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愣了愣,站起身道:“什么意思,我分明已经答对了,你问了那么多,也无非就是下个套,让我最后……”
迎着陆谨看傻子的目光,他突然再回想那题目,瞪大了眼睛,陆谨转身对医馆外那群人道:“他自己都承认脑子不好使了,还有问题?”
那群人纷纷点头,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错,且不说他是不是傻子,至少脑子却不是那么好的,这样的人,若说被利用,也是正常。
一大群并不聪明的人开始在心中推论着。
至于当局者迷,他们倒是没有感觉,因为这么简单的问题,他们可不会去多想。
乃至于有小部分人也和那人一样心中作答,最后一题自然下意识也基本答错,但一看其他人都指指点点,这时候站出来承认自己也答错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与承认自己是傻子又有何异?
“你,你诓我?”
那人猛地往陆谨抓去,青云虽身受重伤,弹指间,扔出耳坠,仍是打得他跪在地上。
陆谨弯下腰道:“小伙子,今天陆爷爷再告诉你一件事,有些钱,是拿不得的。”
那人色厉内荏道:“你,你胡说什么?我刚才只是答错了一个问题,又不能说明我是傻子。”
陆谨认真地想了想,“你非要觉得你说的对,那也算了,虽然我觉得大多数人都是不信的,但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那么。我就向大家证明你这脸不是石灰烧的吧。”
那人瞪着眼睛,不信有人还能证明这种东西,便硬着头皮道:“你怎么证明?”
陆谨笑道:“我家里有钱。”
“那又如何?”
“所以我看的书多啊。”
青云靠在椅子上,哭笑不得,陆大少看书多?
“正巧我在一本名为《毒经》的书上看过一篇记载,若受石灰烧伤,取河上浮萍晒干研粉喂之,可使伤口流脓,血凝成块,我想了一下,既然你只是用了赵大夫的药才烧伤的,想必使些浮萍粉,问题不大吧?”
“什么,什么?我凭什么要给你试药,指不定你要在里面下毒呢。”
那人色厉内荏,面色苍白,冷汗直流,《毒经》什么的,听书名就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书,他绝不怀疑,那玩意真吃下去,真会伤口流脓,血凝成块的。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人也都看明白了,那个找茬的人心虚了。
于是,原来对着赵大夫指指点点的围观群众,开始对那人指指点点,“看来他真的是被骗了。”
“要我说啊,肯定是其他医馆眼红赵大夫了,谁不知道赵大夫医德好,生意也好,就是他们雇来污蔑赵大夫的。”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陆谨看着这群人,面露不屑,他向来最烦这种听风是雨的围观群众了,于是,他一脚把那人踹出医馆,用力关上门,砸得哐哐响,转头对赵大夫道:“赵大夫,快看看我家青云,伤得老重了。”
其实不必他说,赵大夫已经开始替青云清洗伤口了。
看着赵大夫在青云面上抹药,陆谨贴了过去,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青云眨眨眼,睫毛微微颤动,脸也微微泛红了,她轻声道:“公,公子,你在看什么?”
陆谨笑道:“青云,你眼睛里只有我,真好。”
赵大夫还在替她上药,青云便羞怯得脸红不语。
李小狗是一个不懂风情的人,而且是一个没什么眼力的人,他直接道:“你就差贴到人脸上去了,那眼里除了你那张大饼脸,还能看到什么?”
陆谨黑着脸道:“李小狗,你要不会说话就别说,而且你眼睛也有问题,这么俊俏的小脸,让你看成了大饼脸,你是饿晕了吧?”
李小狗撇撇嘴,往医馆里间走去。
青云看着陆谨,轻声问道:“公子,你不是不喜欢看书吗?”
“对啊。”
陆谨已经躺在长椅上了,青云纤细的手指上有诸多伤痕,赵大夫清洗起来并不容易,她不是一个怕疼的人,缝合伤口的时候笑着问道:“可是公子又说看了《毒经》,青云没记错的话,这本书放在书阁里,已经积满灰尘了。”
陆谨转过头,“那谁知道呢?”
青云知道了,公子又在骗人,哪有什么浮萍粉验伤口?
白城的大客栈有两间,这么算起来,非要说白城是小城,又很奇怪,哪里有这种小城出了两间大客栈的事情?
但偏偏白城就是有两间大客栈,而且还不差,因为陆谨时常不在家睡,用他的话来说,以前住不起,现在得住回来。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不止住回来,而且买下了那间客栈。
因为他常住,反倒环境更好,楼台小榭,花林草木,各有特色,紫炎门一行人不缺钱,自然住在白城最好的客栈。
客栈外,车非鱼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衫,夜有凉意,他轻轻揉了揉鼻子,看着正门灯火明亮,来往人多,又低头看了看单薄的内衣的长裤,转过身走入小巷内,微微跃起,按在围墙上撑起,肩上突然一沉,被人压落地上。
车非鱼面对着黑色的围墙,缓缓转头。
白衣如雪,佳人倾城。
顾奈何收起带鞘的佩剑,退开一步,眉眼如画,一动不动。
车非鱼道:“你来做什么?”
顾奈何道:“你要找紫炎门的人?”
车非鱼眉头一挑,意外道:“这你都知道?”
顾奈何低眉不语,想了片刻,才抬起头道:“我见过魏玄前辈了。”
车非鱼歪着头,“然后呢?”
顾奈何道:“他有个后辈,名叫魏言。”
车非鱼早知道魏玄是极不寻常的修行人,听到他是魏言前辈这事情,车非鱼也就不意外了,他半眯着眼道:“所以,他们几个人还是那个魏言找来的?”
顾奈何点头道:“不知道。”
车非鱼单手托腮,端详着顾奈何精致到近乎完美的面容,笑道:“所以,你是来阻我的?”
顾奈何轻声叹气,“便是吧。”
车非鱼生气道:“是就是,不是那就不是,哪里来的便是?”
他瞪着顾奈何,“你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事吗?”
顾奈何微微皱眉,提着佩剑,轻声道:“我知道。”
车非鱼问道:“你说,这干的是人事吗?”
“确实不妥。”
车非鱼早知道顾奈何的回答,便道:“那么你觉得,我不该进去?”
他想了想,突然道:“你总不是怕我打不过他们吧?那不然你和我一起去,那就不会打不过了。”
顾奈何摇头,转身望着黑夜,“暗夜来了。”
车非鱼道:“你是说错了,是黑夜来了,而且早就来了。”
顾奈何无奈道:“不是黑夜,是暗夜,他们来了。”
车非鱼摊手道:“然后呢?”
顾奈何走到车非鱼面前,抬头望着车非鱼,倒是把车非鱼吓了一跳,面前三寸是一张完美的容颜,别说是他,就是他陆谨来了,指定也是要紧张的。
车非鱼很快就为自己的紧张找到了理由,他退了一步,偷偷松了一口气道:“那又如何?”
顾奈何微微蹙眉,“你睁开眼睛。”
车非鱼道:“我难道是闭着眼和你说话的吗?”
顾奈何自己退了一步,发带微微飘动,她轻轻拨开青丝,缓缓说道:“上次我就觉得你的境界很奇怪,现在我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