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肃野羌内心深处潜藏的火苗就像是被肃野烈浇上油,顿时气焰冲天,“说!为何主战!”
肃野羌的叩问并未让肃野烈觉得措手不及,早已意料之中的事怎会意外,他背过了肃野羌,外面漆黑夜色中犹见点点星火。
“只因烈儿不希望像爹一样蜗居于这,烈儿想要权!”
“只因烈儿不甘像爹一样,像那些戎族懦夫一样,畏惧那所谓的觞朝大王,烈儿渴望为我戎族开疆扩地,为我族人挣得更多生机,烈儿要他们活在一个富庶之地!”
坦荡面对内心之念,这是肃野羌感到不可思议的,有些自豪,但更多悲痛,敛去火气的他泰然道。
“觞朝大王有何不好,未趋我族已好,可你可想过一旦交战,我军与那觞朝孰赢孰败?你可掂量过我族力量?”至此,肃野羌想好生先把肃野烈劝回。
然而,肃野烈像是脱缰的野马,任谁的话也听不进,公然与肃野羌对抗而言,“我不是爹,更不是臣服于那觞朝的无用之人!”
“爹,族王已决定了,您也莫要说了,再过两日,您便要受命出发,烈儿随同,为副将。”头也不转地说完这些,肃野烈便大步出去了。
肃野羌站在原地,口中尽是无法的叹息,“看来明日要面见族王方可。”
一直在里堂静听完肃野羌和肃野烈对话的肃野暮徐徐而出,眼见肃野羌愁眉不展,心中之念不免少了几分而询问,“爹,您会去吗?”
肃野羌晃然回头看去,与他一般心思的肃野暮看上去亦是不怎么有心,恍然而问,“四王子呢?他如何了?”
戎族四王子素来和肃野羌有着一样的见解,肃野羌心想这次也不会特殊。
“四王子被软禁了,”肃野暮走过来,倒了杯还是热乎的奶酒给肃野羌,“爹,喝点奶酒暖身。”
“嗯,”四王子被禁,这意味着他这次算是孤身了,肃野羌愁道,“看来这次族王铁了心,想我王不会轻易松手。”
肃野暮也陷入沉默,他并不想与觞朝交战,两方皆是他的家,一方育了他近十有九载,一方赋予他生命,哪哪都连着他的血液经络。
当天空褪去暗黑,迎来洁白柔软之云时,肃野羌穿好了几载未穿的族裳,仆人给他整理好了后他便急着赶去王庭会帐。
“拜见族王,”不过四旬多的族王踏步从后帐到了会帐里,正坐于族臣之上,受着族臣拜见。
端西放眼而去便见到了昨晚方归的肃野羌,参差整齐的黑胡须随着他嘴巴上扬的幅度而动,“肃野羌归得可真是时候啊,明日一过,你便带军攻觞了。”
肃野羌俯身而请礼,“回王,肃野羌正欲与王说论此事。”
几载没与本算得上好友的肃野羌这般严肃,端西甚至感到有些不适应,迫使自己话音正常了些才道,“你说。”
“臣觉应收回族令,我族与邻族战多,尚在休养中,不宜再战,且不说对方是觞朝。”肃野羌直起了脖子,依然需要仰着头方可与端西直视。
“倘若交战,我军必败,至多也是两败俱伤,如此不利于我族发展……”
肃野羌劝谏之话还没说完,就听得砰一声,端西重拍座椅而起,怒视着冷汗直出的肃野羌,“本王本以为你想要说说军中之事,你却让本王收令,本王一令既出,绝不复收!”
“可我族与觞朝实是不可匹敌啊,还望我王思量。”肃野羌再度诚恳做礼而道。
端西甩了甩宽大的皮袖,脸色白了几分,“你这是长别人的威风!本王心意已定,绝不更改!”
“肃野将军,”有其他族臣不愿做纯粹的听者,站出揶揄道,“我看你这是在蔑视我族。”
受此平白无故的污蔑,肃野羌本来就觉得窝火,这一被掏弄,火苗升天,“我肃野羌绝无此意,为我王,为我族戎马倥偬数载,在刀戈血战之中为我族赢得沃土,此心我神定可鉴!”
“那你怎还不愿出战!”那族臣好似抓住了肃野羌露出的尾巴,怎么也不肯放开。
肃野羌余光察觉到端西死死盯着他,可他能怎样,他所说皆属实,肃野羌闭眼转而朝着端西作礼,“肃野羌所说句句为心之所语,如他所说,臣不愿出战!”
“呵!”端西趾高气扬般地冷冷一哼,“你以为本王找不到合适人选吗?你真不出战?”
“是!”非同一般之问的坚定态度,肃野羌亦是定了心不去。
端西玩味地一笑,斜眼指着未被起礼的肃野羌而道,“好,那你是抗命啊!众卿,此罪当如何处置?”
“当斩!严重可连亲。”与肃野羌对峙的族臣忍不及地慌慌道。
“可肃野将军身下之子皆是出战之人,若是肃野将军被斩,岂不引得他们心叛。望我王慎而行之。”又有族臣,虽是赞成出战,但仍然为肃野羌说话讲情。
“回我王,肃野烈主战,但他对肃野将军可谓是敬重的,肃野将军不宜立即处罪,且论肃野将军往日战功也不可啊……依臣看,当以除去将军位而软禁,任肃野烈为主将,肃野暮为副将。”
端西出手制止了将欲说话之人,不论形象地叉腰埋首而想,最终气恼抬头指着低头的肃野羌而道。
“你还不及你那个小儿!肃野烈心中何其大志,本王念在你昔日之功和肃野烈之面上,饶你不死!”
“谢族王,”深习王律的肃野羌只能磕头而谢。
未理他的族王烦心道,“退会,传肃野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