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熟悉的街道,因为已是深夜、餐厅早就关门。
走到后厨小门前,用手指一戳锁芯、整块门锁便脱落下来。
推开木门,从厨房进入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大厅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食物香气,在自己昏迷的这些天、餐厅应该仍在营业。
打开电灯开关,办公室被收拾的十分干净、桌面上甚至没有一丝灰尘。
原本被撞碎的房门已经重新安装上,款式还是和原本一样。碎裂的墙壁也已经被修补好,仔细观察、还能看出新漆的痕迹。
每天订阅的报纸,都被整齐地摆放在书架最底层;荀缺拿起今天的报纸,查看一番发布日期。
“我昏迷了将近一个月吗?”将报纸放回原位,走到办公桌前;从一本记事簿中撕下一页纸、再从抽屉里找出钢笔和墨水。
将那张线格纸平铺在桌上,略微思考一番后、荀缺落笔道:
“C·H邮政公司的各位,还有餐厅的雇员,我的朋友们:
在我离开之后,希望将这家餐厅的全部股份、转让给餐厅经理亚尔维斯·伯利亚。至于储存于办公室地下的黄金,则由餐厅其他员工平分。
马尔博罗应该已经接受完假肢更换手术了吧?很抱歉,你欠我的那笔钱、应该是来不及收回了;希望你们兄妹两人以后可以和睦相处。
亚尔维斯和芙洛拉,你们的婚礼我可能无法参加;祝你们白头偕老。顺便吐槽一句:终于不用再吃你们两个的狗粮了!对了,你们可能不知道“狗粮”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就不告诉你们!
爱丽丝、嘉德丽雅、艾莉卡,我还有10%的C·H邮政公司股份在霍金斯那、你们如果喜欢就拿去平分了吧;虽然我知道十除以三是除不尽。
薇尔莉特,相信你已经开始明白、自己想要理解的是什么了。既然如此,我现在说也不算是泄密:‘其实基尔伯特那家伙还活得好好的!’等你再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狠狠给那家伙来上一拳啊!
作为我来过这个世界的证明:储存于餐厅二楼杂物室的一百多幅画,你们可以随意拿去当做纪念。
虽然这些画的作者现在还不出名,但是再过几十年、他绝对会让你们大吃一惊。
最后,我必须要强调:虽然这封信写得像遗书,但我绝对会一直活得好好的;请勿挂念。”
盖上墨水瓶盖、将钢笔放在写满密密麻麻单词的纸上,荀缺转身走出餐厅。
写下这封告别信后,仿佛卸去一副重担、他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只差最后一步。”
深夜,警署大门紧闭;门卫亭内的灯光依旧亮着。
轻松跃入墙院内,将侧门门锁捏断。
荀缺不是第一次来警署,对这栋建筑的结构也早有了解;认准档案室的位置,径直走上二楼。
依旧是捏断门锁,进入到档案室内。
一排排木架上,按照首字母单词、整齐排放着罪犯的档案信息。
找到“E”开头的档案架,一份份找过去、终于找到了写有“伊丽莎白”姓名的档案袋。
解开封绳、取出其中的A4纸,借着月色浏览起来。
也许是事关画展受贿丑闻的缘故,警署对这名嫌疑犯的搜查十分详尽;甚至就连最近的动向都有说明。
“德罗赛市,居然还和当地势力勾结上了吗?”大致看完档案内容后、荀缺将档案袋放回原处。
——————
四月、天气已经有些闷热。
飞驰而过的蒸汽火车上,玻璃车窗被打开、略带暖意的春风灌入车厢内。
棕黑色的短发被吹得有些散乱,荀缺靠在椅背上、微阖双眼,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因为是早班车的缘故,车厢内乘客并不多;除了荀缺之外,也只有两名青年男性和一位带着孩子的中年妇女。
虽然看似是在休息,但车厢内其他人的交流声、也被荀缺一字不漏地听在耳里。
那两名青年一路都很亢奋,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你叔叔上个星期带回来的土豆泥,德罗赛市真的有卖?”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自己也忍不住要再尝一尝那味道、还能骗你不成?”
“真是见鬼了,那些土豆泥怎么会这么好吃?我现在做梦都想再尝一口……”
而带着孩子的中年妇女则是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有在小女孩发出疑问时才会安慰两句——
“妈妈,等我们到了德罗赛市、真的可以找到爸爸吗?”
“一定会的。”中年妇女慈爱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顶:“到时候让爸爸带你去游乐场坐摩天轮。”
“哦——!要去坐摩天轮咯!……”
小女孩闹腾了一阵,感到疲倦后、便靠在中年妇女的怀中睡着了。
大约下午两点,火车靠站。
德罗赛市,与其说是一座城市,但与莱顿想比、更像是一个城镇。
占地面积大概只有莱顿市的五分之一,市区内也没有多少高大的建筑。虽然规模不大,但人口密度却丝毫不低于莱顿。
早就下定决心结束这次旅程,荀缺也没有必要低调:想要将那个穿越者揪出来、最快的方法便是从那种“特殊美食”上下手。
突然出现的极品美食,再怎么看、都是那个“日常抽奖系统”的杰作!
路过一条阴暗小巷时,其中传来的对话声吸引了荀缺的注意力。
一名穿着花衬衫的黑瘦男人、摇了摇手中的锡纸包:“这是今天的新鲜份,价格必须要再涨三成。”
“什么,又要涨价!”另一名地中海的中年男人似乎有些愤怒。
“我这边的收货价也在涨,这个价格已经算是良心了。你去黑市买,还要再贵上一成。”
紧盯着花衬衫手中的锡纸包,地中海的气势渐渐软弱下来:“可是……我只带了三十里布尔。”
“我看你的手表还不错,可以抵十里布尔。”
地中海连忙捂住手腕:“不行,这是我和妻子的定情信物。”
“哦,是吗?”花衬衫故意极为缓慢地将锡纸包揣入上衣口袋中:“那我去找下个买家了。”
“不!”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地中海慌忙解下手表、又从怀中取出三十里布尔的钞票:“都给你、都给你!赶快把货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