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只挎着两口雁翎刀,空着手回来,刚好听见,心里纳闷,“没毛大虫”牛二,在东京开封府汴梁城,一个泼皮竟敢这么嚣张?
李忠见朱武空手而归,知道没追上贼偷,更加怒不可遏,大喝一声:“我管你是谁,有毛没毛,今天不把包袱还回来,先打你一顿再说道理。”上前两步,抬脚便向牛二大腿踢去。
没想到牛二就地一滚,反而迎向李忠的腿,李忠的腿还没抡起,就被牛二两手抱住,死死不放。
李忠无法摆脱,拿起手中枪杆朝牛二身上乱打,岂知牛二是个泼皮无赖,当不得李忠的打,竟抱住李忠小腿,一口咬将下去。
李忠疼的大叫一声,仓促间急火攻心,迷了心智,调转手中枪头,就要捅下去,眼见着牛二性命不保。
朱武知道在天子脚下闹出人命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急忙反手抽出两把雁翎刀,一刀拨开李忠的枪头,另一刀用刀面重重拍在牛二头上,将他拍昏,立时松了口。
只见李忠腿上鲜血直流。朱武顾不上牛二,扶着李忠到街边坐下,不知如何是好,一时慌了手脚。
李忠缓了口气,他本就是江湖卖药出身,懂少许医术,只是身边没有药材工具,他一边挤血一边道:“这厮浑身污秽,我这伤口里有牙毒,需找个外科医士处理。”
朱武向围观的街坊团团施礼,问道:“各位街坊邻居,此处可有治疗外伤的医士药师?”
“小御街那边的张先生会治外伤。”有人说到。
朱武谢过,让李忠歇息片刻,自己径直向那人指的小御街方向奔去。
朱武刚走,突然围观的人群四散而去,李忠正自纳闷,就见迎面几个官差气势汹汹朝这边疾步走来。
“这人是你打死的?”官差指着躺在地上的牛二。
“还没死,”李忠没好气的回答道,“他们偷了我同伴的包袱,一个跑了,一个咬了我一口,被拍昏过去。”
“你同伴呢?”
“去请医士了。”
领头的一个颇显英武的大汉挥挥手,对四个手下道:“把他带走!”
李忠愣了,问道:“要带我去哪?”
领头的大汉道:“你持械行凶,跟我去开封府衙门。”
李忠大怒:“你怎的颠倒黑白,明明是这厮偷盗伤人,你不拿他,反诬我行凶。”
“带走!”那大汉不容他辩解。
四个土兵便上前拿李忠,李忠腿上伤口疼痛,站不起来,见四人逼近,拾起身旁的红缨枪,两边敲打,击向四人脚踝,四人躲闪不急,“哎吆”连声,俱都倒地不起。
那大汉见李忠居然敢拘捕,不禁大怒,亲自扑上前去,手上早擎出一柄单刀。
李忠坐在地上,行动不便,好在红缨枪是长兵器,便与大汉周旋。
那大汉欺他受伤,逼近两步连连劈砍,李忠无法躲避只能用枪杆招架,动作受限,很多招式使不出来,不多时,大汉劈出的十几刀,尽数被李忠用枪杆硬扛过去。
李忠的红缨枪到底是木质枪杆,经不起利器的连续冲击,“喀嚓”一声折断了,李忠手上没了兵器,只有挨宰的份,那汉用刀架在李忠脖子上,四个手下忍着脚痛挣扎着爬起,扭住李忠。
李忠叫道:“官府好坏不分,不拿盗贼,反抓好人。”
两个土兵不由分说,架起李忠便走,也不顾他腿疼喊叫。另外两个搀起了躺在地上的牛二。
樊楼外的街道一番喧闹之后,恢复了平静。
朱武请来张医士,左右找不到李忠,正纳闷间,旁边一个看热闹的远远瞧见,招呼他过去,悄悄道:“公子,你那同伴被开封府的副排军王庆带人抓去了。”
“啊?”居然是王庆,朱武问道,“他们干嘛抓人。”
那人道:“公子是外地人有所不知,王庆是个浮浪品性,家里给钱买了个开封府的副排军,整日价招揽泼皮无赖吃酒、撒泼。那撞你的醉汉叫‘没毛大虫’牛二,偷你包袱的细瘦汉子叫‘青草蛇’李四,还有一个‘过街老鼠’张三,都是王庆的小弟,专一跟外地人行凶、撞闹,惹上官司便由王庆出面,开封府也治他不下。”
朱武失惊道:“这却如何是好。”
那人道:“公子在开封府衙门有人情却罢,如无人情,只得拿一百两银子,去求王庆放人。”
“王庆在开封府衙门里?”朱武问道。
“他哪里敢私自抓人到衙门里,八成锁在酸枣门外的菜园子里,找人守着。”
朱武一怔,突然冷了脸,道:“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那人见朱武变了颜色,支支吾吾道:“小人在开封府日久,知道些内幕,好心告诉公子,不听就算了。”说罢就要走。
朱武上前一把抓住那人胳膊,道:“你跟王庆、牛二、李四都是一伙儿的,牛二负责撞人打掩护,李四负责趁机偷窃,王庆负责处理善后,甚至以官府的名义抓人,你负责透露信息给受害人的家属伙伴,诈取钱财,你们这分明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伙作案。你也不是别人,就是这个团伙的另一个头目‘过街老鼠’张三!”
张三见被朱武瞧破机关,急忙挣脱要走,朱武早有防备,一只手扯住张三手腕,一只脚勾在张三脚腕,张三正在挣扎,朱武手一松,张三向外冲出,没留神脚底却被勾住,一个狗吃屎抢倒在地,脸皮都划破了。
朱武恨他们带走了李忠,下手毫不留情,上前踩住张三的一只脚,双手抬起张三的另一只脚,猛地向张三裆部踹去。
“好汉饶命啊!”张三一声惨叫,以为老二不保。
朱武脚一偏,踹在他大腿内侧,大声喝道:“快说,把我的同伴带到什么地方了?”
张三吓得一头汗,连忙道:“确实在酸枣门外的菜园子里,你的包袱也在,那里是我和李四的栖身之处。”
朱武蓦然想到,林提辖、鲁达切磋武艺也是在那里附近,于是让张三带路,回身对张医士道:“劳烦先生跟着走一趟,伤者就在那里,到时医资多多奉上。”
张医士道:“公子尽管前面走,我跟着就是,这些不成器的东西,我也经常给他们瞧病。”
朱武押着张三,一同向酸枣门外的菜园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