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我是府中女主事,他们都唤我桃婆。”一位偏瘦的三旬仆婆站出来到看他们的东方凝跟前揖礼道,“王爷在街中还未归来,我们定不了您所居之院,可否暂去客院坐等王爷?”
“好,让人去安置马车与那位赶车人。”东方凝回望一直没抬头的石榛,再望去府中之景,忽觉真是又一方天地而淡然道。
“自然,这些奴婢会的,您请随我来。”桃婆一如石榛,弓腰低背地领路在前而去,东方凝坦然跟着。
左泽川与左宇闲走着,时时看这看那,街上全然不似昨日之冷清,“我就喜欢这般。”左泽川停驻,看向前方之势更是人声鼎沸。
“公子生性如此。”左宇灵敏的鼻子闻着香喷喷的包子味,不争气的肚子便是呱呱叫了。
“既没吃晨饭便去买些个来吃吧。”左泽川继续往前走去,留下一两淡薄之语给左宇高兴极了。
“啊――”左泽川行去的人流中,一位拿着铜板要买何物的小姑娘被绊倒在地,手里的铜板滚落在地,不知去向何方,小姑娘不疼,却因铜板丢了而哇哇大嚎。
“落了几个铜板而已,莫哭,兄长给你。”左泽川走去蹲下身来将那小姑娘扶站于地,给她拂去了满脸的泪水,安慰着从自己身上掏出了好些铜板放到了她手上,“可是好了?”
小姑娘眨着泪珠晶莹的小眼睛,看了看掌心中的铜板,又看看笑得不明显的左泽川,多么想着要看看他整张脸的小姑娘便迅速伸手去一下摘掉了那皮具……
左泽川溃烂满疤而坑坑洼洼的脸顿时露现光日之下,“啊!”小姑娘被吓得扔掉皮具往后直退,身边的人见了也是捂嘴远远逃走去。
左宇一手抱着用枯干荷叶包着的几个包子,一手拿一个来啃着地追上左泽川,却见得本应在他脸上的皮具到了那块空地上。
左泽川的落寞黑影映入眼中,吓得他丢了包子赶去将皮具捡起,简单点手抖了抖就半蹲下身颤着双手给左泽川重新戴上,“王爷,无事儿的,无事儿的。”
“归府吧。”左泽川早早敛去了那来之不易的笑容,撑起身子往回而去,左宇默然跟上,那小姑娘站在原地,复又看着手中的铜板……
一路的黑脸与寡默,左宇手指穿过发丝挠抠着头顶,不知能说何。
“王爷,您归了。”前脚刚进府,男主事便抱着竹简与桃婆呵呵地上前来,惯于察言观色的他们一刻即见出左泽川此时心境很不要好。
“所抱何物?”二人显得很是奉承,左泽川不顺眼地扫过男主事,一眼看到那竹简。
“是王旨,废了您身上的禁令,还……”男主事说着就觉左泽川脸色没增喜悦,反而是又冷了好些,桃婆趁此偷溜去了。
主子心情不好,弄得男主事不太有胆说下去,“还来了大王定给您的王妃。”
“王妃?何时多了个王妃?”在街上所受的冷眼乌云全然散去,余下的皆是惊叹号,左泽川出手一把夺过了竹简来看,字字入眼。
“啪!”男主事和左宇皆然被左泽川甩下竹简至地给吓得不轻,这都多少年了,为数不多地见到左泽川这般。
“王爷脾气怎这么大,多个王妃就那么让你生怒?”得到桃婆的禀报,东方凝便不能好生坐着了,带着小怜匆忙赶到府门处便见到了左泽川甩下竹简,怔怔然后正身姿前来捡起竹简在手中而问。
左泽川寻声而看去,两相一看,都知了是昨日所见之人,不再言语,只余各自的气场在那,“王爷,这是王妃。”桃婆挺身而出破了那尴尬的氛围。
“东方凝见过王爷。”东方凝上前几步双手奉上由她拾起的竹简而揖礼温婉道。
“我既扔了便不要。”左泽川别开视线,冷淡到了一语便拂袖与东方凝擦身而过进府去了。
左宇也没敢多留一眼在东方凝身上,就要慢半拍地跟随左泽川回屋室,“等等!”适要擦身过东方凝,两个冰冰凉的字在他身旁响起。
“你与王爷同出入王府,同覆黑衣,想是不一般的,这竹简所刻是竹简,王爷就那么丢了,岂不是在打大王的脸?宠爱不宠爱都别说,传了出去可不难听?传至大王耳里岂不找罪?”东方凝转身再度呈出竹简在左宇身侧,她也不知面前的人会不会接过。
“禁令既已除,那王爷也非往日,该避免的还是避免了的好,你说呢?”东方凝走几步到左宇正前,不惧正视面前剑眉横起之人,未有收回手中的竹简。
左宇瞅了一眼她便拿过了竹简,东方凝释怀一笑,趁左宇未走而真心逗趣道,“你这人长得美,比那清越王多了几分正经,少了些野性女感。”
“你……”左宇握着竹简,口中的话说也不是,吞咽回去也不是,最后干脆甩手愤愤而去。
“咯咯,”埋首憋笑许久的小怜终是捂嘴而轻笑,“王妃,我算是发现了,您这嘴是伶俐。”
“何处伶俐了?我那是实话实道。”东方凝垂下手臂来松松肩膀,轻快地踏步向府内而去,“我看呀,我们还是自寻一个院落住下吧。”
“听您的。”小怜小碎步跟上快步而去的东方凝,丝毫不对日后的日子有何担心。
“王爷,这是那竹简。”左泽川回到屋室,甚觉头痛,正欲坐下休息片刻,跟上来的左宇便将手中竹简呈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