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风浪作祟,万家灯火莫不唉声连连。
谢阳是空着手回到家的,他的雨衣的每一道皱痕里,都积攒了好大一片雨水。
哪怕是下着大雨,回来的时候,谢阳还是坚持到市场上走了一遭的。
昔日勉强算是热闹的地方,这下也是变得寂静了。不过谢阳也是听到有男子与人言时,用几乎咆哮的声音喊道:“那姓陈的,是拿钱不办事,该死!”
虽说是空着手回家,但收获实在太大了。既然是还能找到海货,就很可以!
只是再有三天,谢阳就要坐火车回老家去了,隔了这么长时间,他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奇怪。
狠狠的抖擞雨衣,有许多的水滴落下,水泥地上顿时变的湿了。
床靠着的墙上,墙皮的很多地方都已经因潮湿脱落,幸是谢阳买来一张大的塑料纸用钉子钉在墙上,才借此不使墙皮落下他的床上。
潮湿气是挡不住的,谢阳看着墙上因久久未清理而不堪重负的塑料纸轻轻一叹。
墙皮会一如既往的脱落,只是有了塑料纸当了承载物,不过它们会一直沉积在塑料纸上,想要将其压垮。谢阳需要隔一段时间就清理一下。
这样的地方,谢阳也是受够了的。可一想到外边随便找个地方,就要比这里贵上不止一倍,谢阳就感到头痛。
台风年年可见,只是今年遇到的威力,实在超出往年许多。人们的出行,当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只是风的威力,足以让一颗成年老树颤栗!
谢阳的思绪渐渐飘远。
......
少年放学后,没有着急回家去,而是选择在熟悉的街口,用大伞来避雨,眼睛始终王者前方很远的地方。
这是他在这里守望的整整第二天了,他希望自己能够再遇到那个人。少年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所为如何,但他知道,依心所向,肯定是不会错的!
他不敢在这里守很长时间了,这样总是会让他的爷爷奶奶担心。
夏天的太阳想要落下是一段苦难的事,只是最近阴雨连绵,太阳整整一天都无法得见。
他的家装修的还是很不错的,仅凭这些,根本无人会相信他们的生活会是困难的!
这些都是少年父母还健在的时候一点点积攒购置下的。少年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没有挣钱的能力,这些年,他们是一直用着当初仅留下的一点的钱。能省的都省了,他们也不知道,这些钱能撑到少年把书再念多久,是一年,二年还是三年?
辅导班是学校里开设的,少年是不太愿意去的,虽然收的钱并不太高,但也是榨人血的。
两位老人的态度很坚决,少年的父母在生前就尤为在意他学习上的事情,更是因这事花了不少的钱。很简单,他们只希望子成龙!
辅导班是到七月末才结束的,还会有两周的时间,对学生来说,那是段很漫长的时间了,对少年老说,就更是了!
家里的事情并不多,也或者是少年不能理会爷爷奶奶的辛苦。少年每每放学后到家,饭都是做好了的。
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两位老人打理的。两位老人不止一次躺在冰冷的床上想,如果当年他们的儿子和儿媳没有出事,少年现在的生活又能好多少?少年现在是否是快乐着的?
这些话不能与人说,老人是悲伤的。少年从奶奶的口中得知,自己的爷爷常常的深夜里哭泣。迟暮的太阳的悲情神伤,又有谁能懂得?也或许只有月亮了吧......
晚上的菜终于不只是咸菜了,这让少年十分开心。
“这些韭菜和几根黄瓜是你大伯家送的。”他的爷爷解释道。
“嗯!”少年点点头。
自他的父母去世之后,家里的生活就变得尤为拮据。少年的父亲是家里兄弟中最小的一位,在几位长兄相继成亲后,他的婚事也就敲定了。
家里老人的抚养落在了少年的父亲身上,也是他们一家的担子。从少年的出世,家里的负担一下重了许多,这也包括时间上的付出。
老人没享几天福,原本以为平静享乐的岁月终来到,少年来到这世间,格局被打破了。
少年的父母忙碌,他们需要挣钱,照顾孩子的重担一下就落在两位少人身上,他们有经验,却不见得对什么事都有足够的耐性,起码他这位当爷爷的,是没有的。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到门口不远处时常摆摊配钥匙的老头那去。
配钥匙的老头,推着三轮车,上满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匙母。当然,还有真正会把好些老头吸引来的象棋盘!少年的爷爷就好这口,好多个老头围着一张棋盘,楚河汉街划分明确,观看或上手与敌博弈,他们都乐在其中,时间也会因此而过的飞快。
时间在这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眼里,是缓慢的,当年她还算年轻,几个孩子有够她折腾的。
悲伤和欢笑皆有,一想起来,她满是皱纹的脸上便有了笑意。
趁着少年睡着,老人心惊胆战的走到镜子边。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照过镜子了,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到了她这里,却如一把剑在狠戳着她的心口。
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如雪,皮肤松弛,老年斑也有了。依稀间,她看到了几分自己当年的模样,那时她还没有嫁人,甚至没有遇到如今的那老头子。“年轻真好~”她叹息。
躺在床上的孩子醒了,她开始哇哇的啼哭,声音很大。她知道,这孩子是饿了的。
过往的事,逝去的人依旧历历在目,这叫人如何能放下!
老人齐齐叹息,带着沧桑之意,也有对无尽的厌倦和疲惫。
这样的情况少年见过许多次了。常见书上说,少儿郎不懂什么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班里的学生不同意。
每个老师都反对了学生们的观点,称他们这叫为赋新词强说愁!少年现在还不懂得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师称,若有一天,谁能真的体会油盐酱醋所带来的压力,便是真的长大了......
如今,他懂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