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小赵要去监视张祝帆，就另派了一个叫关浩然的年轻人来帮我们开车，关浩然有点微胖，不善言辞，一路上也没有怎么说话，我倒是抽空把张雪德的情报看了看。

他是山东新泰人，1936年考入北平协和医学院，1941年毕业，1942 年任北平协和医学院住院医师，同一年日本人关闭了协和医院后，他拒绝与日寇及汪伪政权合作，离开了北平。曾先后任南京中央大学医师，天津第一医院内科主任等职，在天津的时候和“我”这个洪科长交往甚密。

去年张雪德从天津去了美国继续深造，今年初他发现流感病毒对对肌体心血管系统的作用，并因此获得了美国伊利诺伊大学的硕士学位。

情报到此为止，我看着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空，陷入了沉思，情报虽然很详细，但是比起任务提示，并没有新的内容。

我忽然觉得车厢里太过安静，转头看看，小洪正双手托腮，一脸沉思状。

我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想什么呢？”

小洪被我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说：“没，没什么。”

我刚要再问，车停住了，关浩然的声音传来：“科长，到了。”

下了车，让小关也找个地方吃饭，我和小洪来到了东来顺早就定好的包间里，张雪德已经到了，他见到我们很是开心的样子，招呼我们赶紧入座。

“洪科长，我老早就听说东来顺的大名，今天是托你的福，能吃上这口。”

我有点奇怪：“你不是在北京念书的，都没来吃过？”

“说来惭愧，我打小家里就比较穷，上学的时候都是靠奖学金过日子，哪里敢来这种地方吃饭，工作之后又特别忙，总是想着之后再来，谁承想鬼子关了医院，我就只好走啦。”

“这不是又回来了吗，来来来，今天咱们放开了吃。”

小二们已经架好了铜锅，打着了火，我先来了口糖蒜，嘿，真叫一个脆。等切好的羊肉上来，往那里一摆，就仿佛是花朵一样的精美工艺品，小二接着开口道：“我给您几位介绍介绍我们的调料，这酱油用自家“天义顺“酱园自产的天然酱油；虾油选用河北南北堡小虾所制；黄酒用绍兴所产上等绍酒。其余芝麻酱、酱豆腐、韭菜花、辣椒油、米醋、以及白菜头、香菜、葱姜等，均由自家酱园、菜园所供给，希望您吃得尽兴。”

这几句话如同相声里的贯口活一般，“堂堂堂堂”地就冲了出来，听得我是一愣一愣的，小洪就直接开始流口水了。

张雪德微微一笑：“小公子可能不知道，涮羊肉这一风味，乃是忽必烈手下的厨师在行军作战的情况下，急中生智创出来的。”

“这个别说小公子，他爹我都不知道，快说说。”

“当时在打仗途中，恰逢冬季，天气寒冷，又断了军粮，厨师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烧了一锅开水，碰巧又发现路边一只冻死的绵羊，就将冻羊肉切成片下到锅里一涮，捞上来拌上佐料吃。虽说不上有多鲜美，但解决了一时的进食问题。后得到了忽必烈的赏识，并在全军推广开了。”

“怎么会不鲜美呢？”

“那时候又不讲究刀工，更没有这些调料，自然味道一般了，这是经过多少年的改良，才有了现在的涮羊肉。”

“我真服了，不愧是学霸。”小洪一挑大拇指。

“什么爸？”张雪德可没听过这时髦的词。

我赶紧岔过去，：“肉差不多了，开吃开吃。”

这一顿是吃得超级痛快，说实话，我在真实时空里吃得都远比不上这次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调料的问题。

边吃我也边讲述了一下这次在北平的任务，听闻要力保十月十日的受降仪式没问题，张雪德肃然道：“我本来计划下周就回美国了，是否需要我多留几天？”

我起身一拱手：“如此就多谢了。”

他哈哈一笑：“和我就别客气了。”

吃完之后，我让张雪德也上了我们的车，送他回他住的旅馆，到达之后，我开口邀请他干脆来小羊卷胡同附近居住，这样联系起来也方便。张雪德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这让我颇有些感动，我说明天安排好具体住的地方就派人去接他，让他今晚就收拾好行装。

回到小羊卷胡同已经快十点了，我下了车，往屋里走了几步，回头却看见小洪正和关浩然嘀嘀咕咕，发现我在看他，儿子急忙跑了过来。

“和小关聊什么呢？”我随口问道。

“什么都没有啊。”小洪赶紧否定，我看了他一眼，不过今天这一天实在太漫长了，我的精力真是有点不够用，所以也没有再理会，进屋之后匆匆洗漱一番，就招呼小洪赶紧睡下。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外面似乎有发动机的声音，我睁开眼睛一看，小洪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