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道:“你已经知道我来的目的了。”
车非鱼道:“她们在我这里丢了的面子,肯定是要找回去的。”
他叹了一声,幽幽道:“女人啊,都是要面子,而且不讲道理的。”
顾奈何道:“我本来不想来的。”
车非鱼道:“但是看了看,你还是站在这里了。”
顾奈何道:“这件事,都有道理。”
车非鱼蹲在地上,单手托腮,“我有道理是一定的事情,如果非要说,易青她们也有道理,心善从来不是什么错,但你说秦玉也有道理,那我反倒要觉得没道理了。”
他说道:“我起初,可是要出手的,是她不许。”
顾奈何道:“知道的,我都知道,但没办法,我是她们师姐,如果我不来,她们会很伤心。”
车非鱼幽幽道:“那你知道不知道,你来了,我会很伤心?”
顾奈何拔出剑,说道:“她们说,你或许也是第三境的修行人,所以我想着,我来和你比试一番,不管是输是赢,她们都不会再多说了。”
车非鱼抓起抹布,伸到盆中浸湿,又拧干,说道:“我很忙的,要擦地,除草,还要做饭洗碗。”
顾奈何望着他,说道:“那些琐碎小事,哪里又比得上这场比试?”
“天底下哪有人是光做大事的?无不是小事日积月累而成的。”
“似乎,有道理。”
车非鱼直接道:“所以你除非是杀了我,否则我是不可能给你借口出手的。”
顾奈何摇头道:“不行。”
车非鱼突然转头,笑道:“那么这样如何,如果你输了,擦地你来,除草你来,洗碗你来,做饭也你来?”
顾奈何并不犹豫,直接点头道:“可以。”
她不觉得她会输,自然也不觉得车非鱼能赢。
车非鱼放下抹布,无奈地解开衣带,顾奈何问道:“你这又是做什么?”
车非鱼说道:“衣服是新的,划破了怎么办?”
顾奈何便等着,看着车非鱼脱下外衣,然后整齐地叠好,放在身后的木廊地上。
他便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内衣,一条长裤,顾奈何问道:“现在可以了?”
车非鱼点头:“来吧。”
顾奈何出剑了,衣带飘飘,真如书上所说,太清仙子,飘渺飞佩响玲珑。
剑吟在耳边划过。
一道寒光耀眼,车非鱼眯着眼,既然不清楚顾奈何底细,车非鱼也不敢轻敌,只是往旁边退开,他自然也不慢,踩在围墙上的时候,顾奈何的剑又到了。
车非鱼不得不接下这一剑,双掌合十,真气汹涌,将秀气的剑刃夹在双掌中。
空手入白刃。
顾奈何道:“原来,你也只是第二境。”
因为他的真气和顾奈何不同,顾奈何抽剑,车非鱼也无所谓非要留下这剑,何况也确实留不下来。
顾奈何落在地上,车非鱼站在墙上,说道:“你又如何知道我是第二境?”
顾奈何又出剑,风起,霜降,车非鱼蓦然觉得有些冷,一道剑光在面前划过,车非鱼蹲下身,顾奈何已经到他身后了,一剑一步,踩在围墙之上。
步步近,步步快,车非鱼直接被逼到围墙末,他又一步后退,然后踩空了,顾奈何再出剑,剑气爆发,不再是一两道剑气,咫尺之间,剑气弥漫。
车非鱼在空中翻了一个身,已经退无可退,所以,他握紧了双拳,真气陡然爆发,没能拦住那些剑气,但也总算让他争得了喘息之机,他落到地上,剑气又到。
真气如风,护于我身,车非鱼徒手捏碎了一道剑气,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
他刚喘口气,那飞剑到了,顾奈何挥出那一剑后,已经落在墙上,但她手中长剑依旧向车非鱼而来,快得很。
正是百步飞剑。
车非鱼往旁跳开,也不过是堪堪避开,那飞剑,快得几乎看不到。
他松了口气,总归是避开了,但耳边仍有破风声,车非鱼惊骇中回头,飞剑在空中绕了一个弯,又朝他来,他仓惶中在地上翻了一个跟头,又是堪堪避开。
顾奈何站在围墙之上,手掐剑诀,飞剑又从地上腾起,车非鱼坐在地上,双手撑在背后,突然望着顾奈何身后,“你们真无耻,说好是比试的。”
顾奈何不明所以,神识扫过,并无异样,但她仍是回头望去,确确实除了晴空白云,柳树微风,什么都没有,她当然知道上当了,再转过头的时候,车非鱼已经到她面前了,这一拳砸过来。
飞剑回不来,她不得不抬手,但她是修剑的,拳脚功夫就很一般,勉强挡住一拳,车非鱼另一掌已经往她面门印来。
“你看,你输了。”
顾奈何望着停在面前三寸的手掌,点点头,“嗯,我输了。”
车非鱼收回手,皱着眉头道:“你这个反应,不太对啊。”
顾奈何问道:“那我该如何表现才对?”
车非鱼单手托腮,说道:“总归是应该这样那样地恼羞成怒地指着我,然后骂上几句我使诈,或者是不要脸云云,如果你再胡搅蛮缠地说上两句,那个赌约不算数,那样子看着才像点样子嘛。”
顾奈何轻轻飘下围墙,走到那柄插入草地中的长剑旁边,轻轻拔起来,说道:“输了就是输了,哪里那么多应该,应该来应该去,最应该的,不是愿赌服输么?”
车非鱼走到院中廊边,又皱着眉头看了看身上白衣,已经脏了,他叹了口气,转头看着顾奈何。
顾奈何收起长剑,走到院中,平静道:“先做饭,还是擦地?”
车非鱼讶异道:“修行人都似你这么实在的吗?”
顾奈何意外道:“不是你说要做饭擦地除草吗?”
车非鱼单手托腮,笑道:“要不你亲我一下,这事情就过去了如何?”
顾奈何摇头,抱剑说道:“不行。”
车非鱼失望道:“那真是可惜了。”
顾奈何把长剑放到院子的一脚,说道:“那么我先擦地,没问题吧。”
“没有。”
车非鱼摇头,然后想了想,走入房里换了一件干净的内衣,才穿上外衣,然后蹲在旁边。
顾奈何从怀中取出一支玉簪,轻轻含在嘴中,双手绕到脖后,挽起长发,盘在头后,然后将玉簪穿过,发髻盘起。
她又挽起袖子,白皙的小臂在水盆中抓起抹布,然后也不说话,走到走廊里,蹲在车非鱼不远处,纤细的十个手指抓着抹布,在地上擦着。
车非鱼盘膝坐在草地上,侧过头望着。
顾奈何转头道:“你别看。”
车非鱼撇撇嘴道:“好看不许别人看,难看又怪别人不看,世间女子都这么奇怪。”
顾奈何皱着眉头道:“本就是非礼勿视。”
车非鱼道:“那是你的礼,不是我的。”
顾奈何放下抹布,说道:“如果你非要坚持,我只能不擦地了。”
车非鱼说道:“你除草小心不小心,总归也是不经意间要扭动腰肢的。”
顾奈何无奈皱眉道:“你这样很不好。”
车非鱼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修行人脾气怎么这么好?”
顾奈何不解道:“那我应该如何才对?”
车非鱼道:“你应该揍我一顿,然后撂下几句狠话才对啊,我现在可是在调戏你。”
顾奈何皱着眉头道:“于礼不合。”
车非鱼摊手道:“我无话可说了。”
顾奈何咬着唇道:“你把头转过去。”
车非鱼道:“不行。”
顾奈何站起身,将抹布放在木盆中,说道:“那我先做饭。”
车非鱼道:“你还能做饭?”
顾奈何淡淡道:“你并没有要求做的如何。”
“这倒也是。”
车非鱼想了想,试探道:“你就没想过,用脚将抹布踩着擦地?”
顾奈何身子一顿,走到井边打水,不断地清洗着小臂和十指,然后放在鼻尖下轻轻嗅着。
“你刚才没有说。”
车非鱼道:“你也没有问。”
顾奈何沉默,然后说道:“所以我还是先擦地?”
车非鱼躺在草地上,双手抱头,“你自己看吧,反正你这么漂亮,我是不可能不看的。”
顾奈何咬着唇,说道:“你还挺不要脸的。”
车非鱼认真点头:“确实也是,不过不止你这么说,很多人是这么说。”
顾奈何坐在走廊上,脱去鞋袜,小巧的脚丫白皙如玉,还透出一抹红润,车非鱼道:“看来你吃得不错。”
顾奈何不明所以,只是站起身,将抹布放木板上,然后踩着,轻轻擦地。
这样一来,似乎姿势比起原来雅观了许多。
她很满意。
擦完地,顾奈何问道:“我去酒楼买的饭也算吗?”
车非鱼盘坐草地上,单手托腮,“也可以,不过你得和我一起吃。”
顾奈何道:“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吃饭。”
车非鱼道:“那算了,不吃了。”
顾奈何道:“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车非鱼生气道:“你一个修行人心地为什么要这么好?”
顾奈何望着他,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