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衣转头笑道:“姑娘,可否帮我提酒来。”
陆清婉心想,就算你是大名鼎鼎的白衣寒如雪,也未免太过分了,她若不是因为陆家,就算去了长安,也是无数贵人的座上宾。
但是她还是弯腰提起酒壶甩过去。
白寒衣接住酒壶,抬头饮酒,然后一甩,酒壶稳稳落在地上,他往前走去,嘴上缓缓道:“我有佳人提酒,我有一剑北行,哈哈哈。”
他大笑着,抬起剑,大喝一声,“起。”
于是,整座樊城都看到一道剑光冲天而起,照亮了这一片天地。
那一剑,隔开雨幕,撕开乌云,似乎将天斩成了两片,肉眼可见的是原本的乌云之后,那璀璨的星空,格外迷人。
陆清婉痴痴地看着,久久不能言,最终只是喃喃道:“这就是,白衣寒如雪吗?”
白寒衣提剑笑道:“红狼,你应该知道,今日我若是不幸遇害,明日,这苍穹之下,将不会有暗夜降临。”
红狼面无表情道:“第六境不得覆灭同有第六境宗门,是天玄那位老人家的意思。”
白寒衣大笑道:“我太玄剑宗别的不多,第六境却也不少,天玄那位老人家确实厉害,但我太玄也不差多少,分出五六名第六境,想必拦住天玄那位老人家一时半刻也是来不去暗夜的。”
他笑眯眯道:“暗夜也不过两名第六境,说句纨绔子弟喜欢说的话,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红狼和唐燕眼中杀机未消,随时准备出手。
白寒衣提剑大笑道:“我可是太玄未来的掌门人啊。”
身后陆清婉双目灼灼,似有火焰,白衣寒如雪再如何寒,她也要将他焚化。
红狼陡然大声道:“唐燕,动手。”
唐燕再起阵,咬牙道:“白寒衣,你若不来杀我,太玄我也惹不起。”
白寒衣仿若未听到,转身背对二人,笑道:“姑娘,可愿随我,一剑北行?”
陆清婉点头。
白寒衣牵住纤纤玉手,回身一笑,御剑而飞,红雨剑阵一道道红光如暴雨,红狼更在其中为阵眼,一时间,就算是第五境来了,只怕也脱不开身。
但白寒衣站于剑身上,大笑一声,朗声道:“半个第五境,就非得杀得了第四境吗?那我这些年,岂不是白活了?”
一道剑光划过,白寒衣御剑乘风,化作十丈气剑,再次撕开剑阵,大笑而去。
只在樊城上空留下一句话,“我有佳人提酒,我有一剑北行。”
车非鱼抬头望空,低头饮酒,忍不住回头看着身旁的唐丰年。
唐七站在亭外,低声道:“哥,言玉和念玉都不在家。”
唐丰年皱了皱眉头,问道:“知道去哪里了吗?”
唐七摇头,又说道:“大约是出去听雨了,言玉最喜好下雨天去城外听雨。”
唐丰年摆摆手道:“那也好,安全些,自然更好。”
此刻的城外清水寺中,温言玉穿着一身青衣,坐在台阶上,安静听雨。
身后温念玉从客房出来,端着一杯热茶,轻声道:“哥,你喝杯茶吧。”
温言玉笑了笑,接过热茶喝了一口,仍是望着院中雨落芭蕉,叶已带愁,但他仍是笑呵呵地看着。
温念玉坐在温言玉身旁,捧着脸颊,侧过脸望着温言玉,“哥,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听雨啊?”
温言玉轻笑着抹了抹她头,“因为很安静啊。”
温念玉嘟着嘴,“吵得很,怎么就安静了?”
温言玉捧着热茶,突然感慨道:“转眼间,念玉也这么大了,想当年下雨天,你就总怕打雷,要躲在我怀里才肯睡觉。”
温念玉不满道:“所以哥是嫌我小时候烦人了吗?”
温言玉笑呵呵道:“不是的,是说那时候抱着念玉,我睡得也安稳。”
温念玉撇撇嘴,摆明不相信。
温言玉笑着喝茶,温念玉望着雨落,觉得无趣,突然又问道:“诶,哥,你怎么知道今晚有雨的?”
温言玉放下茶杯,笑道:“黄昏看了看天,差不多是要下雨的。”
温念玉叹了一口气,温言玉问道:“怎么了?”
温念玉抿着双唇道:“每次下雨你都爱来这里听雨,可是我又听不出哪里好听,就觉得好惆怅。”
温言玉问道:“这样怎么就惆怅了?”
温念玉道:“哥喜欢的事情我却不知道要怎么去喜欢,还不够惆怅的吗?”
温言玉笑了笑,回头望着寺庙的客房,说道:“你早些睡吧,明日还要上早课呢。”
“好。”
“诶,你课业做了吗?”
“当然做了。”
每一个没能见到星空的夜里,他们都会在清水寺过夜,直到天亮,回到唐家的时候,唐七怏怏地找到温言玉,庆幸道:“幸亏你昨晚不在家。”
温言玉问道:“怎么了?”
唐七沉声道:“应该是六大世家的人,不想你参加今日的复试。”
温言玉意外道:“可我成绩平平,就算去了,只怕也是没有多少作为的。”
唐七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温言玉肩膀郑重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不想有任何意外出现,所以今日的考试,我陪你去。”
温言玉道:“七公子,还是唐家事重要。”
唐七走在前面说道:“你的事情,国战的事情,就是唐家最重要的事情。”
温言玉沉默着,两人便走出唐家,往县衙走去。
车非鱼早起晨练一番,拆开绷带看了看,伤口虽未愈合,也不曾恶化,算是不好不坏。
坐在亭中喝粥的时候,唐丰年让人带话过来了,今晚会和其他几人商议明日一战各种事宜,他说了,黄家那边经过车非鱼堵门一事,又花重金请了几名修行人来。
所以,他唐家也不得不花钱请人了。
今晚也算是提前照个面,也免得明日遇上了敌我不分,误伤了自己人。
倒也并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他在亭中看书,到了正午,就出门去。
昨日没有喝到黄鱼客栈的黄鱼汤,今日是一定要喝的,已经敲打了客栈掌柜一番,想必也不会起什么祸水东引的小计谋了。
坐在客栈楼上,白芷却也正好走入客栈,四目相对,她轻声道:“车非公子,好巧呢。”
车非鱼笑道:“确实很巧。”
他想了想,又问道:“伤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