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没有去打扰老人,她不知道这个老人到底要做什么,也不了解这个老人的生平,看到他眼里的神色,她想也许她会感兴趣。
老人慢慢的回过神来,烟也已经烧的差不多了,老人有点扫兴的摁灭了烟头。“阿陈啊,有些话,不该由我来给你讲,也许我说出来你会接受不了。”
“但您还要说是吧。”
“是啊,我不给你讲,你也会查得到。比起走到那个地步,我还是提前跟你讲明白吧。”
陈合住电脑,关住了窗子,给刘铎倒了一杯水,她能预感到,接下来刘铎的话也许很长很长。
“周哲没死。”刘铎看着陈平淡的讲到,“周哲没死,从来都没死。”
“没死?!”
“所以我当初让你结案。”
“刘...刘伯...这是什么意思...”陈结结巴巴的问道。
“先是去董府当面质问了一通,后来又当着魏彦武,董志,李霄闻的面大闹一场,恐怕全龙门在今天都会知道你陈警官这个辣手警探的名号。”刘铎突然笑了,龙门也许真的需要这么一个偶像般的人物。余林如果在场的话,一定会多嘴的补充:就像哥谭市必须有戈登。
“周哲怎么可能没死,如果周哲没死那具尸体是谁的?”陈继续追问着刘铎。
刘铎把水递了过去,示意陈喝口水冷静一下,陈接过水,本想喝一口,但还是放下了水,只是盯着眼前的老人。
刘铎示意陈别急,“阿陈啊,老实说,你太低估董志了。”
“低估董志?这和董志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这件事情里,董志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也许你觉得龙门议会的议长就像一个大猩猩一样,张牙舞爪的吓唬人。”
陈想了想董志跟大猩猩,似乎还真的还挺搭配的。“但他确实...在这件事情里...就像一个到处乱咬的疯狗。”
“你先前的‘引蛇出洞’,去董家就是为了从董志那里敲出信息,再盯紧董志等他路出马脚吧。”
“是这样没错,我确实从董志家知道了打周哲巴掌的另有其人。”
“那么董志露出了什么马脚呢?”刘铎走向了陈办公室里挂着的黑板,上面有着董志的照片,他用手指指在照片上,“董志跟其他毛躁的家伙不一样,你想想,在此之前,龙门议会什么时候能够对魏彦武直接发难,不就是在董志上台之后吗?这个家伙,表面上做事轻浮,实际上粗中有细,你直接去董家除开敲出了一些东西,更多的是向董志释放出了一种信号。”
“所以董志一直按兵不动...直到手表出现的时候才开始行动吗?”
“如果你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为什么要去董志家,直接把董志或者颜妮带回来就好。”刘铎摘下了颜妮的照片,直接扔到了一边。
“也许他觉得我是个菜鸟,也许他会觉得我想立威...”陈虽然嘴上这样回答道,但理智告诉她刘铎说的半点不差。后面的事情也证明了董志确实没有中计,如果没有李鑫来告诉她手表里藏有黑帮账簿的线索,也许直到董志拿到账簿她都不会知道。
“阿陈啊,周哲案你是无法解决的,因为对手太坏了。”刘铎轻轻拍了拍黑板。
“太坏了...”陈已经很久没有听人用太坏了这几个字去形容别人,办案这些年,什么样的犯人她都见过,好坏这个边界反而越来越模糊。
“先入为主是办案的大忌,你可以做出任何假设,但要记住,假设只能是假设,它不是事实。你做出了假设,就要努力去证明它是错误的,而不是找到支持这个假设的证据。现在我们反着来,也许你的对手从来不是黑板上的这些人,想一想,除开黑板上的这些人,还有谁被牵扯进了案子。”
陈一个一个浏览着黑帮上的人名,看着那些照片,位于中心的周哲,上方的董志,杀人凶手,李霄闻,被摘掉的颜妮,嫌疑人暗锁还有袭击自己的李鑫...还有谁呢...突然一个名字出现在陈的脑海里,她倒吸了一口冷气,“魏彦武...”
午后的阳光照进了陈的办公室,但陈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底不断发散直到布满陈的全身。
如果真的是魏彦武...他的手法,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您的意思是,魏彦武杀了周哲?”
“严格意义上来说,周哲没死,但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周哲已经死了。”刘铎拗口的说出了这么一段话。“因为真正的周哲在龙门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周哲只能远走他乡。”
“您的意思是,周哲是假死...那那具尸体是谁的,法医科递过来的报告明明...”陈的话戛然而止,“法医科骗了我是吗?”
“我估计那个小妮子的借口就是龙门指纹录入工程吧。”刘铎笑了。
“您是怎么知道的...”
“嗯,在你那晚找我询问周哲和颜妮的花边小报时我直接去法医科问了一下那妮子。”刘铎的方法直白而粗暴,看着陈不甘心的面庞,刘铎眨了眨眼,“这叫合理利用信息和资源。”
“那她告诉我假消息的意思就是让我继续沿着道路走下去。”陈抱臂看着黑板,“通过她的各种暗示,我开始把手表作为调查的重点,然后去了董家空手套白狼...照这么看的话,手表拍卖的消息也是魏彦武放出去的吗?李鑫来到近卫局不会也是魏彦武的计划之一吧。”陈思索着自己的每一步行动,到目前为止,她都是跟着线索走,这样反而像是被人牵着鼻子一直引向了他想要的效果。
“你的思路还算清晰。”刘铎看着这个后辈,和蔼的夸赞着她。
而陈能做出的表情也只剩苦笑,每一步行动都被人预料到,每一步都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自己的思路从一开始就被人误导还算什么清晰。
刘铎看得出陈的失落,他没说什么安慰的话,拿起杯子倒了杯凉水慢慢的倒进了仙人掌得花盆里,留陈一个人站在黑板前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