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白初云身上愈来愈多的伤势,而光头佬对战的金甲巨人还剩下的七只依旧是精神抖擞,至于光头佬本人,也已经是疲态尽显。
局势逐渐朝着骷髅兵那边倾斜。
“轰……”
硬接巨人骷髅的一击后,白初云的身子因为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被击的后退一步。那身后,近在咫尺的就是无边的荧火海。
“老子撑不住了!”
白初云怒吼一声,踹翻面前的一只骷髅兵道:“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光头佬扭头,看一眼浑身鲜血淋漓的白初云,吐出一口血沫子。可就在他定睛去看白初云的时候;正巧看到白初云因为一时疏忽,被巨人骷髅踹中小腹,一个踉跄跌进那荧火当中!
下一刻,撕心裂肺地痛苦瞬间传遍了整个通道,震得光头佬耳膜生疼。
“嘭……”
分神之下,就连光头佬也被金甲巨人偷袭。场面瞬间失控。
“不!!!”
荧火环绕之中,白初云挣扎着想要逃出来,可五感在进入那区域的一瞬间就已经紊乱。
虽说白初云之前刚从无边荧火中逃出来,可能成功一次,不代表可以成功第二次。有些痛苦,在经历一遍过后,是宁可死,也不愿意再来一遍的,更没有勇气抵挡第二遍。
与金甲巨人,以及失去白初云纠缠的无边的骷髅兵在一瞬间将光头佬包围。
可就算如此,光头佬还时不时看一眼在荧火之中挣扎、翻滚、嘶吼,其情其景,宛若癫狂!
“这……是什么鬼东西!”
看着缓缓融入白初云身体之中的荧火,光头佬惊了一身的冷汗。
白起端坐在石室之中,嘴角修炼上扬,勾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再次承受这种痛苦,白初云只觉得整个灵魂都要被撕烂,肉体都要被燃烧。
在化神境的敏锐五感下,这次,白初云甚至连十分钟都没能坚持住,这在剧痛之中昏迷过去。
昏昏沉沉中,白初云只听见耳边无边军士地呐喊声、奔走逃命地尖叫声、炮火连天地轰鸣声。
而在他朦胧的眼前,是点点星光闪现,消失。
缓缓睁开双目。入目,尽是一片狼藉。巨石从天空中砸落,摧毁着一切可以摧毁的。带着火焰的箭矢跟随着巨落在这满目疮痍的大地,燃烧着所有可以燃烧的物体!
一个百姓在他的面前被那带着火的箭矢射中,跌倒在地,嗷嗷痛苦。
远处,一个小女孩翻滚着拍打着身上的火,试图将那熊熊烈火扑灭。除去被烈火灼伤皮肤,惨叫的声音更加凄厉,她的一切行为不过于事无补罢了。
一只受了惊的水牛狂奔着,撞塌了木质房屋,却被那粗大的房梁打断了脊梁,四蹄下意识蹬着身下的泥土,可那沉重的房梁却是纹丝不动。直到水牛没了气息。
惨剧在白初云所能看见的没一个角落中发生着。即使那些人白初云一个也不认识,可看到这般人间地狱,又能有哪个人不为之动容呢?
他踉跄的爬起身,一脚踏在泥洼之中,溅起的泥水打脏了他的鞋子、裤腿。
不远处,一颗浑圆的巨石再次飞来。正巧砸在一口盛满水的大缸之中。瞬间,破碎的缸片混杂着浑浊的水,四溅开来。
眼见这一幕,白初云下意识用手挡了下脸。等他回过神才发现,水渍和破碎的缸片居然透体而过,仿佛自己压根就没有肉体似的。
“这……”
正当白初云迷茫之际,一只流矢带着火焰穿过了他的身躯,直直的钉在了身后的泥洼当中。
“又是幻境嘛。”
白初云苦涩一笑,荧火焚魂带来的怕不止是无限的痛苦,还有令人无法忍受的幻境。
“可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仰头看着满天飞舞的流矢,看着逐渐放大的巨石,看着奔走逃命的百姓,看着狼藉一片的大陆,他自嘲的一笑:“我连自己想守护的东西都无能为力,这芸芸众生,与我何干?”
想着,他迈步,踏在混杂着鲜血的泥水,一步步朝着战场的正中而去。
途中所见的一只只牛羊被巨石碾压,被流矢射穿,一个个百姓相互践踏,奔走逃命。惨剧在每一个角落上演。一遍遍冲击着白初云那冰冷的灵魂,那颗绝望的心。
他停下脚步,看着远处一个小男孩背着年迈苍老的老人在这混乱的战场上奔逃,却被一只重弩直接将两人贯穿,直挺挺的钉在了地上。
当他看到小男孩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努力的想将背后的老人放下时,白初云那本就不太平静的心瞬间如同被大锤击打一般。
耳边环绕着的,尽是小男孩主力的呢喃细语——爷爷……爷爷…
在那一瞬间,白初云只感觉空间变换,自己再一次来到那冰冰冷冷的停尸间。跪在那那被鲜血染红了的,白布之下的尸骸前痛哭流涕的时候。
缓缓地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想要去扶住那被钉在地上,微微倾斜的爷孙的尸骸。
可那手在触碰到那具尸体的瞬间,却穿透而过,没有任何的停留。
微张的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一瞬间无助,让他回想起那年,父母被撞身亡,而那醉驾的凶手却只被判了个无期徒刑。
自己无力的申述换来的不过众人的冷眼旁观与讥讽,讥讽他的不自量力。
那是的无助与眼前没了生息的小男孩是多么的相识。
凝视着小男孩那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白初云想要伸出手去将圆瞪地双目合上,却再次透体而过。
微微闭目,白初云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在这满是血腥味的战场上消散。
再次睁眼想要去看小男孩之际,突然眼前一黑,一块巨石正好砸在了白初云的身上,准确的说,是穿过白初云的身体,将小男孩与老者的躯干碾压成肉末!
巨石带着地动山摇之势远去,留下的只是一地的血肉,那还分得清这在上一秒还是两具尸体。
注视着远去的巨石,白初云突然凄凉的一笑——万般苦,源于心。
转身,抬脚,白初云向着远处而去,再不看眼那一地的血肉。
目光所及,一男子头顶一婴儿,躲避着飞来的流矢。而嘤嘤啼哭的婴儿身上,已经扎着两根燃烧着的箭矢。鲜血顺着伤口溅了那男子一头一脸,对方恍若看不见,只是亡命的狂奔。
另一边,一个披着宽大棉被的猥琐男子在这乱箭流矢之中,不停地在一家家残破的房屋中搜寻着值钱的宝贝。
见一女子上来阻拦,抬脚将其踹翻,飞身扑在女子身上,开始一些肮脏之事。
一十岁男孩跪坐在地,而他的腿上,直挺挺扎着一只箭矢,鲜血已经将他的身下染红了一片。他不停地呼喊着,可四周奔逃的人们却视而不见。连一个伸手将他扶回屋檐下的都没一个。而那男孩的命运就是被下一波流矢射穿心脏,倒在这没有没有人性的战场之上。
自私、贪欲、残忍、无情。
一切都肮脏,都在这生与死的战场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人性的卑劣在这种环境中,显得如此正常,仿佛本就因该是这般一样。
缓步践踏着鲜血,白初云那本有些动摇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冷。直至那张俊俏的面容没了半点表情。
“体验过肉体的痛,经历过灵魂的苦,承受过心灵的伤。如今再来看看这世间的卑劣,白初云,你有什么感想吗?”
突然,周围的一切扭曲起来,直到搅成一团光影。白初云矗立在虚无之中,注视着前面扭曲的一切。
“你是谁?给我看这些东西,你想干嘛?”
白初云冷冰冰地问道,语气中不带半点感情。
“本宫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你所看到的一切幻境感想如何。”
“嘿嘿嘿……”
听着那神秘女人的话语,白初云笑道:“我说没有感想你信嘛?”
“那你自己信嘛?”
一句话,原本面带讥笑的白初云突然怔住。
喘了几口气,白初云问道:“你就是此间地宫的主人吧,你这样折磨我,意欲何为?”
“折磨?哈哈哈……”
那女子笑道:“这点痛就叫做折磨?小娃娃,你经历的还是太少了。”
“别和我扯这些没用的,以你的实力,和这地宫的规模,想杀我,易如反掌。而你却没有杀我,那就说明你想用我,既然如此,说出你的目的。”
白初云冷声道:“我没有时间在这里和你扯犊子,你是千年不死的老妖怪,我不过一平凡人,和你耗不起。”
“小娃娃说话这般难听。”
那女子道:“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话罢,白初云只觉得眼前骤然一黑,再次视物之际,已经回到了通道中。周边环绕着的尽是荧火。
可这次那些荧火却没如同往常一般钻进白初云的体内,反倒是留出一条通往伸出的通道。
“喂,你做了什么?这些荧火为什么会不朝你体内而去了?”
等白初云反应过来,白起迫不及待的声音就已经传了来。
“不是我,是一个女人。”
白初云扭头四下看了看:“那光头呢?”
“估摸着被传走了。”
白起道:“我如今的感知是依附于你的五感,如果你什么都感觉不到,我这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