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对战正酣之际,突有三艘快艇在一个隐蔽的海湾拐角处蓦然出现,操舟水手的动作俱是娴熟至极,他们将小船驶的风驰电掣,不待护粮船上的官兵有所反应,便飞速地由斜后方,插入到运粮船队之中。
船工们的惊呼声让陈子昌和德流于实面色大变,他们眺目望去,只见一黄面大汉从最前端的快艇上飞纵而起,很轻松地跃上高大的海船,他那铁塔般的身形毫不停留,抡起手中的铁扁担就是一通猛拍。
骨头的碎裂声,和着喷涌而出的鲜血,骇得粮船上想要抵抗的船工们纷纷后退,有些胆小的人早已退到船舷旁,却还不自知,又想再退时,便只能惨嚎着,如倒栽葱般落入冰冷的海水中。
黄面大汉有如神助,几步就来到主帆处,一横铁扁担冲桅杆便砸,没过三两下,就听‘咔嚓!’响动,只见海碗口粗细的桅杆应声而折,‘呼啦啦!’连带着已降落的帆布倒砸向甲板,眼看是没法借海风开动了。
后面两艘快艇有样学样,他们虽然没有黄脸大汉那般力大无穷,但都各执利刃,逼退船工,将粮船上的桅杆砍倒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黄面大汉刚登上另一条运粮船,正要将船桅损毁,就听有摇撸荡桨之声,侧脸一看,原来是身穿分水服,手擎电光刀的陈子昌到了。
“方国璋,尔等休得猖狂!”陈子昌大喝一声,在小船上腾身而起,身体像箭矢般射向黄面大汉,话到人到,人到刀落,电光刀挂定风声,以千钧之势劈下。
方国璋丝毫不为所动,他仗着力气大,用出一力降十会的招数,铁扁担一举,来了招‘举海托天’,就听‘铛啷!’一声,电光刀与铁扁担无虚无假的碰在一起,刹那间,溅起火星无数。
陈子昌闷哼一声,踉跄后跌,快到船舷处才止住脚步,两手虎口都被震裂,胸肋处更是一阵阵翻涌,好似要吐血的节奏。
但他不愧是一条汉子,知道这口血如果喷出,那就再无一战之力,任人宰割,没有了自己的指挥,手下的官兵便同散沙般一触即溃,到那时,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家匪徒顺利的劫走官粮。
想到此处,他不顾内伤的加剧,强运真元按下这股气血,抡电光刀使出‘顺水推舟’,朝奔过来的方国璋脖颈扫去。
“去你娘的吧!”方国璋并不躲闪,依旧是硬碰硬的打法,铁扁担用招‘拨云见月’,向外猛撩,准备兵刃碰兵刃,把陈子昌的刀磕飞。
陈子昌知道,凭自己的单刀和目前的身体状况,万万不能再与对方的铁扁担硬碰,只得用巧招赢他,于是电光刀一撤,使出绵软功夫,身形开始围着方国璋滴溜溜转动,等待机会好一击毙命。
方国璋没料到对手还能这样反击,刚才接连十八扁担都打在空处,反而是陈子昌趁着他换招的空档,差点一刀砍到自己的大腿根上。
有劲没地方使的感觉急得他哇哇暴叫,冲着陈子昌乱吼道:“没种的小儿,有胆子接你家二爷一招!看扁担!看扁担……!”
几十个照面转眼即过,陈子昌虽然还想缠斗,但是气力却跟不上了,再加上刚才受得内伤要隐隐发作,他只得且战且退,勉强支撑。
越打他心中越是焦急,却忘了这是在船上,面对舞动如风般的铁扁担,他已不自觉地退到船尾处。
这时,方国璋的铁扁担以泰山压顶之势当头砸下,陈子昌还要再退,不料双腿却被尾舷绊住,不能移动分毫。
陈子昌情知不妙,无奈下只好拼尽全力,举电光刀使了招‘犀牛望月’,斜身向铁扁担磕去,他是想趁兵刃相碰之机,自己好借力横侧跃出。
谁料他想的是不错,但是却错估了方国璋的力气,以及自己沉重的伤势,在双方兵刃碰触的刹那,陈子昌就觉一股大力传来,内伤再不受控制,口中鲜血不要钱似的狂喷而出,握刀的双手也无力地垂下,连哼都没哼一声,他的脑袋便被铁扁担砸入自己的身躯内。
在沉入黑暗的瞬间,他仿佛解脱一般,不再关心运粮船的归属问题,但又没来由的升起了另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的儿子陈恢能给自己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