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游来到对面房间,敲了好一阵门,才把李双富叫醒。
李双富打开房门,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说道:“李游,你起得好早啊!”
李游道:“不早了,天已经快亮了,洗漱一下,我们一起出去。”
李双富又打了个哈欠,道:“好吧!”
等到李双富洗漱完毕,便和李游一起走出了客栈。当然,林珂也是跟着的,只是李双富并不知道。
三人来到一处偏静的巷子,天已经微微泛亮,李游将“撼山拳法”一招一式慢慢地施展出来,讲解给李双富听。
从头到尾打了一遍之后,李游看向李双富,发现李双富微眯着睡眼,打了个哈欠。
李游走到李双富的面前,说道:“二壮,你是不是不想学?”
李双富摇道头:“没有啊!”
李游道:“如果你觉得我练的这套拳法太过低级,不想学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的。我之所以想要教你这套拳法,主要还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我心里想着,万一这次前往山门的路上,我们再遇到危险,到那时你也不至于毫无自保的能力。”
这一番话,让李双富听得有些羞愧,他打起精神,说道:“李游,你别误会,刚才我只是有些犯困,不是不愿意学,真的!”
李游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只是言道:“那好,我们开始,你跟着和我做一样的动作就行。”说罢,开始慢慢摆出第一式的招式。
李双富慢慢跟着摹仿,动作学到一半,就感觉身上的筋骨被拉扯得十分疼痛,做不下去了。
李游见状,说道:“再慢慢坚持一会儿,我刚才开始学的时候,跟你也是一样的。”
李双富颤抖着身体,咬牙坚持了两个呼吸之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累得满头大汗,呼呼喘气。
李游等他歇了片刻,问道:“还练吗?”
李双富站起身来,道:“练!”
于是,再次慢慢摆开架势。
直到天色大明,李双富才勉强能够把前三式招法别别扭扭地施展出来。
李游看到街道上已经人来人往,便道:“二壮,今天就到这里吧。”
此时的李双富已经是满身大汗,连衣服和头发都被汗水给浸透了,就像是刚刚淋了一场大雨一样。听到李游的话,他咬着牙,慢慢收起招势,点了点头,他已经累得连说话都觉得费劲了。
一路慢慢地走回客栈,李双富身上的汗水虽然还没有干,但已经不是那么疲累了,对李游说道:“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说罢,便回到客房去了。
吃过早饭,李双富与那群孩童出城玩耍,而李游则是继续与林珂一起练习玄元内功。
在此后的六天里,李游每天早上都会和李双富出去练习拳法,李双富已经可以比较生疏地将整套拳法从头打到尾了,而李游则更是将每一式拳法都练得更加纯熟。
第六天收功的时候,李游特意找了一块砖石,在李双富的面前,一拳下去,将整块砖石打得四分五裂。
李双富看得满眼震惊,他从来没有想过,跟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李游,居然已经变得如此厉害了。
于是李双富对这套拳法的练习更加上心了,原本也是想要拿一块砖试一试的,但被李游阻止了,只是捡了两片瓦,叠起来让李双富试拳。
李双富一拳下去,瓦没破,他的手破了。
这让李双富十分沮丧,这才知道自己与李游的差距有多大。
这一天,是李游等人住在客栈的最后一天,一群孩童点了许多好菜,一起欢呼祝福之后,便各自早早安歇了。
…………
清晨,天刚蒙蒙亮起,这群孩童们就纷纷起床,各自整束自己的行李,背着大包小包,结算了住宿的费用,一起走出了客栈。
所有的孩童,都在前往一个方向:灵羽大街。
到了灵羽大街,李游等人发现,整条大街从头到尾,全都是马车,一眼望不到头。而且,这一次的马车终于不再是四面敞风了。
街口早有灵羽门的弟子把守,一个个验看过令牌之后,才允许孩童们入街上车。
马车高大宽敞,每辆马车都套着两匹骏马,规定坐八个孩童,不能多,也不能少。
等到坐进了马车之后,孩童们都有些新奇地东摸西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李游所在的马车,坐了九个人。因为林珂被除了李游之外的所有人忽略,所以她大大方方地跟在李游身边,大大方方地坐进马车里面,谁也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开始缓缓行走。
这一次,从景州前往灵羽门的山门,其间要经过三个州府,分别是余州、连州、长州。过了长州,抵达岭州之后,才能达到灵羽门。
灵羽门的山门,就设在岭州的灵羽山上。
此行路途遥远,大概要走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到达灵羽门。
车队缓缓走出了灵羽大街,从西城的城门走出,出城之后,开始加速,一路迤逦而行,绵延数里。
直到中午休息的时候,李游才知道,这一次车队居然有四千多人同行。其中三千二百多人,是与李游一样年纪的孩童,余下八百多人,则是一路护送他们的灵羽门弟子。
如此庞大的队伍,让李双富安心不少,对李游说道:“这一次,我们路上定然会十分安全,纵然有人敢来袭击,凭这八百灵羽门弟子,也必然能够让敌人有来无回。”
李游看着这长达数里的车队,却是有些忧虑,如此长的车队,若是在行进的途中,敌人突然袭击,必然首尾难以接应,到时候结局究竟如何,还是很难说的。
更何况,上一次的袭击都有朝廷的人参与其中,如果前路还有袭击的话,李游很难相信朝廷会不参与在其中。而朝廷,是不会缺人的,八百人实在不算什么。
不过,接下来的行程里,让李游的担心,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多余。
车队一路晓行夜宿,每日行进一百二十里,出了景州,过了余州、连州,一路行走了四十多天,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直到这一天,车队来到了长州,路经一条大河。
河面之上,用粗大的铁链连接大河两岸,架起一座铁索悬空桥。
桥面是由木板铺就,并不能承受太多的重量,因此每次过桥,桥面上只能同时有三辆马车通行,而且还要远远地隔开。
整整一个多时辰,车队的马车才堪堪过了一半。
此时,轮到了李游等人的马车过桥。
马车刚刚行到桥上的时候还算稳当,随着慢慢行到桥心,马车开始随着桥面不由自主地摇摆了起来。
突然,从马车的后方,传出了一阵喊杀之声。
李游心中一沉,从马车的窗口探出头看,只见后方的岸上一片混乱,不知从哪里冒出许多黑衣人,正在那里放火厮杀。
许多马车都被烧了起来,马匹受惊,四处奔跑,撞死、踏死不知道有多少人。而且,死去的,大多都是不会武艺的马夫以及坐在马车上的孩童们。
前方已经到达对岸的车队里的人发现不妙,立时便有二三十个高手,踏上悬桥,飞速奔来。
但李游却是看到,马车后方的岸边,站着四个身形高大的壮汉,手持巨斧,高高扬起,朝着固定铁索的木桩,重重地劈落了下来。
李游大叫道:“准备跳车!”
话刚出口,整个桥面猛然一震,从马车的后方传来一股堕力,使得马车不由自主地后仰下坠,无力地往奔腾的大河之中跌落而下。
“啪啦啦”水声响起,索桥被砍断之后,带着还在桥上的三辆马车,一起落进了大河。
河水奔腾翻涌,瞬间将落桥和马车冲向下游,并将其吞噬。
李游见机得早,在马车还未落水的时候,他就已经挥拳打烂了马车的窗口,使得窗口变大,拉着林珂一起从窗口跳了出来。
李游紧紧抓着林珂的手,两人在河水中翻翻滚滚,他想要抓住断桥的铁链,但却被水浪冲开,越冲越远。
好在林珂的包袱虽重,但落水之后,却是飘了起来,这让李游和林珂还不至于被水流给卷到河底。
在这身不由己的飘荡中,李游和林珂距离坠落的马车越来越远,李游看到在水中渐渐沉没的马车里面,又爬出来几个人,但由于距离太远,水中又沉浮不定,一时也看不清楚那几个人当中是否有李双富和张雅月。
就算此时李双富和张雅月真的没能从马车里逃出来,李游也是无能为力了。
眼下他连自保都难,就更不用说去救别人了。
在马车坠落的那一刹那,李游能做的,也仅仅只是带着林珂一起跳出来而已,当他再转身想要救马车里的人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水流给冲得远离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