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岳本来处于绝对攻势,在他看来林提辖被自己力量压制的疲于应付,一般人可能就崩溃了,无心再战。所以心理上对林提辖的反击准备不足,根本没料到对手会抓住他刀法换招之间的空隙,见缝插针偷袭一枪。
但丘岳毕竟是八十万禁军武艺担当,在来不及撤刀防御的情况下,面对刺向面门的枪尖也不躲闪,左手提刀,右手迅疾抽出腰间七星霜锋剑,单手格开了林提辖的凌厉一击。
林提辖这一惊非同小可,他领教了丘岳的力量,但万万想不到丘岳的反应力也如此强悍,右手松刀、拔剑、格枪的动作流畅,一气呵成,把技巧、速度、力量完美结合,不愧是大宋禁军第一人。
但枪的优势就在于出招迅捷,灵活多变,一击不中反手又是一击。林提辖刚刚的反击尽管被丘岳凭借过硬的实力轻巧化解,然而其战术意义显现出来——林提辖成功摆脱压制,赢得先手之机。
林提辖在枪法上具有三十多年的造诣,绝不放过这难得的抢攻机会,只见他施展出连环招式,一枪紧似一枪,逼得丘岳无暇腾出右手双手持刀,只能单手用七星霜锋剑抵挡,不三合就落了下风。
原来前两个回合,老谋深算的林提辖故意示弱,用了骄兵之计,诱使丘岳轻敌,疏于防范,从而败中求胜。两人未交过手,互相不知底细,林提辖确实武艺不及丘岳,却也不似表现的那般孱弱。丘岳到底年轻,中了林提辖的圈套。
骑马作战,短兵器对长兵器无异于送死,防守尚且不足,更罔论进攻了。丘岳武艺再高,也无法弥补兵器上的巨大劣势。
林提辖经验老到,一朝得志,招招抢攻,绝不给丘岳喘息之机,一时逼得丘岳手忙脚乱。
洪、王二位教头见势头不好,待要上前夹击林提辖,又怕坏了丘岳禁军第一高手的名头,事后反遭丘岳怪罪,如若不上,又怕丘岳有性命之忧,日后又会被高太尉怪罪,正进退两难,踌躇之间。只见丘岳右手的七星霜锋剑封住林提辖的枪势,突然大喝一声,居然用左臂单手举起了重达三十六斤的偃月三停刀,夹在腋下,刀头当胸刺向林提辖。
丘岳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打破了场上的情势,大出林提辖和两位教头意料之外。
林提辖乃是当局者,连续几枪刚刚借助兵器优势占了上风,便被丘岳运用神力一招扳回,心有不甘。见丘岳的偃月三停刀用起了马槊的刺法,在马上作战极难躲避,硬架又没有把握,于是终于被迫使出林家枪法中赖以成名的绝技——暴雨梨花枪。
正如林提辖跟鲁达在酸枣门外菜园子比武时所说,“暴雨梨花枪”并不是攻击技法,而是防御技法,不到危急时刻,万不得已,不会轻易使用,因为这套枪法看似暴风骤雨一般,其实是在身体周围用枪影筑起了一道幕墙,采用放弃攻击力的全守战法,使防御力倍增,任对手再强也奈何不得,甚是强悍。
丘岳不知厉害,左手偃月三停刀,右手七星霜锋剑,左刺右砍,刀用槊技,剑用刀法,企图强行突破林提辖“暴雨梨花枪”形成的防线。
只听得一阵金属相交的脆响,白日里也能看见火花飞溅而出。丘岳的偃月三停刀被荡在一边,七星霜锋剑也险些脱手飞出,这口剑若不是百炼钢煅成的宝剑,早就被林提辖的钢枪折断。
丘岳见“暴雨梨花枪”法霸道,才算见识了林提辖的真正实力,当下摄住心神,收起七星霜锋宝剑,双手持刀,不多时进入了“气闲”状态,浑身上下战意激增。
原来,当武艺修炼到一定层次,可以在战斗中用意志力聚集起战意,让对手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如同在跟风暴作战,会产生窒息般的恐惧,从而在精神上首先被击垮,放弃抵抗。就像有些动物感受到老虎的气息,连逃跑的意识都丧失了,束手就擒。
战意越强,给对手造成的压迫感就越猛烈。
战意的积聚分为三个级别,分别是“精谧”、“气闲”、“神清”。
“精谧”是一种状态,武艺高强之人在全神贯注酣战时,有时会进入“精谧”状态,感官灵敏度成倍提升,反应速度和动作准确性大幅增加,给对手造成极大的精神压力。更有高手甚至仅靠自己的意志力就可主动获取“精谧”状态。
“气闲”是一种天赋,只有超级高手才有机会获得,比“精谧”更高一级,发动后不但力量、速度、准确性更胜一筹,还可获得一定程度的预判能力,提前预知对手的进攻路线和防御手法,从而做到先发制人,十分可怕。
而“神清”则是一种境界,比“气闲”还要高一级,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到底有怎样的效果,无人知晓。
现在丘岳在无法攻破林提辖“暴雨梨花枪”防御的情况下,仅凭自身的意志力,不多时就凝聚成“气闲”状态,天赋之高简直骇人听闻。
林提辖立刻感受到了对手身上强大战意带来的压迫感,“暴雨梨花枪”的防御幕墙在压力下收缩。
丘岳在“气闲”状态中将刀法发挥的淋漓尽致,林提辖勉力支撑,一攻一守打了个旗鼓相当,五十余合下来,丘岳始终攻不破林提辖的绝技“暴雨梨花枪”法。
丘岳的重型兵器利于速战,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摧毁对手的信心和防线,一旦进入持久战,后期随着体力损耗大于对手,武力会大打折扣,给对手可趁之机。
如果一对一战斗到底,林提辖凭借“暴雨梨花枪”的超强防御,耗到最后,丘岳越来越弱,至少自己不会有性命之忧。
丘岳知道在有“气闲”加持的强攻下,林提辖的体力消耗也是巨大的,战至最后,自己视情况可战可退,起码不会落败。
但高太尉交给他的任务是杀死鲁达,如果在林提辖身上消耗过大,完成任务的难度就会骤增。如果还没打退林提辖,鲁达就赶上来,自己这方三人能不能敌得过林提辖和鲁达的联手都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