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起来今天晚上小洪鬼鬼祟祟的样子,我很容易就做出了合理的推断,这小子肯定是坐上关浩然的车走了,去找内鬼张祝帆实施他的计划去了,看来我下午说了半天时光暂停对张祝帆可能没效果,他表面上接受了,心里还是不服气,也不知怎么说动了关浩然,不,肯定先说服了小赵,因为他是秘密行动,他不说,关浩然是不知道往哪里去的。
我穿好了衣服,揣好了勃朗宁,走到大街上却犯了难。方才就十点多了,现在搞不好已经夜里十一点了,这可是1945年的北平,别说叫个滴滴,打个出租,连黄包车都没有一辆了,仅有的几盏路灯仿佛不好意思发光一样,整个大街上基本就是漆黑一片,难道我要走着去虎坊桥?
那等我走到搞不好天都亮了,我跺跺脚,转身又回了屋子。
危险倒是不至于,毕竟小洪有时光控制的功能,还有一个智勇双全的小赵保护,问题他这么擅作主张实在是让人恼火,进入这个时空之前,我还和他对半分了十个纵横币,现在想想实在大错特错。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理智上面知道小洪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心里还是不踏实,似乎有个什么心理学名词能对应我现在的情况,叫分离焦虑症?
我上一次这样还是把小洪送去夏令营的时候,几乎没过几分钟就看一下家长老师群,怎么还没有照片发出来?其他家长也不停地在问,结果直到晚上,老师才终于冒泡,请家长克服自己的分离焦虑,夏令营老师是负责教育孩子的,不管伺候家长。
几年过去了,小洪都敢明目张胆地跑出去了,我这边还是没变化啊。
这次他回来一定不能轻饶,我虽然不至于打他,说教一番肯定是免不了的,还要把纵横币都收回,也不行,总要给他留一个保命用啊。
嗨,没准这小子一下就把五个都用了呢,我都能想得出来,上来就可能弄糟了,搞不好还暴露了自己,只好再用去三个纵横币来时光倒流,那样的话,这孩子还不得哭哭啼啼地回来啊?
我这个当爹的这时候就不应该落井下石了,先想办法安慰他一番,然后再“不经意”地让他意识到自己鲁莽的行为是多么不合适,最后告诉他无论如何,爸爸都爱他,小洪那时候就该流下感动的泪水了吧。
就这么办,等下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能生气,哪怕小洪的情绪有点失控,我也要保持慈父的形象。
不知是我想着想着就放松了还是怎么样,等门外有声音传来的时候,我才惊觉自己居然睡着了。
赶紧爬起来,整理一下头发,又拍拍自己的脸,我摆好了一张扑克脸,准备等小洪偷偷溜进来的时候再露出笑容。
结果儿子是一路小跑冲了进来:“内鬼确认啦!”
我差点从床上掉下来:“你怎么确认的?”
“简单,我让小关哥哥帮我找了一块超级超级大的红布,然后我自己进了张祝帆的屋子,用了时光暂停,再把他屋里的灯打开,然后把他和我整个都包在那块红布里面,我脑袋上套上一个枕头套,等时光恢复了,我摇晃摇晃他,在他半梦半醒的时候,我说了一句奥妈哀哇?毛?信呆衣鲁。”
“什么玩意?”
“不懂了吧,这是日语,你已经死了。我想张祝帆睡得迷迷瞪瞪的,一睁眼都是红色,又看见我这个白头套,肯定是以为做梦啊,听到我这句日语,如果他不是内鬼,自然会用中国话问“你说什么?”之类的,可是你猜他说了什么?”
“什么?”
“我也没听懂,反正是一大堆日本话。爸,你说什么人在梦里会说日本话呢?”
“一个苦学日语的人?”我故意气他,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
“什么啊,这说明他就是个日本人!”
“可你这句什么鲁是怎么学会的?”
“看动画片啊,乔乔的奇妙冒险。”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儿子,他被我盯得都有点发毛了,我猛然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儿子,你真是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