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
蛇吐息的声音是那么清晰,就好像正有一条蛇凑在耳边,正盯着我这个猎物,准备看从什么地方下嘴。
蛇。
我下意识想起了那条黑蛇,全身冰凉,就好似那条黑蛇此刻正盯着我。
危险。
我想要挣扎,奈何身像压着一座山,怎么挣扎都动不了分毫,有些类似鬼压床。
接着,我清晰地感觉到,那凑在耳边的蛇爬到我身,然后一路朝爬,最后缠在我脖子。
“死了。”
挣扎无用后,我的心彻底凉了。
“不,不想死,我杜重阳还不能死。”我在心头嘶吼,同时使劲挣扎,就在全身力气都用后,身体终于有了动静。
感觉粘连在一起的眼皮,蓦然睁开。
什么?
望着面前,我愣住了。
缠绕在我脖颈让我呼吸不来的不是蛇,而是一双手。
更让我吃惊的是这双手的主人:大牛。
去而复返的大牛,双手此刻正掐在我脖颈。
黑暗中,大牛双眼血红,直愣愣的盯着我,恶狠狠的眼神,恨不得将我吃下去。
为什么?
这是我内心瞬息间唯一想不通的地方,难以想象大牛为何要杀我。
掐在脖颈的手还在不断加力,窒息的感觉刺得我使劲抬起脚,正中大牛肚子。
命,谁不珍惜?更何况是我自己的命。尽管此刻掐在我脖颈的人是大牛,但他想要我的命,我就不能仁慈。
这是规则,想要活着的规则。
一脚不行,再来一脚,又是一脚后,大牛终于被我踢翻。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是那么好。
深呼吸好几口气刚回过神,大牛就扑来,我翻身滚开,同时大吼一声,以此提醒住在隔壁的大春,想他听到动静过来帮忙。
没能抓住我,大牛暂时没扑来,他如同野兽蹲在床,呼哧呼哧的喘息着,血红的双眼,看得我全身发凉。
变了,不用直觉,我也知道大牛变了。
正常人,双眼不会这样。
难道也是蛊?
越是看,我越发感觉大牛这是中了蛊。我实在想不通,大牛为何半夜忽然离开,现在却又折返回来?
且,宅子外面有土狗的手下和郑庆虎找来的亡命徒,大牛能进来,真不简单。
回想起大牛之前说的话,我才知道漏洞百出。
当时太过高兴,只想着大牛没事就好,完全就没想,大牛能在老缅混好,岂能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很显然,当初动大牛的人,正是涂擦背后降头师,只是后续他被降头师控制,才失去联系。
不然哪能有那么巧,我们才到老缅没多久,大牛就出现在土狗的人面前?
当时没怎么想,现在一看,巧得不行。
大牛的出现,必然是受到降头师指使。现在来杀我,更是那降头师的指使。
“嘭!”
门传来一声巨响,大春从外面冲进来,也在这个时候,大牛忽然动身朝我扑来,我正准备招呼大春,反应不及,被大牛带倒在地。
见是大牛,大春也一愣,不过他这次反应倒不慢,接着就看出现在的大牛和我们之前认识的大牛不同。
大牛势必要杀我,双手死死掐在我脖子,大春双手死死勒住他脖颈,想要将他双给弄开。
奈何,大牛双手像铁钳,掐着我的脖颈丝毫不松,反而越发的紧。
不能死。
不能死。
我拳头一拳接一拳的砸在大牛手臂,大牛还是不动。
“重阳。”
杨修声音在门口响起,他冲来,和大春共同使劲,终于将大牛的手给弄开。
“吼吼……”
大牛喉咙内沙哑嘶吼,杨修身形一动,一个跳跃,一掌刀砸在大牛后颈,大牛双眼一闭,软趴趴的躺倒地。
惊险万分。
我从地挣扎起,手不断在脖颈揉动,喉咙火辣辣的,非常难受。
其余人也相继赶来,看到大牛后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土狗更是脸面一沉,让人将昨晚守夜的人喊来,怒叱他们是不是眼瞎了。
“狗哥,算了,这件事和涂擦的师傅有关,不要说大牛,他要是想,估计能进来几十个人,你的人也发现不了。”
事情摆在面前,追责没什么用。
“找铁链来。”
大牛中了蛊毒,保险起见,我不敢用绳子,觉得只有铁链,才能彻底将这头蛮牛给困住。
将大牛给捆绑住后,我将他衣服拉开。
“嘶嘶……”
其余人看到大牛胸膛的场景,下意识后退,嘴角发出吸冷气的声响。
蛇。
在大牛的胸口,纹了一条七彩斑斓的蛇,两颗眼珠子血红,就像他之前要杀我时一样,谁看到都会感觉全身一凉。
看到蛇,大春等一众兄弟也就知道,大牛变成这样和当初的冷锋一样,都是中了蛊毒。
“行了,没什么事你们就休息去吧,我需要静一静。”
刚才所发生的,以及大牛身的事,让我感觉大脑现在就像浆糊,乱成一团。
初到缅地,想着能来这里玩。事实,似乎从来到这里就没安分过,且越是朝后,出的事越发危险和乱。
这次是大牛,下次说不得就是那个降头师。
按照感觉,我觉得大牛前来杀我,完全就是降头师给我的警告,告知我他想要杀我,会很简单,且不要就多久就会亲自来杀我。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来临前的等待。
我倒希望降头师赶快出现,该怎么干就怎么干,但事实不会是我想什么就是什么。
盘算着身边的东西,龙骨匕首没带来,是最大的遗憾,毕竟用惯了龙骨匕首,遇到危险,总感觉手里空空的。
环绕大牛走了一圈,我将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那条七彩斑斓的蛇。
大牛是我的兄弟,他现在虽然中了蛊,但不代表就死了,我也中过蛊,知道解决的办法。
想要救大牛,得降头师的血。
反正都要和那降头师斗一个死去活来,只要将那降头师杀了,就能让大牛恢复正常,想到这些,我心头又有了希望。
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大牛这个兄弟,必杀降头师。
天亮后,我找到土狗,让他找一把合适的匕首来,之后继续卜卦,想看看降头师会什么时候来。
还是无果卦。
到这里,我算明白,从降头师知道我来了以后,他就动了手段,用秘术干扰了卦象,让我无法提前预知。
贵人不可停。
等到酉时来临,我继续出门,路又买了东西,然后直奔道路尽头山林内的茅屋。
是不是贵人,今天必须确定。
这次运气不错,红衣老人在屋里,也不知是没衣服换,还是怎么,老人穿的还是一套红衣。
见我到来,老人面色柔和的点点头,似乎知道昨天放在门口的东西是我带来,他进屋拿出一条小凳子,示意我做。
这一刻,我庆幸还好昨天买了东西,不然现在可不会得到这份待遇。
老人在对面坐下,平静的盯着我看了几秒后,说:“你是被降头师盯了吧?”
“嗯。”
我很实诚的点点头,内心忍不住兴奋,彻底确定老人就是我的贵人。
不是谁,都能一眼就看出我招惹了降头师。
赶忙抽出一支烟送给老人,老人摆了摆手不要,接着说:“我要是没看错的话,盯你的人,是伽玛。”
涂擦的师傅叫什么别人不知道,老人能直接叫出他名字,说明认识,我无形中一直紧绷的心弦,正一点一点,慢慢放松。
这一刻,我在心头告诉自己,不管如何,都要请求老人帮我。有他帮忙,收拾伽玛,应该不会有很大的难度。
“老人家,你能帮我吗?”
话说到这地步,只能开门见山,有什么说什么,没必要和对其他人那样,各种废话浪费时间。
“呵。”
老人一声冷笑,我心头一紧,感觉不是太好。
果不其然,老人接着说的话,让我像是被一桶水从头顶淋下,全身通透的凉。
“你知道伽玛是谁吗?知道伽玛有多厉害吗?让我帮你对付伽玛,凭什么?你一个外来人,难道觉得就昨天那点东西,就能让我帮你?”
是啊,我将一切想得简单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驱散身体冰凉后,我强迫自己微笑,说:“老人家,我知道求你帮忙是有些唐突了,不过我能找到你,不也是缘分吗?”
稍微一顿,我接着说:“我找你帮忙,自然不会亏待你,只要你能帮我对付伽玛,不管多少钱我都可以出。”
命面前,钱不叫钱。
老人嘴角一勾,笑容有些讥讽,接着又摇摇头,说:“你走吧,你招惹的降头师要是别的话,我还可以帮你说一两句好话,但是是伽玛,我也无能为力。”
现场,顿时变得很冷。
老人不在看我,转头看向即将落山的太阳,坐在旁边的我如坐针毡,全身说不出的难受。
又坚持一阵子后,我深深吸起一口气吐出,起身,双手合十朝老人弯腰一拜,离开。
万事不可急,这是张老头早就提醒过我的事,因为他知道我的性格,比较急躁。
急躁之下,任何事都只会变得越来越乱。
这次前来,确定红衣老人就是我的贵人,已是最大的收获。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水要一口一口的喝。
请红衣老人出手,更要一步一步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