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章 祭奠忠魂(1 / 1)闰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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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夜里,唐玄宗一直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虽然此前一直信心满满,对大唐军力毫不怀疑,但真正打起来,他心中仍然忐忑,玉川战局整晚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天还没放亮玄宗便起身下床,叫来高力士催问有没有玉川战报,高力士说还没有收到消息。

玄宗匆匆洗漱完毕,味同嚼蜡般的用完早膳,仍然没有玉川的战报,他坐立不安,心情烦闷,索性便走出御帐。

祭奠将士的祭台昨晚已经搭好,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玄宗径直走过去,迈步登上了祭台,忠王李亨等几个皇子以及部分大臣也都已经跟在玄宗身后,纷纷来到祭台的台阶下站立着。

玄宗一个人站在祭台上,面朝南方手搭凉棚往远方眺望,大非川与玉川之间横亘着连绵起伏的山岭高坡,在清晨薄的雾笼罩下眼前的一切显得格外安静幽美。玄宗心情焦急,在祭台上不停的来回踱步,留守的文武大臣渐渐已经全部聚集到祭台前,大家都在等待着玉川的消息。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一阵飞扬清脆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众人一起急急地抬头望去,只见一骑白马从远处山谷中飞奔了出来,哗啦啦一路狂跑奔向唐军大营,只在唐营大门口停顿片刻便在星云般密布的帐篷间畅行无阻,不一会来到祭台附近。

马上一青年全副武装,身背一副红色弓箭,手持长枪,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斥候,也不象皇宫侍卫,他来到祭台不远的地方翻身下马,玄宗的侍卫们简单盘问过后把他带到祭台边。

青年冲祭台上的玄宗单膝跪地,口中高喊:“启禀圣人,小人受护国大将军差遣,前来禀报圣人:玉川大捷!”

玄宗低头看着青年,一直紧绷的表情听到此话后,霎时如花一般绽放开来,紧皱了半晌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他迫不及待地追问:“详情如何?如实报来。”

那青年继续说:“启禀圣人,昨夜丑时时分,护国大将军亲率第一路千人精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入玉川吐蕃大营,当时就把吐蕃人杀的人仰马翻,斩杀五千余敌,而后董延光将军、阿史那献将军又从左右两翼杀入吐蕃大营,崔希逸将军、李瑱殿下又先后率军杀到,吐蕃军只抵挡了一阵便土崩瓦解,四散溃逃。大将军一路追击吐蕃大赞普,从大营内追到大营外,一直追到山谷,斩杀大赞普的侍卫大统领图玛及文武将官千余人。我军大获全胜,目前大军正在清点打扫战场,估计两个时辰后便能返回大非川。”

玄宗立在祭台上一动不动静静地听罢,沉默了许久,台下的众人不解其故,都呆呆地望着他。突然玄宗仰天大笑,大家这才看清皇帝的脸上已经热泪纵横!

他伸出双手朝天摊开,仰望苍天用略带嘶哑的声音大喊:

“天佑我唐,列祖列宗庇护,我李隆基终于为大唐一雪前耻!”

台下众臣闻听此言也纷纷跪下,一起说道:“天佑大唐,恭贺圣人!”

玄宗在群臣的祝贺声中,望着南方哈哈大笑,心中澎拜:想前朝名将薛仁贵英雄一世,名震天下,却在大非川折戟于吐蕃铁骑,今日王忠嗣出奇兵一雪数十年之耻,可以告慰薛仁贵和那十万将士了。

过了许久,他稍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低头问那青年:“你不象是侍卫?你是何人,大将军为何派你前来报传捷报?”

那青年说:“禀报圣人,小人叫李晟,陇右临洮人,有幸成为玄甲军的一员。因在追击吐蕃赞普时奉大将军之令用赤焰飞翎射杀吐蕃王宫侍卫大统领,大将军为奖赏小人,特命小人前来报捷。”

玄宗点点头:“李晟,你随大将军立下奇功,朕就封你为果毅别将。”

玉川一役,青年李晟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士兵一跃提拔为七品官级的别将,日后成长为大唐的国之栋梁,此为后话不提。

玄宗封赏完李晟后走下祭台,高力士忙命人抬来桌椅,奉上茶水,玄宗坐了下来饮茶休息,众文武侍立两旁,君臣轻松聊着近期发生的这些事情。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只见大非川南面的数个山谷后尘土飞扬,几路唐军几乎同时从山谷中出现,随后浩浩荡荡汇成一处,得意洋洋奔向唐军大营。真所谓鞭敲金蹬响,齐唱凯歌还。

王忠嗣、李瑱、崔希逸、董延光、阿史那献五人并排齐进走在前头。不一会来到祭台边,见玄宗皇帝已经玉树临风般站在祭台上等候。王忠嗣等齐齐翻身下马,上前几步后单膝跪地:

“臣等参见圣人,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望圣人恕罪。”

玄宗走下祭台,面带微笑地亲手扶起五位战将。

王忠嗣道:“圣人,臣等奉旨出征玉川,克敌大捷,特来复命。”

玄宗满面春光:“朕已知战报,卿等劳苦功高,一战而雪前朝之耻。朕心甚慰,朕心甚慰!”

王忠嗣随后向玄宗和大臣们详细的汇报了大战的经过。李、崔、董、阿也略作补充。陇右军皇甫惟明和河西军牛仙客也分别差人来报,已经打退左右两翼的吐蕃军,听得玄宗和众文武赞叹不已,此次玉川大捷重创了吐蕃军,大壮了唐军士气,自此重新确立了大唐对吐蕃的军事优势。

这时,李林甫走了过来奏道:“圣人,现在正好是祭祀的吉时,大将军带回万余吐蕃人首级,可择用作祭品。”

玄宗点头同意,李林甫于是吩咐礼部与兵部官员去前军大营操办。

一切准备停当后,李林甫一声令下,祭台四周鼓乐响起,玄宗在礼官的引导下再次走上祭台,点燃烛香,开始虔诚地祭拜,口中默默祷告。

此时,天空不知从哪里飘来大团乌云,阳光暗淡,凉风习习,远方突然传来几声雷响,竟然稀稀拉拉地下起了雨来。

祭台下的众臣都窃窃私语起来,说是咱们大唐皇帝感动了上天,上天也在为死去的将士们祭奠。祭台上的玄宗不为所动,依然淋着雨继续祷告,高力士急忙撑着黄罗伞盖上台要为他遮挡,被玄宗坚决制止。

就这样在雨中,玄宗坚持完成了祭奠仪式,方才冒雨下了祭台。此时他的衣裳已经被雨淋了个透,吓得高力士赶紧拿了件袍服给玄宗披上,搀着他匆忙告别群臣,回到御帐中更衣擦拭。

祭奠仪式结束,文武群臣也都纷纷回到自己的帐篷休息。

未时时分,玄宗用完午膳,略事休息后命高力士传召裴耀卿、李林甫、王忠嗣、严挺之、陈玄礼及忠王、寿王、恒王三位皇子觐见。

不一会,八人来到御帐,行完礼后纷纷入座,玄宗喝着茶,心情轻松地说:“请几位爱卿与皇儿来,是想问问我们下面该干什么?”

李林甫首先开腔:“西海巡狩祭海、大非川祭奠、玉川大捷,圣人此次西行功德圆满,誉传天下,臣以为可以班师回朝了。”

裴耀卿跟着说:“是啊,圣人此行大功大德,应该回京了。”

王忠嗣说:“圣人,臣赞同两位宰相大人意见,不过玉川之役,吐蕃元气大损,我军面临难得之良机,如不乘胜进取,以后必将抱憾。臣建议圣人圣驾可先返长安,臣率三万禁军与陇右、河西两军留下。如今我军已据有西海之南的大非川、玉川,此两地并无城池防卫,易攻难守。若想长期固守,须得攻取东面的大莫门城、洪济城,北面西海中的应龙城岛及南面的乌海城。此四城以前均为吐谷浑故地,属我朝附属之地,后被吐蕃占据,如此次能乘玉川大捷之势一举收复此四城并分兵固守,不仅陇右之地自此高枕无忧,克复青海全境也指日可待。”

严挺之、李瑱也极力赞同王忠嗣的建议。

玄宗欣然准奏,于是令高力士下旨,明日御驾启程离开大非川,由五万禁军护驾,先抵鄯州,再回长安。敕封大将军王忠嗣为青海道行军大都督,崔希逸、皇甫惟明、牛仙客为副,统领禁军、陇右军、河西军共九万,攻取青海四城应龙、洪济、大莫门、乌海。

玄宗圣驾离开大非川不久,王忠嗣即分兵齐进,一举攻下青海四城,自此西海以东及东南之全境、西海以南部分之地尽归大唐版图,大唐国境线又向吐蕃推进数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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