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府出来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虽然是深秋,阳光却依旧有些强烈,一阵风拂过,落叶也被卷起,飘散在行人脸上。
少女见方亦衡不言语只顾走路,终于忍不住问道:“少爷,你……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方亦衡于是回过头来,他深色的眼眸注视着少女,嘴角微微一笑道:“怡溪,你为什么这么问呢?”
少女小小的脸庞充满着疑惑:“少爷说的事,虽然怡溪听不懂,但是看方姑娘的神情,应该是很重要的吧。”
方亦衡点了点头道:“的确是很重要的事。”
“那少爷就不应该让我知道。”
“你会说出去吗?”方亦衡又问道。
“我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但是……”
“那不就行了,你既然不会说出去,那让你知道与否,有什么影响么?”方亦衡满不在乎。
“您为什么会笃定我不会说出去?”怡溪还是不解。
方亦衡看着她又笑了笑说道:“我不会留一个把我秘密说出去的人在身边的。”
说完他就走了,怡溪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然后也跟了上去。
秋天是个丰收的季节,满大街都是各种粮食作物,农民都会挑这时候来洛阳出售一些多余的粮食,以便于得些银两,用以交税,恰巧此时大街上的米豆之类要比粮店便宜很多,洛阳本地的人也会在此时上街购置一些,这样一来让本来不小的洛阳突然就变得拥挤很多。
方亦衡似乎心情很好,带着怡溪来到上次和罗大锤一起喝酒的酒馆,要了三荤三素便吃了起来,此时进来了三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黑衣大汉,眼神凶狠,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人,方亦衡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却依旧自顾自地吃着。
来人正是多日前在月宁山见到的莫七梁和那个白发男人,此时的莫七梁已经没有了当日的飞扬跋扈,眼神却冷漠又不寻常,而白发男人的带着的两个矮个子男人此时身后只有一个,腰上依旧佩戴着长刀。
白发男人环顾四周,眼睛扫过方亦衡二人时候突然停住了,之后便走了过来坐在了方亦衡对面,莫七梁和矮个男人分别站在了白发男人的两边。
“小兄弟别来无恙啊。”白发男人声音依旧尖薄刺耳,酒馆其他人的目光也随着他的声音聚集过来了。
怡溪见状停下了了筷子,却也低着头不敢看那人,此人杀人如同儿戏,那日惨死在脚下的尸体仿佛历历在目。
“别来无恙。”方亦衡却镇定自若地继续吃着菜。
“这位公子不请我喝一杯?”白发男人笑着问道。
“本少爷刚在赌坊输了两万两,哪还有钱请你喝酒,你要饿了,我这有菜有饭,要不嫌弃我吃过了,倒是可以请你来上几口。”方亦衡停下了筷子,也笑着回答道。
“好!好!不愧是英雄处少年,年纪轻轻如此有胆识,但是真有把握我不会杀你么?上次我可算是饶了你们三个一命,对了,那个蓝衣大汉怎么不见了?”白发男人边说边鼓了两掌。
“你要是相杀我,我也没能力反抗,他没在更好,死三个不如死两个,说起来也算我赚了。”方亦衡面不改色道。
听到此悦溪脸色已经是苍白无比,听起来那白发男人可能随时都会取自己和方亦衡的小命,虽然平时都想到过会死,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内心却无数惊慌和恐惧。
白发男人此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酒馆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了过来,他注视着方亦衡的眼睛缓缓说道:“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你愿意拜我为师吗?我可以教你武功,你这样有胆识有脑子的人不多了。”
方亦衡也没考虑,直接回绝道:“不必了,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一些,武功没什么用,多少武功高强的人死得不明不白。”
“你是说鲁绝?”白发男人有些惊讶。
“不只是他,江湖险恶,防得了暗器防得了毒药吗?防得了毒药又防得了人心吗?我要是不牵扯进这些打打杀杀,有没有武功对我来说重要吗?”方亦衡大声说道。
白发男人笑而不语,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还真有点我以前的影子,算了……”说完便站起身来走了出去,饭也没有吃,而一直站在一旁的莫七梁狠狠瞪了方亦衡一眼,然后追了出去,转眼间消失在了门口。
看着他们离开了,怡溪才重重松了一口气,此时方亦衡又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见此情景怡溪不禁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方亦衡嘴里含着饭含糊不清地问道。
“本以为少爷只是个不成事的纨绔子弟,没想到真有几分男人气概呢。”
“男人气概?我自己怎么没发现?”方亦衡感觉莫名其妙。
“刚才那种情况一般人早吓得尿裤子了,可是您还能镇定自若,还真让人有点佩服呢。”怡溪由衷地说道。
“我只是知道,他根本不会杀我们。”
方亦衡吃饱后拿出了手帕擦了擦嘴。
“啊?您怎么看出来的?”怡溪表示很是惊讶。
“这个白头发的武功高不高?”
“应该很高。”
“那他就更没必要杀我们了。”
“为什么?”怡溪更不懂了。
方亦衡付完帐后便起身往外走,怡溪于是也紧跟着他想听他讲原因。
出了大门后方亦衡打了个饱嗝后继续说道:“像他这样的高手,杀我们这种平民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但是他不会这么做,准确来说不是说不能杀,而是说不值得,你我这两条命他们要了有什么用么?完全没有,在这洛阳城内杀人则是麻烦事一大堆,这种人喜欢杀人却不喜欢惹麻烦,除非是非杀不可的人,不然他也就是吓唬吓唬你我,更多的目的只是想窥探一下我的身份,想来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怡溪听得云里雾里,竟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问起。
方亦衡继续说道:“那个莫七梁其实才是最危险的,我们见过他最阴险和最窝囊的时候,他内心肯定是想杀我们灭口的。”
“啊?那我们不是很危险?”怡溪又有些担心起来。
“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借刀杀人。”
“借谁的刀?”
“符远派。”方亦衡说完后眼睛又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