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曹全晸将众人重又召到府中。只见他从怀中慢慢掏出曹翊的那封书信,随后递到了一旁曹翔面前。
“翔儿,你且将汝兄之信念给大家听听吧。”
“是,父亲。”
曹翔接过那封已是变得皱巴巴的书信,可当他将之展开正准备张口时却又是不禁一下愣住了。
“父亲,这是……”
曹全晸慢慢站起身来,沉默不语的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曹翔忙将书信递给了彭远。接过来一瞅,彭远却也是不由得一惊。但其实他们都并没有看错,此刻眼前的那封信上确是空无一字,那只不过就是张白纸而已。
回过神来,彭远忙单膝伏地。
“大人,自将军把此信交给在下后,我便一直将其收于怀中,实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
曹全晸却是赶紧上前将彭远扶起。
“彭校尉不必如此,老夫并无责怪之意,其实也正如你等所见,吾儿曹翊与我之信本就是白纸一张。”
“啊?”
众人一愣。
“可将军他何以如此?”彭远不解道。
曹全晸则是轻轻摇着头叹了口气。
“唉,不如此,吾儿只恐你等会随他一起全部战死宋州。”
“啊!”
彭远一听这才也立刻恍然大悟。他忙向后连退几步,随即面朝西堂曹翊停灵方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将军仁义,我等无用之辈实愧对将军……”
身后石绍、沈明等人忙也跟着一起跪了下来。
终于,曹全晸也再抑制不住,老泪纵横的他只急忙转过身去以手掩面。
其实,也并非是曹翊真就无言以书,只是那日提笔之时,千言万语涌在心头,曹翊却也不知究竟该从何写起。那父子恩、手足情、君臣义、社稷兴,既是万万千千难以书尽,最终曹翊只决定索性一字不落,而那已是沾满自己泪水的一页白纸便足以使其父明白他的心意。
少顷,堂上总算重归寂静。曹翔则赶紧过去将彭远等人一一扶起。
旁边杨广平忙也开口劝道:“贤弟但且保住,诸公亦当同勉,否则岂不辜负了贤侄的一番苦心?”
众人闻言只轻轻点了点头。
“彭校尉,早前我已从杨兄那里得知了你们的事情,听说你们正有意投奔老夫帐下,助我扫平贼乱,但不知此心依旧否?”
彭远一听忙与众人拱手再拜。
“倘蒙大人不弃,今后但凭驱使,我等绝无怨言!”
“好!我亦知尔等乃是忠义之士,这才能不远千里一路追贼至此,昨日我已向朝廷连夜上书,特保举彭远为郓州都尉,石绍为濮州长史,沈明为济州司马,刘大为宣节校尉,此次还望诸公能与老夫同仇敌忾、共翦国贼!”
“我等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与此同时,贼首黄巢也已得知自己所派前军遭到重创之事。当即,那黄巢只决定立刻尽起宋州兵马,一路浩浩荡荡直奔曹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