是多大的隐患,后果将是……想到此,倪老板身上起了一层毛汗。
“你安心养伤,报仇的事就交给我吧。快过年了,死了兄弟们家人都要安排妥当。钱不够,跟我言语一声”蓝天兰道。
“幸亏你安排的人货分开,财物上沒有多大损失,我已经叫道友们去办了。报仇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先看看,见机行事吧。总之,我不会叫兄弟们这么白死”蓝天兰平静地道。
倪老板的手伸进自已的脖子下面摸索了一下,拽出一块带在脖子上的半截墨黑色古玉佩道:“帮我解下来”。
蓝天兰依言把玉佩解下来递给他,倪老板看了看又递了过来道:“这是个信物,你拿着它到任何一家民生钱庄,他们都会尽一切力量帮助你”。
蓝天兰一楞,把玉佩又推了回去。“如果我需要帮助,你倪老板还能不管?还是你自已戴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