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宇冷笑道:“小子,听听,躲在一个女人背后,你也配当个男人?”
白芷皱了皱眉头,倒是生怕车非鱼沉不住气了,这样侮辱大抵是许多男人忍受不了的。
但车非鱼仍是低头喝汤,廖宇皱了皱眉头,望着白芷,“白芷,你别逼我。”
白芷坚定摇头,“廖宇,今日给我个面子。”
车非鱼拍拍手站起身,叫道:“掌柜的,结账。”
掌柜早已经躲到旁边去,他是黄家人,六大世家寻常子弟当然不敢对他如何,可廖俊雄是何人?
论辈分可比廖家家主还要高一辈,若是被他揍了,说理都没处去。
此刻一听到车非鱼叫他,也是为难,但偏偏还不得不靠过去,万一惹得这位爷不高兴了,再去堵一回黄家大门,他岂不是要被黄家大鹏抓去点天灯?
当下,他硬着头皮走过去,小声道:“公子,这个,这顿就当小人相赠。”
车非鱼摆摆手:“你赚点钱也不容易,反正是唐家结账。”
“唐家?”
廖俊雄问道:“小子,你与唐家,又是何关系?”
车非鱼意外道:“哦?你不知道吗?我以为这种时候还来找我麻烦,总得是知道我的。”
廖俊雄眉头一皱,望向廖宇,廖宇也不清楚,只得低声道:“二爷爷,我昨日在家养伤。”
廖俊雄叹道:“你这孩子,糊涂。”
廖宇咬了咬牙,心一狠,说道:“二爷爷,如今唐家自顾不暇,只怕也没那个胆量与我廖家开战,既然孙儿与他早已结仇,今日不斩草除根,未免日后风吹又生。”
廖俊雄点头:“好孙儿,是这个道理。”
他往前挪了一步,真气震荡,饶是白芷这等修为,也被震退三步。
白芷直接拔剑,沉声喊道:“廖爷爷,你当真置廖白两家情谊于不顾吗?”
廖俊雄道:“冥顽不灵的是你,白丫头,速速退去,免得我误伤了你,也不好和你父辈交代。”
白芷手中长剑秀气,晶莹剔透,紫光如星河璀璨,“请恕白芷难以从命。”
廖俊雄往前一步,白芷才刚抬剑,就被他一掌拍开,随后手掌成勾,直朝车非鱼喉咙锁去。
白芷在隐藏修为,这是车非鱼心中所想的事情,她是有什么图谋么?
车非鱼思忖着,至于廖俊雄的攻势,他倒不在意了。
廖俊雄再强,也不过与黄鹏相仿,哪怕因为他是练武者,比起黄鹏更擅久战,却也绝无可能耗得过八脉俱通的车非鱼。
全盛的车非鱼绝对比他要强。
然后,今日的车非鱼左臂伤未好,所以他只是推出一拳,乃是全力一拳,直接将有试探之意的廖俊雄震退,随后更是紧随而上,抬起拳头往下砸,一拳接着一拳。
饶是廖俊雄乃是练就了铜皮铁骨金刚脏的第三境练武者,大意之下失了先手,一时间也被一顿连锤砸得毫无还手之力。
车非鱼单手锤下,最后一拳虽不如昨夜打僵尸孙千晨那一掌的力道,却也不会差太多。
廖俊雄直接穿透楼板,砸在楼下,一时间木屑四飞,车非鱼却站在楼上,拍了拍手,豪气一挥道:“掌柜的,找廖家要钱去,我没钱。”
“对的。”
车非鱼好好咧咧地坐下继续喝汤,“鄙人要钱没有,要命不给,打得过我我就跑,打不过我我就揍。”
掌柜的一时间无言以对,虽然本就没指望他能把这损坏的桌椅楼板赔了,但话被他说成这样,总是让他觉得难受。
以往哪里有人敢来黄鱼客栈闹事?
哪怕有人来闹事,哪里有人敢不赔钱?
黄家是樊城当之无愧的霸主,掌柜知道黄家不是对付不了他,只是代价太大了,不值得,特别是如今樊城局势可谓山雨欲来,黄家不敢轻易出手。
但他却无所顾忌。
掌柜的想了想,这分明就是一根最恶心人的搅屎棍。
车非鱼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转过头笑道:“掌柜的,搅屎棍是用来搅屎的。”
白芷忍俊不禁,掌柜的也是讪讪地走开。
廖宇惊惧不能言,转头往楼下跑,悲切呼唤道:“二爷爷。”
车非鱼走到楼板上刚被那个廖俊雄用血肉之躯穿透的洞旁,单手托腮,往下望去,廖俊雄口吐血沫,被廖宇搀扶,缓缓坐下,抬起头,迎上了一双平静的眸子。
“后生可畏。”
车非鱼笑道:“还好吧。”
廖俊雄没有几分战败的失落,因为他也清楚,若是真刀实枪地战上一战,结果必然不会是如此的,至少胜负是两说。
但他也不清楚,车非鱼左臂受了伤,若车非鱼适才双手并用,他今日也就没法坐着说话了。
廖宇站在廖俊雄身旁,恨恨地瞪了车非鱼一眼,突然想到一件事,惊惧不已。
廖俊雄似乎也想到了,只是笑了笑,微微抬手道:“既与阁下切磋了一番,那么往事自然过去。”
车非鱼笑了笑,问道:“喝酒吗,我请客。”
廖俊雄摇了摇头,说道:“老朽体弱,喝不得酒了。”
车非鱼本也只是客气一番,见他不喝,便转身继续喝汤,喝了两口,不忘抬头问:“掌柜的,热菜呢,我听说莲蓉香酥鸭是很好吃的。”
掌柜擦了擦冷汗,“公子,莲蓉香酥鸭烧制不易,您且先稍候片刻。”
车非鱼点点头。
“车非公子莫非是昨日堵在黄家门前那位?”
车非鱼说道:“我说我是路过的,黄家不信,唐家不信,现在好了,城里人都不信。”
白芷提着汤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路过?
她信。
白芷自忖有识人之明,她眼中这位车非公子修为奇高,但却是一个嗜酒如命的懒人。
非要说和哪个人比较像,大约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白衣寒如雪了。
白芷很意外,她在他身上竟看到了白衣寒如雪的影子。
白衣寒如雪会去哪个大宗堵门吗?
不会的,一个懒人除了喝酒,做其他事情只会觉得麻烦。
车非鱼确实如此,如若不是在白城,除了喝酒意外的事情,大多都是麻烦事。
车非鱼见到了唐风年和温言玉,两人缓缓从县衙内走出,唐丰年面色平静,似在安慰温言玉。
车非鱼问白芷:“我有一个朋友,你介意么?”
白芷笑着起身道:“还是避嫌的好,日后若得闲,公子尽可来白家饮酒。”
车非鱼笑道:“姑娘可是愿意陪我饮酒?”
如此调戏,白芷也只是微微脸红道:“我不饮酒的。”
车非鱼撇撇嘴,实在无趣。
一片花尚且两叶不同,她和顾奈何却相似得过分,那就更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