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最后看一眼那满天如星辰般的荧火，白初云吁了口气。回想着女娲对自己所说的，白初云虽然驳斥，可并不觉得她是错的，天道不能存。

只是……自己真的可以破了那天道吗？破了连名震战国的白起都破不了的天道吗？

呼吸一口地宫中浑浊的空气，白初云的眼神中，充满了彷徨，那是对未来的迷茫，对自己命运的担忧。

“我和他……只能活一个！”

回想着这句话，白初云苦笑：“直接说老子活不成算了。”

白起有多强白初云并不知道，但是这些天对白起的了解，即使如今自己突破化神境，在白起这道残魂看来，不过就是大一些的蝼蚁罢了。要和他争夺活下去的资格，白初云真没这个把握。

“对了，她不是说我不是人嘛，那我是个啥东西？”

正想着白起，白初云突然想到女娲之前提到的，挠挠头，白初云撇撇嘴：“东绕西绕的，都给我整迷糊了。算了，不管了，这么多事情压着，管我是什么呢，反正这么多代传下来，还不是个人嘛。”

低头，看看身上破烂无比的衣衫，白初云仰头：“娘娘，能否将晚辈送回北天殿，晚辈的东西还在北天殿呢。当然，最好别让北天殿的守卫攻击晚辈。晚辈这在感激不尽。”

白初云话音刚落，面前就是一黑，等再次视物的时候，已经身处金碧辉煌的北天殿门口了。至于那些凶悍的北天殿守护，也已经矗立北天殿内部两侧，没了动静。

“多谢娘娘！”

白初云再次躬身行礼。

“看来里面真的是女娲娘娘。”

黑袍人道。

“不然你以为。”

从黑暗中来到荧火前，黑袍人仰头，看着无边的荧火，突然一撩袍裾就在湘虚子的面前跪了下去：“晚辈原玄北道二代弟子，今糜宗谷玄清子求见娘娘！”

高亢地声音在这寂静的通道中回旋着，震彻着湘虚子蒙圈的脑袋。

“你……你居然是玄清子！”

湘虚子用手指着黑袍人，惊得话都有些说不好了。

黑袍人，也就是玄清子，也不搭理张口结舌的湘虚子，只是以头抢地，高声道：“娘娘既然见了白初云，说明，娘娘还是关心众生，关心人族的，所以，晚辈玄清子斗胆求见娘娘，只为天下众生，只为人族未来！”

“真的没想到，将这么多顶尖势力玩弄股掌之间的，居然就是玄北道出了名的不务正业的纨绔。”

注视着跪伏在地的玄清子，湘虚子冷声摇头：“如今看来，这天下的群雄之中，你玄清子绝对可以算上一个。”

“娘娘！为了人族未来！为了天下苍生！还望娘娘见晚辈一面！”

“嘭”的一声，玄清子猛磕一头：“还请娘娘见晚辈一面！”

“你不是有抵御荧火的口诀嘛，怎么还要这般多此一举？”

湘虚子讥笑：“莫不是太过紧张忘了吧？”

“湘虚上人。”

这次，玄清子终于回答湘虚子的话了：“我知道太一道与玄北道积怨已深，但如今的事关乎人族未来，还希望你能暂时放下个人恩怨，和我联手，度过此劫。”

湘虚子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以头抢地的玄清子，莫不吭声。

“进来吧。”

突然，女娲的声音在两人脑海中想起。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玄清子又是猛磕一头，这才起身，跟着荧火凝结而成的身形朝着深处而去。

注视着玄清子远去的身影，湘虚子咬咬牙，抬脚也跟了上去。

…………

北天殿。

白初云快步来到大殿尽头，如今，那令人恐惧的魁梧巨人已经端坐回之前的高台，也和其它金甲巨人一样，没有半点动静。

找到自己的背包看了看，翻出水囊和一件干净的衣服。将水倒在衣服上，用那件衣服当做毛巾把全身上下重新擦洗一边。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地宫，所以白初云还是留了半壶水以防万一。

等身上的水渍晾干，换上一套全新的自己的衣服。那是一个舒服，舒服的白初云都忍不住呻吟一声。

又吃了点干粮垫一下，白初云开始寻找起自己的武器来。可翻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苏木，却找到幽泉子的包了。

无奈，白初云只得背着两个包走出北天殿。临出北天殿时，回头看一下那金碧辉煌的牌匾，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鬼地方，去哪找幽泉子呀？”

白初云下意识骂了句。却没想脑海中突然想起女娲的声音：“离开北天殿范围，本宫自然会将他们送到你身边。”

“哦。”

…………

注视着庞大的翡翠，玄清子和湘虚子二人惊得也是合不拢嘴，因为那翡翠光高恐怕也要有百丈，而且，这还只是显露出来的，至于埋藏在地底深处的，还有多少，那是玄清子也无法估算的。

“你要见本宫有什么事情吗？”

女娲冰冷的声音在这空间中回荡着。

“晚辈见过娘娘！”

被女娲话语惊醒的玄清子率先跪倒在地，以头驻地：“晚辈斗胆，请问娘娘与白初云说了些什么？”

女娲的目光缓缓转动，停留在一边矗立的湘虚子：“本宫和别人说些什么，需要与你交代吗？”

“娘娘。”

玄清子微微抬头，凝视着女娲：“白初云没用的，他破不了天道，甚至连自己的麻烦都解决不了！”

“白初云……破道！”

湘虚子一惊，盯着伏地的玄清子：“白初云身上究竟有什么！”

“你什么意思？”

女娲也跟着问道。

“这个世界上，可以破道的，永永远远，只有一个人！白初云不行，白初云的子孙也不行！他们没有经历过的苦难，是不会有决心破道的！”

“你说的可是白起？”

“正是！”

“你们要干什么！”

湘虚子惊呼道：“玄清子！你要干什么？你们玄北道要干嘛！破天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在做些什么！”

“娘娘！白初云心性不定，意念不坚；他成不了大业的！”

玄清子颤抖着身子道：“只有……只有让白起重现世间，只有他……才能破碎天道！”

“玄清子，你疯了不成！让白起重临世间，你知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湘虚子的目光惊恐地在女娲和玄清子之间游走：“白起他就是一个恶魔！为一己私欲屠戮百万人的魔！让他重临世间，你这是想让人族为其奴，为其婢呀！”

“湘虚子，你知不知道天道不破，人族必亡！只要……只要破了天道，即使牺牲一些无所谓的人，也总比灭族来的好！”

玄清子怒吼道声音在这通道中传出阵阵回音。

“无所谓的人？”

湘虚子注视着伏地叩首的玄清子：“谁是无所谓的人？这世间一切生灵，有哪些是无所谓的？”

“娘娘！您不能将希望寄托于白初云呀！”

玄清子也不理会湘虚子，只是伏地呼喊道：“白起，为破道，牺牲了千年，付出了千年，他才是娘娘可以委以重任的呀！白初云真的真的不能相信！”

摇曳的身姿早已经没了动静，翡翠中的一切，死寂一片。

“已经有无数大能注意到白初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就算他有心破道，也会有人出手阻止；以他的修为，他的能耐，不可能斗得过那些人的。只有白起，他突破了大罗昊天弥罗大仙境，确确实实的天地第一人，即使是大罗混元大仙境，在他的面前，不过土鸡瓦狗，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做一切都事情！”

“玄清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湘虚子一把上去拉起玄清子的衣领：“白起不能出来！他就是一个恶魔，而且，天道岂容你我谬论！”

“天道之中，没有人族的未来，就如同，上古时代，容不得众神一般！”

玄清子吼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上古为何会突然终结！上古无上法术为何突然断层！”

“上古之事始终是上古之事！天道变化万千，有谁摸得透它的规律？玄清子，人族有没有未来，还在其次，放出白起，你可就已经是天下罪人，万年也难以洗清了！”

“只要能破天道，我虽死……无憾。”

接下来的，就是无尽的沉默，只有身后那无边的荧火无声的悬浮在通道之中，缓慢地漂浮着，如水中浮萍，柔和的，似心流。

“白初云拒绝了本宫，他根本就没想过破道。”

许久，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娲张嘴了：“本宫在他的记忆中，读取了白起的一些事情，本宫觉得，白起破不了天道，他过刚，白初云，过柔。他们不会有机会的。”

“那就请娘娘劳驾，读取晚辈的记忆再做打算！”

挣脱湘虚子的手，玄清子再次跪地叩头：“用晚辈的记忆，了解一下杀神白起的另一面。”

呆呆地注视着面前伏地的如同一条狗的玄清子，湘虚子莫名的有种悲哀，缓缓闭上双目，再没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