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夫人一行与大名府官军在城外会合,李成、闻达重新部署,“急先锋”索超带领五十马军、一百步军先行探路;相距一里地,李成、闻达率领一百五十个马军、一百五十个步军,护送蔡夫人、谢都管,张清随行;再相距一里之外,许贯忠、王义带领五十马军、一百步军随后接应。
李成、闻达是北京大名府留守司的团练使,率领的不是地方厢军,而是负责镇守北方,抵御辽国入侵的禁军三大主力之一——河北军。尽管河北军的实力与军事素养比起另外两大禁军系统中央军和陕西军还有不小的差距,却也是成为独立体系的军事力量。因此李成、闻达深谙用兵之道,把为数不多的士兵分成前、中、后三队是为了相互呼应,不至于同时落入陷阱或遭遇围困,这在行军时尤为重要。
经历了昨夜的惊魂时刻,大名府官军一夜没睡好,此时精神有些涣散。前锋队中索超不敢掉以轻心,全身披挂整齐,头戴熟钢狮子盔,身披鱼鳞铁甲,前后青铜护心镜,手持宣花金蘸斧,背上一张鹊画宝雕弓,鞍上一壶狼牙金鈚箭,胯下一匹雪白马,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他在北京大名府军中是头号战将,年仅二十岁就成为梁世杰麾下最精锐的侍卫马军都军使,这次李成、闻达深感护送蔡夫人责任重大,特地向梁世杰讨要索超做先行官,以备不虞。索超性子急躁,好勇斗狠,军中人称“急先锋”索超。
索超将一百个步军列队在前,由一个都头率领,自己亲自带着五十个马军在后压阵,沿路探查地形,并派出哨探探寻有无埋伏。
他的正前方三里处,朱武、邓飞正带着四百人的伏击队伍,散落埋伏在树林和乱石中,石勇远远的探到索超的先行队,回来报告。
邓飞道:“索超是个硬手,恐怕敌不过他挫动锐气,后续兵马压上来抵挡不住造成溃败,场面就不好收拾了。不如放过他,攻击中间蔡夫人的队伍。”
朱武道:“护送蔡夫人的中军有三百人,是这次的官军主力,又有李成、闻达压阵,更加不好对付。如果攻击中军,他的前锋队和后卫队一同夹击,有被包围全军覆没的危险。我主张攻击他的后卫队,四百人打一百五十人还是有一定优势,逼迫他的中军不得不救,索超的前锋隔得最远,等赶到时我们就撤退。”
众人都觉得这个计划更可行,便依计行事,朱武给众人都布置了具体任务,众将领命而去。
索超的先锋队从朱武的伏兵面前经过,伏兵纹丝不动。朱武看见全身铠甲的索超骑着高头雪白马,手中宣花金蘸斧闪着雪亮的锋芒,在队伍中威风凛凛,顿生畏惧,心想,若是在战场上生死对决,自己这七兄弟一齐上恐怕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索超的先锋队去的远了,不多时,手持鸳鸯刀的“天王”李成和手持三停刀的“大刀”闻达护送着蔡夫人的马车经过。朱武对李成、闻达并无多少感觉,但是当看到蔡夫人车旁骑马的少年时,心头莫名其妙的一震,隐约感到这个少年非同凡响,气场不亚于索超,竟似天罡星级别的高手。
幸亏任务只是诱敌,朱武心想。
又等了一会儿,身穿平常布衫的许贯忠和画匠王义骑着马走到跟前,后面跟着一个五十人的马军队和一个一百人的步军都。许贯忠在马上对着周围的山势指指点点,身旁王义频频点头,就马上画下山川地形图。
按照朱武的计划,这一百五十个河北军就是伏击的目标,最好能够一举重创,吸引前面的官军主力回援,然后诱使他们落入圈套追进山谷。
大名府后卫的马军队已经走过埋伏圈,朱武一声令下,邓飞、杨林率领由九十个人组成的马队从岩石后面杀出,斜刺里冲向落在最后面的官军后卫的步军都。这九十人大多是杨林的心腹,又是骑着马冲击步军,瞬间就占了上风。步军都不提防,来不及结阵抵抗,就被冲的七零八落。
邓飞挥舞着铁链一马当先,所向披靡,五十人的官军马军队回身相救,认出领头的邓飞就是昨夜劫营的铁链悍将,记起许多同营弟兄都把命丧在他的手上,尽皆胆寒。
李忠率领的一百个人紧随邓飞、杨林的马队之后,专找被马队冲垮的散兵游勇下手,处处占据局部优势。
但对手毕竟是正规禁军河北军,遭到伏击一时的慌乱之后,在马军队长和步军都头的指挥下开始组织反击。这时由民夫闲汉组成的队伍,战斗力弱,杂乱无章的弱点暴露无遗,二百个人竟被经历第一波冲击,只剩下的一百多官军压制住了,渐渐落入劣势。
邓飞见己方投入了全部主力,只是与对方的后卫队战斗,却处于绝对下风,待会儿李成、闻达的主力部队赶来,自己这边还不是一触即溃?
邓飞用铁链将两个马军击毙,其他马军见他彪悍,不敢阻拦,纷纷闪到一边,邓飞迎面撞见一个三十多岁,气定神闲的布衣人骑在马上,手中轻捻一柄铁剑,竟是许贯忠。
邓飞不认得他,见许贯忠在马上用短兵器,心中暗道此人自己找死。
邓飞单手一挥,铁链犹如龙卷风一般绞向许贯忠头颈,这一招邓飞已经把五七个马军士兵的头脸打个粉碎,铁链上已是血迹斑斑。
不料许贯忠不躲不闪,也不见他怎么作势,铁剑只一挥,邓飞的铁链从中间断裂,失去支撑的前半段调转方向反倒朝邓飞自己袭来,邓飞大惊,急忙低头避过,情形甚是狼狈。
二马镫错,许贯忠又是一剑直指邓飞脖颈,邓飞手中只剩了半截铁链,无从防御,急忙将半截铁链掷向许贯忠,阻他一阻,没了兵器的他伏在马上,夺路而逃。
杨林在他背后,最擅见机行事,知道遇到了可怕的高手,不敢恋战,顾不上身边的队伍,挺起浑铁笔管枪护定邓飞,逃回朱武所在的岩石背后。
杨林带来的马队见主将败逃,没了主心骨,发一声喊,跟着逃窜。李忠带领的步卒更是乌合之众,四散逃窜,各自保命,李忠喝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