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回到门派不久,询问察看了一下各个弟子的功课学业。只见嵩山派的陆柏、衡山派的鲁连荣、泰山派的一名道人,及三个五、六十岁年纪,腰间所佩长剑均是华山派制式兵刃的老者,一齐连袂山,更有十余各派的好手在后跟着,直朝华山派而来。
第一人满脸戾气,一张黄焦焦的面皮,想必就是封不平了。岳不群不认识他,更没记忆,但从原著的描绘来看,应该不差。
岳不群令在练武场的弟子们收功排队,携宁中则一起前迎住了六人。还没走近,却见鲁连荣面色唰的惨白,整个人打着哆嗦。但是转头一看四周,顿时有了依靠,却又定了定神,强行打起精神,继续迎面走来。
岳不群没去管他,也没理会那泰山派的道人,先朝陆柏打了个招呼后,方对封不平拱拱手笑道:“封师兄,多年不见,你气势逼人,锋锐如厮,看来你是剑法大成了。此番回来,不知是有何要事?”
那封不平见到岳不群笑面如花,心中顿起嘀咕,怀疑岳不群这是又生有什么阴谋诡计了。于是语气很冲的道:“这华山是你岳师兄买下来的?就不许旁人山?是皇帝老子封给你的?”
岳不群笑着解释道:“华山太大,我买不下来,但这玉女峰一带,在十年前,我共花费了一百万两银子,向陕西巡抚衙门特地买下来的,以充作我华山派基业。所以,你们现在站着这地,的确是我华山派的地盘。趟若不信,师妹,你去将地契拿来,给诸位瞧瞧,这玉女峰可不是咱们强行凭着武力占下的。”
封不平等人闻言,气焰顿时一消。当今江湖各门各派,真正有地产的门派少之又少,大多是画地为基,凭借武力强行占下。官府管不了,时间长后也就与以默认了。
陆柏听得眼红不已,暗自大骂岳不群拿钱不当回事。纵是成不忧,丛不弃二人,也是嘀咕不已。正道门派来钱多是由门下弟子与他人的供奉,当年的华山派虽然声威赫赫,但是门下无产无业的弟子们,每年有二、三十两银子的恩赏,那便算是多的了。
岳不群这是何得何能,居然在十年前,就赚到了一百两万银子?有这么多的钱,自已花用不爽么?却白白送给了官府,换来一个无用的地契?
那封不平轻咳一声后,回过神来,道:“当年你师父行使阴谋诡计,霸占了华山一派,这笔旧帐,今日我等回来,就是要与你好好算一算。”
岳不群淡淡的笑道:“你要算帐?算什么帐?要怎样算法?”
封不平前一步,大声叫道:“你篡夺华山派掌门之位,已二十多年啦,到今天还做不够?应该让位了罢?”
岳不群大笑道:“各位大动阵仗的来到华山,却原来想夺在下这掌门之位。那有什么希罕?封师兄如自忖能当这掌门,在下自当奉让。”
封不平厉声道:“当年你师父凭着阴谋诡计,篡夺了本派掌门之位,现下我已禀明五岳盟主左盟主,奉得旗令,前来执掌华山一派。”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支小旗,展将开来,果然便是五岳旗令。
宁中则大怒道:“左盟主管得未免太宽了,咱们华山派本门之事,可用不着他来多管闲事。他有什么资格能废立华山派的掌门?”
陆柏阴阴笑道:“当年之事,封兄已向左盟主吩说得很清楚。二十五年前,华山派的剑气二宗于玉女峰比武以争掌门之位,你气宗使了诡计,教剑宗的前辈高手风清扬师叔不能即时归来比武,方才取胜。如此行径,实非英雄好汉所为。”
“如今,当年前往江南寻访风师叔,而没能参与比武的封、成、丛三位师兄归来,欲要向你岳先生再议当年的剑气之争。左盟主更召来泰山派的天竹道兄,衡山派的鲁兄做证,请岳先生的气宗与封师兄的剑宗再来比斗一场,以定华山派掌门之位。如果岳先生怕了,大可将华山派掌门之位交由封师兄来当。”
宁中则怒道:“胡说八道,当年我爹爹本来就是华山派的掌门。剑气之争,只是我爹爹给你们剑宗一个机会,然而结果却依然是我气宗大获全胜。风师叔他不归来比武那是他的事,表明他早已自动弃权了掌门之争。剑宗再来争夺,实在无理。”
鲁连荣狠狠的瞪着岳不群,与泰山派的天竹道人齐齐前来与宁中则争辨,一时之间,满场口水横飞,好不热闹。
等他们争了好一阵子后,岳不群这才笑道:“诸位,口渴了吧,还请入大厅喝杯清茶,吃点点心,再慢慢争辨不迟。”
前来责难的六人见岳不群一幅风清云淡的样子,顿时有些气泄。但此时的确有些口干肚饿,于是憋着一口气,随岳不群来到客厅坐下。
岳不群叫劳德诺等弟子取来茶水点心,请众人品尝。随后,众弟子又退到厅外候命,陆猴儿见势不妙,立即悄悄的开溜,去寻令狐冲去了。
……
喝了茶,吃了点心后,众人又有气力争嘴了。好一番唇枪舌剑,却全由宁中则一人给挡下来了。毕竟当年的华山派掌门人是她亲爹,不管什么原因,她都需维护住自已亲爹的身后名誉事。
然而鲁连荣微微冷笑,说道:“素闻华山派宁女侠是太掌门,往日在下也还不信,今日一见,才知果然名不虚传。”
宁中则顿时大怒道:“鲁师兄来到华山是客,今日我可不便得罪。只不过衡山派一位成名的英雄,想不到却会这般胡言乱语。下次见到莫大先生,倒要向他请教。”
鲁连荣冷笑道:“只因在下是客,岳夫人才不能得罪,倘若这里不是华山,岳夫人便要挥剑斩我的人头了,是也不是?”
宁中则道:“这却不敢,我华山派怎敢来理会贵派门户之事?贵派中人和魔教勾结,自有嵩山派左盟主清理,不用敝派插手。”
鲁连荣脸色顿变,厉声道:“古往今来,哪一派中没有不肖弟子?我们今日来到华山,正是为了主持公道,相助封大哥清理门户中的奸邪之辈。”
宁中则还欲辨说,岳不群伸手按了按,让她休息一会。然后说道:“三年前,鲁师兄与我因故在鄱阳县有过冲突,而被我打成重伤。我临走之时好似见到了刘正风,当时是他救了你吧?”
鲁连荣的脸色顿时变得通红,色厉的叫道:“纵算他救了我那又怎样?与魔教中人勾结,死不足惜。”
岳不群点点头道:“刘正风与曲洋相交不知多少年,都一向不为江湖所知,反而他与曲洋救你一回,顿时命丧黄泉,看来,这好人做不得啊。纵是同门师兄弟,能不救也是不救为好。”
此言一出,在坐诸人如何不知刘正风与曲洋相交一事,便是这位多嘴多舌的金眼乌鸦鲁连荣暴露给嵩山派人得知的。可以说,刘正风的死,鲁连荣这位同门师兄弟,要负有极大的责任。
不提刘正风与曲洋相交是好是坏,只提鲁连荣泄露了有救命之恩的同门隐密事,害得同门身死,更差点全家及弟子满门尽灭,日后的他就别想在江湖中厮混了。
鲁连荣脸面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厉叫一声,拨剑向着岳不群杀来。只听宁中则冷哼一声,银光闪烁,铮铮有声,已和鲁连荣斗在了一起。
她拔剑,挡架,还击,一气呵成,姿式美妙之极,虽是极快,旁人瞧在眼中却不见其快,但见其美。这正是华山派女弟子所专修的淑女剑法。
宁中则这几月剑法大进,招式之妙,出手之快,拿捏之准,运劲之妙,无一不是第一流高手的风范。鲁连荣又哪里会是她的对手,不过十数招,就被宁中则一剑割破了胸口的衣服。这已经是特意手下留情了,方才没有叫他受伤。
今日,鲁连荣声名遭到至命打击,剑术又不如一个女人,不,应该再加宁中则的女儿岳羽裳。一连败于母女二人之手,他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右足重重一顿,握着长剑,头也不回的急冲下山。只怕日后江湖之,再无这么个人了。
鲁连荣好歹是江湖成名多年的人物,竟被宁中则轻易的击败。虽然不过十数招,但在坐的众人都已瞧出宁中则的剑术,实已到了一个极高明的境界。
掌门夫人都如此的厉害,更何况是堂堂的华山派掌门人呢。宁中则骄傲的一收长剑,把眼看向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三人。近来剑术大进的她,正想找人斗一斗呢。剑宗三人的回归寻隙,正合已意。
封不平一时沉默不语,他自负创出了一套极高明的剑法来,号为《狂风剑法》,已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剑术大高手。更想凭此与左冷禅一争五岳盟主之位。
如今但见宁中则的剑术精深,只怕不逊于已,又思及岳不群于十二年前就击败了武当派掌门冲虚道人的往事。顿时对今次的事情没了信心。
岳不群见封不平气势被夺,不由出声笑道:“封师兄,你却还在为争夺华山派掌门一事而烦恼,需知咱们左大盟主如今已经想要合并五岳剑派归为一派了。你若自认为剑术无敌,到时大可与左大盟主斗一斗,趟若能夺得五岳派的掌门之位,难道不比这华山派的掌门更好吗?”
“什么?”宁中则、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纷纷惊呼出声,转头直面陆柏叫道:“此事果真?”
陆柏有些尴尬的说道:“此事只是一个想法,乃是为了集合五派之力共抗魔教,免得被魔教各个击破了。泰山的天门道兄已明确不同意;恒山的定闲师太曾来信说需得从长计议,想来也是不愿的;衡山的莫大师兄虽然不知此事,而鲁连荣师兄虽然有意,但他毕竟不是衡山派的掌门,嘿嘿。只有岳先生是同意的……”
“什么?”宁中则、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又纷纷惊呼出声,转而盯向了岳不群。
岳不群将手一摊,苦着脸道:“不同意又能怎样,岳某小胳膊小腿的,门下就眼前这点不成器的劣徒,又哪里能阻挡得了左大盟主的意志。刘正风的下场,尚且还历历在目呢。啊哈,陆师兄莫怪,岳某说话有些直,毕竟以为遵从了左大盟主的提议,便会没事了,想做个从龙功臣。岂知左大盟主又寻到了昔日的剑宗弟子,专来寻岳某麻烦。”
“岳某也不知这三位剑宗的师兄,到底与左大盟主计议了什么。反正么,封师兄你们却是白来了,因为纵算今日夺去了华山派的掌门去,不过多时,便又会乖乖的让位给左大盟主,何苦来哉呢?还是说这数月半载的华山派掌门之位,你们也可以当得很开心?”
封不平狠狠的一拍茶几,怒道:“岳不群,我华山先辈二百来年辛苦打拼下来的基业,竟被你拱手轻易的相让给左冷禅,你还是不是我华山派的弟子?还有没有半分的骨气?难道你不知什么叫做宁死不屈吗?如果你怕死,那就把掌门之位交给我,由我来对抗他左冷禅!”
岳不群笑指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三人道:“就你们三个?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就我们三个,也要与左冷禅死斗到底?”成不忧、丛不弃当即愤然叫道。
“就你们三个?不需要我岳不群了?需知剑气合一,方能有一战的希望。剑气二分,嘿嘿,只会被人各个击破。如果你们强行要夺这掌门之位,也行,我可以让给你们,等你们败死之后,我再归来重整华山亦可。”
封不平瞪瞪的望着岳不群,半晌都没说出话来。当年剑宗弟子被气宗杀得死亡殆尽,想要剑宗向气宗服软,共抗嵩山,却也不能。
陆柏轻咳了一声道:“封大哥,五岳纵算合并,最终也是以武功说话。听闻你剑术惊人,未必就不是左师兄的对手。说不定到时的五岳派,是以你封大哥为尊呢?”
封不平听后虽有些意动,但自见过宁中则的剑法之后,却又有些不自信了。
岳不群叹道:“封师兄,你隐居的时间太久了,对江湖的事务不明。不谈此番的五岳并派之议,接下来的正魔之战,来势凶猛,由不得咱们半点的疏乎。岳某的把握着实不大,如果你愿意,可暂时归于岳某麾下,一、两年后,咱们再议这华山派掌门一事。如果不愿,那就等岳某败死之后,再重新归来整顿派务吧。”
封不平冷声问道:“岳师兄,你莫不是在做缓兵之计吧?”
岳不群摇摇头道:“岳某可以在此立誓,由嵩山的陆师兄作证。两年之后,等江湖稍安,岳某必退位让贤。至于到时由谁来担任华山派的掌门之位,大伙再坐下来商议不迟。”
成不忧惊喜的问道:“你真会舍得?”
陆柏慌忙叫道:“三位,岳不群一向诡计多端,多年前更害死气宗的诸位师兄弟,方才夺得掌门之位,他的话,着实不可相信啊。”
岳不群面色一厉,拨出一旁宁中则的长剑,纵身就朝陆柏刺了过去。人如幻影,剑势急劲。陆柏大惊,慌忙拨剑格挡,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亦按剑警惕岳不群的突然发难。
只见七、八招过后,陆柏只觉眼前一花,岳不群那三尺长剑突然无影无踪,原本疾劲的剑音更是听而不闻。陆柏一时心神慌乱,格守失当,突感耳根一凉,有液体急涌。
伸手急摸之下,只是光秃秃一片,原来他的一只耳朵早已被岳不群一剑削下。巨痛之下,陆柏骇然的抱头惨叫出声。再见人影一闪,长剑归鞘,岳不群又已缓缓的坐下。
只听岳不群淡淡的说道:“没有证据的事,你敢胡说,我便敢削你。今日留你一只耳朵,以儆效尤。日后再听到什么有的没的,休怪我岳不群不念五岳结盟之义。”
陆柏捂着血流不止,光秃秃的右耳,咬牙恨恨地瞪了岳不群一眼,转身就走。泰山派的天竹道人眼见主导的陆柏都走了,自已也待得没意思,于是打了个哈哈,向岳不群告别。
岳不群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转向封不平三人问道:“封师兄,你考虑的如何了?是暂时联合对抗左冷禅与魔教?还是继续斗个你死我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