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五章 王夫子(1 / 1)叔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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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北山,一座座庭院错落有致,一条大道直通山顶,道路两侧布满了松树,四季常青。

山顶上是书院的最高学府,此刻院门前站着一人,身穿儒生长衫,一袭湖蓝色长衫惹人注目。

山顶北风阵阵,吹得松涛滚。

“夫子,夜已深,请入阁歇息吧。”身后不知不觉出现一人,朝他拱手说道。

“立仕,”王夫子没有回身,淡淡说道:“你随我在山中三月,书院文科弟子中,你认为谁有古之儒将风采?”

“弟子随夫子在山中修习,随不曾得夫子指教一二,但从琐事行走中,受益匪浅。”立仕恭敬的说道:“如果问弟子看书院文科弟子中,谁最像古之儒将,弟子无法选出一个。”

“哦?你另有人选?”王夫之话语里多了丝兴趣。

“若是凭弓马武艺,书院文科弟子,与夫子相比,伯仲之间。”立仕拱手说道:“若是兵阵之中,攻杀战守,运筹帷幄,无人能及夫子。”

王夫之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山下阵阵松涛滚,良久不语。

立仕有些忐忑,夫子应该是以为他在拍马屁。

正当不知怎么说的时候,王夫子回身走向屋子,淡淡说道:“我若为将,当选谢渊作先锋。”

立仕躬身施礼,跟在夫子身后进了屋。

王夫子月前初来书院,这里的一草一木,食堂的饭菜;牛舍的耕牛;豚栏的豚崽;鹤峰的木匠屋都让王夫子大感新鲜,来往的各科弟子,个个沉稳强健,步伐匆匆,仿佛每时每刻都在去办事的路上。

山上山下自成体系,人人有所劳,或是读书,或是结网在湖上捕冬鱼,或是喂牛喂马,或是在豚栏里看护,甚至把书卷往怀里一放,拿起刀子就阉割豚崽。

王夫子在温暖的房中踱着步子,对书院的感觉,从最初的鄙夷,到惊讶,再到震撼。

什么是儒?什么是位卑未敢忘忧国?

在世人看来,书院有文武两科弟子,在世文科读书,武科习武。

仿佛没有什么新意。

但如果你走近,会从他们的眼睛里;须发中;怀里揣着的书卷中看到对知识的渴望。

永远难忘书院二师兄对自己说的话,他说:“书院的本质,不是为了培养沉浮于官场的书吏,不是为了于传授拘泥刀光剑影江湖恩仇的侠士,也不是为了教导出立足庙堂侃侃而谈国事家事农事的大儒。而是让弟子们胸中有百姓,去做利于百姓的实事。只有亲身体会,才能知道人世间的疾苦。书院的弟子们大多数都是这些穷苦人出身,只有这样,他们才懂得怎么去改变这个世间。”

“你看这兵部侍郎刘大人的儿子,来到书院后,喜欢上了耕种,给他耕种的书籍,他便去解粮食,他去翻地,去浇水,去犁沟,去播种。只有自己切身的在土地中种出来食物,才是真正懂得农事不易。懂得不易,就要去改变,于是,他便会将这农事,用在国事上,或是将国事,立足于农事之上。”书院二师兄的语气缓而坚定。

听到这番话,是王夫子在书院的第一次失眠。

“知道,就要去做,做了,便有收获。”说这句话的时候,书院二师兄头戴云纹冠正在马棚刷马。

王夫之拱手道:“请教先生姓名。”

“公孙扶白。不敢称先生,我乃书院行走。”二师兄眼神炯炯。

“王夫子之名,早已传遍朝野,而王夫子所推行的心即理,已被京城士子所接受。夫子所授,与我书院所授乃殊途同归,公孙扶白代书院恳请王夫子能在书院为弟子们授课。”云纹冠随着公孙扶白说话微微抖动,他深躬到地,高瘦的身躯弯成了一座拱门。

王夫子笑着拂须,颌首答应。

从此每一旬日,王夫子便来书院授课两次。

有王夫子来书院教课,其他京城大儒听闻,也纷纷亲自来到山门拜上名贴,想在书院来拜会。

谁知道公孙扶白把手一挥,通通拒了。

弄得那些名满京师的大儒大贤,灰头土脸地又坐轿回去了。

后来打听到而王夫子之所以能进山门,因为他来时是步行。

于是书院山门前,多了些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大儒。

书院北山,王夫子正要回屋休息,突然一声惊雷响彻北山,映的湖蓝长衫分外显眼。

王夫之回首遥望,是太虚观方向,那大殿顶上雷鸣不止,电光乱窜。

“天师出山。我大明幸甚。”王夫之面西遥遥行礼。

书阁里温暖如春,几个负责侍候夫子的书院弟子正围着一盆火在烤饼吃,见王夫子进来都起身行礼。

王夫子摆摆手,在火边坐了下来,望着火苗跳动,沉思不语。

大明有难,天师出山。

今夜是天子领万民祭天,这是千载头一遭的好事。

然而这个时辰天师下山,绝非是去朝贺天子。

果真大明有难?

王夫子长叹一声,起身问道:“可知书院行走现在何处?”

有弟子回道:“夫子且安心,书院行走公孙先生申时便前往京城。”

夫子点头,沉吟了一下,说道:“有书院在,我可安心。”

不过他眼睛里,依然透着深深的忧虑。

符宗天坛,水囚牢大殿,鹿迎风坐在坛下,正独自喝着闷酒。

突然,高坛上的白袍客睁开了眼睛,双目神光湛湛,射出两道光芒打向一个角落。

只听得一声惨叫,一道身影在黑暗中显形,扭曲着在地上嚎叫。

几个符宗弟子忙过去将他擒住,带到鹿迎风面前盘问。

“说,你是如何进来的?”一名符宗弟子将他手臂关节锢住,鹿迎风睁着醉眼问道。

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那人皱了下眉头,缓缓说道:“你们天坛门户大开,当然是走进来了。”

鹿迎风使了个眼色,一名弟子匆匆离去,不一会便回来禀报道:“回真人,在天师像后,发现了一张缩身符。”

接过这张发皱的符纸,鹿迎风观瞧,这符纸是用过了,朱砂字迹斑驳,就要消散而去。

“谁给你的缩身符?”鹿迎风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符宗里,能画缩身符的人,只有三个。

“碰巧遇到,顺手拿了。”那人冷笑。

鹿迎风直了直身子,酒喝多了有些不适,大声喝道:“休要骗我,碰巧遇到,我且信你,那如何解释你知道它是缩身符?”

“这…”那人被问住了。

“你又如何解释,你知道它是缩身符,然后又碰巧学会了我符宗功法能催动神符?”鹿迎风伸手就要打那人,突然酒意上涌,吐了对面一身。

几个弟子在身后死死掐住刺客,没办法,不是他们警惕性高,只因为他们也站在鹿迎风对面。

这刺客,被鹿迎风一顿狂吐,浑身上下淅淅沥沥,直往下滴酸水。

然后,这刺客也吐了…

鹿迎风吐了出来,精神清明不少,见此状,忙打出一道疾风符。

有风鼓荡鹿道长的袍袖,一阵狂风迎面吹来。

好吧,刺客又吐了自己一身。

为什么说又,因为他之前所吐,随风入口,于是开始了第二番。

不堪入目,不堪入目。白袍客闭上了眼睛,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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