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墨姑娘,”东方凝舒眉拉了眼帘看去,生长寻常女子的外相,透出的隐然是边关风沙磨砺而来的沉敛深厚,素来少见女中英豪,今日一见当真斐然。
东方凝戳点颚颈,巾帼之人,她可不想与之不和,故而好言好气开口,“墨姑娘,你莫不是没听到我适才所言,是王爷先揪我一耳,那可是生疼生疼的,”
“那又如何?王爷可揪,你不可咬!”墨心璃偏正了身子,恰恰错过东方凝,只留侧面与她,未见得有半丝领情。
“是啊!墨姑娘说得很对!”左宇收拾着桌上的药物,闻两个女子说话,死追墨心璃的他不可能否定她,再说受伤的是左泽川,故是跟着墨心璃的调走,但他似出现了错觉,身边的左泽川明显地盯着他,毛骨悚然上他心头。
倘若此处只有她二人,东方凝定是已弓腰扶额哈笑,奈何两个男子都在这儿,她只得深有意味地对着空处展露一笑,“是这样啊,那敢问墨姑娘,若是启国侵我一城,你是要拱手相让,还是拼死夺回。”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东方凝选择了用她在意的物什做比方,更是形象生动,颇有身临其境而感同身受。
“你……这二者不同!如何能做比。”墨心璃自是知透东方凝的用意,半刻噎语后复是翘首拒然道。
“这是多么念想王爷啊?”东方凝抛了余光看未改其色的墨心璃,挑起心中趣儿想到,“都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位墨姑娘是要红颜难躲英雄了吧!”
一记审视静待的光影与余光相触,是左泽川在恭候沉索的她道出下文,东方凝立马收回,故作镇定半刻,“有何不同?若是姑娘觉得这个比方不够妥当,那我就作羽国人,王爷作启国人,启扇羽,羽就能甘愿了?”
墨心璃扭头鼓眼与东方凝对视,眼中皆是波涛起伏,“王妃非要如此说,心璃无话可对。”
“呵,你都知我是王妃,那也应明白我的阶位还是比你高那么一点。”东方凝小动作地挤眼出手磋磨着指腹,她是看出来了,在这不立足是待不下去的,既是惹得墨心璃不高兴了,便一度到底算罢。
“你又那么尊敬,我作为王妃,理当被同视,可你今日如此对我质问,可否算得不尊不敬?”心中所言,脸上所呈,任人一眼可穿,那东方凝也不做面子人,爽快将其反问。
明明是火点的左泽川打定主意不言不动,静坐观听人,左宇不似他那么泰然,当时就傲然帮衬墨心璃,“你何意啊!墨姑娘与王爷是儿时旧交,至今未曾断去,那你岂不是也应向对王爷那般对墨姑娘?”
“左宇,王爷都未插话,你说何?”被两个人针对,东方凝真是后悔送药来,敛去笑意一口给左宇喷去,噎得左宇坐靠憋笑的左泽川。
难堪了神情的墨心璃未看洋洋自在的东方凝,人总在事实之前低下头,“是,王妃说的是,心璃确有冒犯,望见谅。”
“如左宇所讲,墨姑娘与王爷是交识之人,何存见谅与否?口上的话虽是泼出去的水,不可覆收,但心意不变。”东方凝自得地将瓶药交到桌上,悠哉坦荡了道,这扇人一掌再给颗糖吃是不怎样,但也能消得一时之气,让得心中敞亮。
“药我给了,王爷可试,还请王爷日后手下留情,可疼了。”东方凝探着目光去看了看那伤口,心叹不浅,自然也是愧疚些,要求的话也变得柔情似水,像极了在撒娇地商榷。
“手下留情?你手下可有留情?口下又留情否?那具尸体成何样了?我手上又如何了?”左泽川看着心有愧意的东方凝,伸抬去了手露来让东方凝看个清楚,嘴里不肯轻饶。
“左宇让剖的,我就试了。”东方凝指了指叫喊无辜的左宇,像是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王爷,那尸体还需要缝合呢,我看就让左宇去吧。”
“你说何!王爷啊……”左宇坐不住了,这不是明摆着在报复!赤裸裸地啊!左宇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对看无动于衷的左泽川。
“左宇就算了,他还需去查探。”左泽川眉眼动了动,着实想笑,但好是能忍,干脆将视线移到桌上的药瓶,云淡风轻地勾起了眉眼,“我想李尚林将来,你们都去别处了吧。”
“是!”左宇和墨心璃皆做受命退下般揖礼退道,独是东方凝与他看了一眼便拂袖而去,左泽川拿过药瓶而视那个端庄不过一时的背影,“真是俏人。”
“王妃,有门侍来报,说城东江府嫡长女江景霜求见。”东方凝出正屋室不多步,在外守着的小怜原话多添几字道来。
“城东江府,江景霜?”东方凝翘着脚尖踏步去,时而转一个圈地走向府门,幽而想到那日入宫见到的人,了悟道,“我见过,江府的,莫不是姑姑之女?快些去看看。”
“是,可王妃您别跑啊,失了风范。”小怜提步跟上像风一样的东方凝,招手而喊着。
将至府门,东方凝还是骤停来平衡了紊乱的呼吸,顺而整理着衣裳,这才端淑走到江景霜面前,“嘿,今日见你,不觉隔阂了。”
“景霜见过王妃。”等了多时,见到东方凝,江景霜兴致依然抑制不住地很是高昂,婉婉温笑对而揖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