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眼前的这位绝色女子却是自己儿子李瑁的妃子,骑在马上的玄宗心头有点失望,伸长的脖子慢慢缩了回来,正襟危坐在高头大马上。
寿王妃杨玉环亭亭玉立站在原地,偷偷看了一眼高力士身后的唐玄宗。
高力士回头看了玄宗一眼,又不动声色地转回头对寿王妃杨玉环微微一笑,把身形闪在一旁,让杨玉环能够直接面对玄宗,然后侧身对她说:“原来是寿王妃,这位就是当今圣人。”
杨玉环以前见过玄宗,此时已经认出了。连忙下跪行礼:“妾身寿王妃杨氏,参见圣人。”
玄宗呆呆旳似没有听见一般,只是看着杨玉环半天不说话。
高力士连忙干咳了两声提醒玄宗,玄宗这才缓过神来,尴尬地说:“哦,免礼免礼!寿王妃这是要去哪里?”
“妾身下午在咸宜公主府中闲坐,此刻正准备返回寿王府,不曾想遇见了圣人。”杨玉环起身后婉婉回答。
玄宗“哦”了一声,木木的说了一句:“那你回去吧。”
杨玉环闻言又行了个礼,向玄宗和高力士告辞,带着丫鬟侧身走了过去。
玄宗忍不住调转马头,继续看着杨玉环离去的倩影,只感觉这倩影在红红的晚霞映衬下分外迷人。
高力士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杨玉环已经转过弯去了,玄宗还眼巴巴地看着,脖子不自觉地又伸出老长。
高力士心里盘算着,轻轻说了声:“圣人,咱们回去吧?”
玄宗依依不舍地点点头,高力士骑上自己的坐骑,他想和玄宗说话,但不敢与玄宗并肩而行,而是落后半个身位,探着身子问玄宗:“圣人,您觉得这杨氏如何?”
“国色天香,姿质天挺!朕以前是见过这个杨氏的,为什么当时没有今日这般印象?”玄宗说完顿了一下,又说了一句:“可惜啊可惜!”
说完他感叹地摇摇头。
“圣人可惜什么?”高力士假装不解地问。
玄宗瞪了高力士一眼:“老家伙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高力士停顿了一下,咬了咬牙,为了让玄宗高兴终于一横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果圣人中意这杨氏,老奴就想办法把她请到圣人身边。”
玄宗一愣,摇摇头道:“这哪里合适,不可不可。杨氏是瑁儿的王妃,朕怎能如此为之。”
高力士说:“圣人的龙体安康、圣心愉悦才是天下头等的大事,只要能让圣人安康愉悦,纵是天大的难事做臣子的也要勉力为之。况且当年的高宗皇帝与则天皇后不也是有先例*在前嘛,圣人何须忧虑?”
听完这番话,玄宗似乎心有所动,低头不语。
高力士察言观色,壮着胆子又说了一句:“圣人如果恩准,下面的事情就交给老奴来办。”
玄宗沉默了半天,骑着马慢慢走了许久,心中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走出快一里地的光景,才猛然抬起头来,依旧没有说话,而是一扬手中马鞭,“驾”的一声打马飞奔前去。
高力士心中明白,玄宗这是暗许了。
回到紫宸殿,玄宗坐了下来,当值太监边令诚急忙端上碗茶,玄宗喝着茶,心中浮想联翩。
边令诚发现玄宗这出去溜了一趟,精神头似乎好了很多,不再有百无聊赖的倦态,而是眼中放光地在思索着什么事情。他再看看高力士,高力士却是平静如水,不动声色。边令诚有点纳闷,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几日,高力士与玄宗商量妥当,玄宗正准备传召首相李林甫,恰巧李林甫前来求见,玄宗命传他进来。李林甫进来后玄宗就问:“林甫有事情吗?”
李林甫躬身说:“圣人,三省六部有几个空缺,臣举荐了几个合适的官员,请圣人圣裁。”说着,把手中的奏折恭敬地呈给玄宗。玄宗接过来翻看了一番,顺口问了一句:
“这几个人朕不甚熟悉,他们风度如何?比得上张九龄吗?”
李林甫一愣,脸上微微一红,玄宗已不是第一次这么问了,前一次他在举荐提拔官员的的时候,这位圣人就这么问过。看来玄宗是对张九龄念念不忘啊,自己的风度的确比张九龄差了太多,举荐的官员也不能媲美张九龄的风度,听到玄宗的发问,尴尬地笑着说:“九龄风度,冠绝天下。能与之媲美者,罕有啊。”
玄宗笑了笑,认同了林甫的说法,把奏折交给高力士说:“就按林甫的意见下旨吧。”然后又对李林甫说:“两日后,朕要去温泉宫专心与李龟年、如仙媛他们演练霓裳羽衣舞,朝中如无重大事情,就不要来烦朕了,林甫你相机处置就是。”
李林甫诺诺而退。
两日后,玄宗御驾启程离开大明宫,在禁军的护卫下前往骊山脚下的温泉宫,然而这次高力士却罕见地没有伴驾同行。
他等玄宗走后亲自带领一队羽林军和一顶轿子直接来到了寿王府门口。
寿王李瑁不知发生何事,急忙出来迎接,高力士对李瑁说:“圣人这几日要在温泉宫演练天上仙舞霓裳羽衣曲,召集京城闻名乐师和舞姬一同演练,素闻寿王妃杨氏善歌舞,通音律。圣人口谕,特敕令杨氏与其他舞姬一起前往温泉宫潜心演练。”
李瑁虽然纳闷,也不敢不从,急忙让家丁请出杨玉环,杨玉环也不知缘由,稀里糊涂被高力士恭敬地请上轿子,离开寿王府,直奔骊山而去。
骊山温泉宫。
先期抵达这里的玄宗正在飞霜殿内来回踱步,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既焦急又矛盾,既满怀期盼又忐忑不安。
这次他虽然是以演练霓裳羽衣曲的名义来这里,但其实他要等待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寿王妃杨玉环。这就是高力士为他出的点子,既然玄宗对杨玉环印象深刻,念念不忘,那就先单独见见再说,因此想出这么个理由名正言顺地把杨玉环请到温泉宫与玄宗相会。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飞霜殿里只有玄宗一个人,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看见高力士引着杨玉环走进飞霜殿。
杨玉环楚楚动人的走来,略带娇羞地向玄宗行了个礼,玄宗走上前几步,说声免礼。杨玉环顺从地站直身子,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大殿四周,发现除了自己和对面的唐玄宗、身后的高力士外,再无其他人,不觉微微一愣,心想难道不是来跳舞的吗?
身后的高力士乖觉地行了个礼,悄悄地退了出去并把大门关上。大殿里就剩下玄宗和杨玉环孤男寡女两个人。
杨玉环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心中思潮澎拜,踹踹不安,此刻的心情也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她呆呆地站立在那里,满面绯红,半低着头不语。当时的大唐,因长期受北方胡人习俗影响,社会开放,男女之间并无后来那样诸多的礼节束缚。
玄宗也静静地站在她对面,仔细地端详了半天,越看越顺意,心中无限的欢喜。终于禁不住伸出双手扶在杨玉环的香肩上,柔声说道:“玉环,不用这么拘束。你喜欢朕吗?”
杨玉环闻言,满脸娇羞之状,红晕一下子从脸庞红到了耳根子,心中又惊又怕,不敢反抗,头低的更低了,紧张得一言不发。玄宗两只手顺势划了下来,轻轻地抓起杨玉环的一双玉手,杨玉环并没有拒绝,只是头微微侧向一旁*。
玄宗见此心中暗喜,轻轻说了一句:“朕喜欢你。”就一弯腰,把杨玉环抱了起来,转身走向内殿,来到龙床边轻轻地把美人放了下来,然后自己也爬上了龙床,放下床帘……
飞霜殿的内廷中央,有一眼数丈见方的温泉池,此刻正冒着热气。
过了许久,龙床上的玄宗掀起了床帘,抱着杨玉环走下龙床,走进了温泉池中。两人依偎在一起,欢愉过后的甜蜜写在两人的脸上,安静许久的飞霜殿里终于响起了两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一段流传千古、感天动地、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自此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