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广慢慢走至院子,篱笆门外站着的正是气势汹汹的唐氏,身边畏畏缩缩地站靠着唐枫。
见到唐枫,浅广憋不住地笑了笑,“唐枫是怎么了?”
唐枫用布料遮盖了脑部脸部,只留下眼睛和鼻子的小孔,自然明了浅广因何而笑,推搡唐氏,“娘,他笑我!”
“哼!”唐氏宠溺地看了看唐枫,转身换了一张霸气侧漏的脸横对着浅广,“浅广!你还好意思说啊!我儿这般,还不是被浅无打的!”
“什么!”浅广错愕,干巴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捏紧了手强颜问道,“您落实了吗?”
唐氏不屑一哼,阴阳怪气地定然道,“呵,浅无尘胆儿可是肥肥的,打我儿是连面也没遮藏一下呢,这样,你还有何可说?”
浅广心跳加速,身子不住地往后踉跄了好些,杨柔葭在屋里更是焦躁地左右走着,“兄长怎会打人呢?唉……”
唐氏这下是得理不饶人,强势进院道,“浅广!我儿被浅无尘这混小子给打成这样,你倒是说说该如何处啊?”
“我……”浅广嘴巴张张合合,却还是没能吐出一两个子来,反是耷拉下了曾负百斤之重的肩膀。
“娘,”唐枫小步走了过来,贴在唐氏耳根耳语道,“别太那个了,儿日后还想娶浅柔葭呢。”
闻语,唐氏瞄了一眼唐枫,恨气道,“没出息!你看看你被打成什么样了!”
垂首思虑甚久的浅广别转了身去,“我去拿点物件来,当是我赔罪了。”
唐氏翻了一眼,觉着没有什么东西可入她眼,但也没阻止浅广进屋。
“爹爹,”杨柔葭迎上进门的丢魂的浅广,心忧了许多。
浅广勉强自己弯了弯嘴角,“无碍,葭儿,随我去一下我屋里吧。”
“是,”杨柔葭搀扶着浅广到了浅广屋子,浅广划去她的手,略显艰难地去塌下勾身背来取出一个罐子。
席地盘腿而坐,浅广将罐子举起翻倒,稀稀嗦嗦地,些些杨柔葭不知何物的物件被抖了出来,落在浅广裳布之上。
“爹爹?此为?”杨柔葭木木地走去坐跪,看而问着。
浅广拾起一个叹息,“乃是贝,蚌,它们是我和亡妻留下的,她不在了后,我便想日后待葭儿出嫁再用的。”
“你可别小看它,”浅广仿佛在炫耀,“它们呀,可是能换得好些物件了啊,可今日便不是我们的了。”
心起难过的杨柔葭唇瓣动了动,“爹~”
浅广把它们抱在怀里,便又和杨柔葭出去了,看得出来,唐氏已等得着急了,“怎么才出来?不知我很忙吗?”
“自是知晓,这不出来了嘛,”浅广把怀里由麻布包着东西呈现在唐氏身前,“就是这物,您看看,可否?”
歪着脖子的唐氏难得地转回给了浅广一个正脸,当她见得那些个贝蚌,装模作样地咳了咳,急不可耐地抱来,做腔道。
“得,凑凑罢了,看在我儿份上,不与你计较了,不过那浅无尘真该好好管一管了。”语毕,拉着唐枫笑嘻嘻回路了。
等唐氏走了,杨柔葭急急到院中浅广身旁,“爹爹,进屋吧。”
失神半多的浅广傻傻望着天空,惆怅一叹,“唉……”
看尽眼里心里的杨柔葭把目光投向篱笆门外,“兄长,你可知你惹祸了呀,千万别再此时回来啊!”
杨柔葭这么想着,欲要和浅广进屋去,眼里竟然出现了从另一道上背草归来的浅无尘,心大急。
不例外的是浅广也很是时候地看到了,完全没了回屋的念头,直直站着。
“爹,葭儿,我回来了。”浅无尘放下草,欣然道,然而很快他的笑得僵住,总觉得浅广神态不太好。
“跪下!”尚没弄清楚是何事,浅广便朝他高吼一声,浅无尘抽了抽身子。
“跪下!”浅广的话没得到实际行动的回应,更是发怒了,声音那是又高了一截。
浅无尘太久没看到浅广这样了,恍惚间得到杨柔葭眼神的示意,他更不懂了,“爹,尘儿可是做错了什么?”
浅广顿觉胸闷,护着胸口深呼吸几口气,指道,“你还真是忘事!人家唐家找上门了!”
此话一出,浅无尘全然想起,沉脸承认道,“是,我是把唐枫打了。”
“还不跪下!”浅广怒上额眉,倘不是杨柔葭适时伸手而扶,想必已昏晕倒地。
浅无尘面无改色,看了看两面为难的杨柔葭,“可我为了葭儿,唐枫那般说话,别人听了去,葭儿日后岂不难以自处?”
“所以,你可以跑去把人家打得人不成人样。”浅无尘发自真心的解释可谓是一剂凉冷的泉水,浇盖到浅广火上,那火被压下了些,但还有余温。
杨柔葭想着借此给浅无尘说情,“爹,兄长原是为着葭儿呢,那便算了吧。”
浅广无奈地摇摇头,“为葭儿是对,但与我所赔物而抵;打人是错,该罚,在院中跪省一时辰吧。”
“爹爹,”杨柔葭拉扯着要去屋的浅广,圆鼓鼓的眸眼似在乞求。
浅广这次却像铁了心,“尘儿莫怪爹,葭儿也别为你兄长说话了。”一步步走向木门,浅广越发难受,浅无尘的性子真是越来越像年轻时候的他。
“咚!”
杨柔葭看去,目视前方的浅无尘已挺直上身跪在了泥地之上,“兄长,”
“葭儿!进来!”浅广在屋里叫着,杨柔葭只能恋舍回去。
一中年男者瘫坐篱笆栅栏外,听清了院里发生的一切,心念“未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