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九曲湾部落一片朝气蓬勃，村民们虽然忙碌，闲暇时间不算太多，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散发出来自内心深处的喜悦。对于大自然的馈赠，部落村民都心怀感激之情。他们从不向大自然过度索取，有衣有食，就十分知足。如同天上的鸟儿一样，九曲湾部落的人，从来不为明天担忧。村民们没有过度的囤积食物，对于猎物，更是如此。只有真正需要的时候，他们才会拿起武器、背上弓箭去狩猎。

打猎时，猎人们从来不会猎杀过小的猎物幼崽。采药人，从来就不会采集刚出土的嫩芽。……部落中的孩子们，虽然没有参加生产劳动，可从来也不闲着。生存环境，决定了部落的孩子们，无论男女，从很小开始，就正式习武。很小的奶娃子，有的时候连话都不会说，路都走不稳，却还是被爹娘狠心的送到学堂幼儿班那里，训练蹲马步、站桩、吊环、压肩、抡臂、踢腿、甩腰等等。教馆里的教头，还是比较凶狠的。吃奶的孩子，练不好也是会用柳树条照抽不误。这玩意抽人，特别疼，但伤皮不伤骨。

一次幼儿班训练下来，回家的时候，这些奶娃子们，估计身上都是一条一条的血红色印记，他们的爹娘，最多帮他们上点药，第二天接着送。

甚至有站桩的奶娃子，在站桩的时候瞌睡来了，一头栽下去，摔破脑袋、磕碰掉牙齿的事情，时有发生。

部落的大人们，对此也不太在意。小小年纪受点伤咋滴啦，这是好事，总比小时候不吃苦，长大了直接把命丢掉强。况且小屁孩子，牙齿掉了还能长出来。脑袋破了，最多就是留个伤疤而已。在部落中，男女老幼，谁身上还没有个伤疤啥的。

奶娃子们，第一天来到学堂的时候，看到这么多的小孩子在那里，瞬间那个笑的开心，笑得鼻涕都冒泡泡。还以为馆里的这么多小朋友，都是来一起玩耍的，这比在家里就奶奶陪着浪，要好玩多了。

结果一次幼儿班训练还没有结束，奶娃子们脸都绿了，教头们太凶残了，抽的他们嗷嗷叫，乖乖的站在那里，抬着头听教头训教，一动都不敢动，只是眼睛里的眼泪在打转，可委屈着呢！

第二天听说还要继续过来的时候，奶娃子们那哭的都是天昏地暗，抱住爷爷奶奶的大腿，说什么都不去。结果就是被爹娘一阵混合双打，最终还是得硬着头皮、哭哭啼啼的过来。

看到手里拿着柳树条的武教头，奶娃子们目光躲躲闪闪，眼睛都不敢直视。那样子，真的是和老鼠见到猫，没啥区别。让人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

……

艰难度过习武最初阶段的幼儿班奶娃子们，适应了一两年过后，大概在四五岁的时候，就准备开始正式升入儿童班，接受系统的武术训练。

准备升迁的奶娃子们，已经摆脱了刚进幼儿班时的稚嫩。随着教头们的指令，整齐划一的吆喝声，伴随着稚嫩的童音“嗬、嘿、哈”发出来，迅速出拳、踢腿，还真的是有模有样。

现在趁着奶娃们不注意，偷偷的在他(她)屁股后面踢一脚，不使上相当大的力气，还真不容易把奶娃子给踹到。......每天早晨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大人们在赶集，孩子们却也都已经起来，在露水集市南边的山坡上，排列着整齐的队形，迎着朝阳即将升起的方向，开始打坐吐纳。

露水集市，是九曲湾部落难得的开阔地带，选址在这里，也是为了方便村民们进行交易。

仔细观看的话，就会发现，集市还是比较的简陋，就像搭了一个大窝棚，里面摆了一些石头台子、木头架子之类的东西。

而另一边，则盖了好几栋石头堆垒的大房子，精致大气，窗明几净，干净清爽。房子前面修了笔直的台阶，一直连接到南面的向阳山坡上。

山坡就是早晨孩子们练习吐纳的地方。山坡的前面靠近东北边，也即几栋房子的正前方，还有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就是部落的演武场，是大家比武切磋的地方。

空荡荡的演武场上面，只摆了一个兵器架。早晨的阳光，把演武场和兵器架的影子，投在几栋大房子前的台阶上，让人觉得一切都欣欣向荣。

很显然，相对比较豪华的几栋房子和演武场，把位于南边的山坡和北边简陋的露水集市给分割开，以免集市的嘈杂声，影响早晨还在练习吐纳的孩子们。由此可见，部落对于孩子们习武和修行，还是相当的重视。

这几栋房子就是为部落中未成年的孩子们准备的。部落孩子们的修行，分为三个阶段，相应的分为三个班，分别为幼儿班，两到五岁的奶娃子们基本上都在幼儿班学习。

六到十岁的孩子，都在儿童班练武。超过十岁的未成年少年，则都到少年班去修行。

除却幼儿班的教头，有几位女性之外，儿童班和少年班的教头，都是男性。无论是幼儿班还是儿童班，甚至是少年班，这些学员们，都比较怵他们的教头，原因就是这些教头，下手都比较狠，让这些孩子和少年们，吃够了苦头。

之所以幼儿班有几位女性教头，就是因为幼儿班奶娃子们还太小，不能完全像儿童班和少年班那样严格，总得在需要时候，给奶娃子们一些照应不是？

如果奶娃子们知道，他们幼儿班的女教头，就是为了照顾他们而存在的，估计他们又得眼睛都红了。这不是明显欺负他们弱小，还是他们不懂事咋的？奶娃子们自己可从来没有感受到女性教头的温柔。相反，抽他们最狠的，就是这几位女性教头，简直让奶娃子们都有心理阴影了。

……

此刻，朝阳刚冒出一点点，所有班级的学员们，都是按照身高的次序，整齐排列在山坡上，迎着朝阳，坐在蒲团上，微微张口，吞下一口紫气，慢慢下咽，在体内进行内循环，然后又最终吐出一口浊气。

整个吐纳过程都比较讲究，舒缓而又优雅，完全急躁不得。绝大多数的学员，都是做的比较好，毕竟这是每天的功课，时间久了，熟悉了，总算都会了。

可那些刚入幼儿班的奶娃子，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由于起的挺早，奶娃子睡眼还朦胧的很，此刻对着阳光和朝霞，吞咽的动作就就变形了。这些奶娃子闭着眼睛，在砸吧着嘴巴，发出呢喃的声音，满脸的满足之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吃奶呢，好像完全睡着了一般。

迷糊中，“啪”的一声尖利的声响，一枝柳条，已经抽在了奶娃粉嫩的颈项和胳膊上，这里刚好完全没有衣服的遮挡。

奶娃子的胳膊和颈项上，立刻便出现一条鲜红色印记，如同一条拓印在奶娃身上的血红色小蛇一般。

砸吧嘴巴的奶娃子浑身一哆嗦，差点从盘坐的蒲团上跳起来。眼泪止不住的在他的眼眶中打转，但倔强的奶娃子，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可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是沾染上了泪珠，在红彤彤朝阳的影射下，霞光四******娃子振作精神，努力从呢喃和疼痛中摆脱出来，开始认真吐纳起来，刹那间也是有模有样起来。

奶娃子没有叫，也没有其它的动作。虽然他还很小，但他知道，自己如果做不好的话，柳条还是会继续抽下来…

奶娃子的后面，这时候有一位手拿细长柳条的女教头闪了出来，嗤笑一声：“奶娃子也欠揍，不抽一下，就吐纳不好！”

看到奶娃子现在吐纳的还可以，女教头也是转身离开，不再关注这里。

奶娃子这时候才松一口气，但是吐纳的动作，却不敢有任何的放松，不然的话，估计又得挨抽。奶娃子幼小的心灵中总觉得吧，教头们都忒凶残了，和爹娘完全不一样…

在奶娃子挨打的时候，其它打瞌睡的奶娃子，都是一个激灵，赶快睁开眼睛，努力修炼，他们都晓得，柳条抽在身上，那是真疼啊。他们也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几位在旁边巡视的教头，心里惴惴，生怕自己也引起教头的注意…

之余儿童班和少年班的学员，好像对于奶娃子挨打的事情，司空见惯一般，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的波澜，吐纳也完全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

吐纳每日都要持续半个时辰结束，过后学员都各自回家吃早饭。幼儿班的奶娃子，父母会来接，毕竟这些奶娃子还太小。

那位挨打的奶娃子，看到他母亲的时候，眼泪忍不住的终于流下来。妈妈抱起他的时候，他把头埋在妈妈的怀里，不停的抽噎。妈妈只是拍拍他的后背，同时紧紧的抱着，任由奶娃子的眼泪把她的衣襟打湿，却什么话也没说。

……

上午的时间，所有学员还需要学习四书、五经、六艺、七谋、八略之类的博大精深古文化，学习术数、练习书法，至于琴棋书画、诸子百家、诗词歌赋等，都是有所涉猎。

幼儿班的学员只需要学习文化课半个时辰，儿童班和少年班则每天一个时辰。

文化课之后，幼儿班只需要修炼武术基本功一个时辰，然后就可以直接回家。儿童班武艺的修行，则需要三个时辰，少年班所需要的修行时间更长。

不得不说，九曲湾部落学堂的学员们，除了刚开始的奶娃子们比较抵触武艺的修行之外，几乎所有的孩子，对于习武都是特别喜欢，而对于文化课却都是兴趣缺缺，上课时候都是一片愁云惨雾，跟武术课堂的热火朝天，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

学堂开设那么多的文化课，教头们自己的文化底蕴，能够达到什么水平，也是常常令人质疑。

因为教头们讲文化课时，时常自己突然会陷入迷茫状态，自己都晕了。亏得下面的学员，也都是迷迷糊糊的，没有趁机追问，不然真的就尴尬了。

刚上学堂的奶娃子们，才来几天就摸出规律，那就是啥课都要认真，除了文化课。文化课闹腾点没关系，其它课你要闹腾的话，就会挨抽，而文化上课不会。

这就造成了一种奇怪的现象，刚上学堂的奶娃子们，特别喜欢上文化课。以至于老酋长每次来检查学堂教学工作的时候，对于这些爱学习文化奶娃子，都是满口的溢美之词，夸奶娃子们都是爱学习的文化人…

当然了，老酋长不太了解的是，随着奶娃子们慢慢适应了学堂的武术课程，他们对于文化课的兴趣，会迅速降低。

有一次有一位少年问教头，文化这玩意不能吃、不能穿，也不会提高功夫，还费脑子，耽误时间练武，那学它干啥？

教头也是满脸的腻歪，一脸便秘之色，看着他，脸色不善，差点就差没有骂出来。

你以为老子想教文化课？老子这不也是没办法吗？没看到老子自己也在学习文化吗？

这位教头差点都要哭了，真得好好学啊，不然的话，即使作为教头，文化课不好，后果也很严重，搞不好还要被胖揍一顿，简直都没脸见人，好吧？

关键是，老子就算想学，可简单点的还好，稍微复杂的东西，老子也看不懂，这还咋教这些崽子们？

当然，这话教头可不好意思跟学员讲，作为微风八面的学堂教头，面子还是要的。

至于教头们居然也要挨揍，那更不能露出半点风声，这要是让学堂的这些兔崽子们知道了，那还不是要乐翻天，直接笑掉大牙。

话说，学堂的这些小崽子们，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没有一个愿意好好学习的，这可咋整？

老酋长要是知道真实情况，还不得活活打死他们这些教头？

亏得还有这帮奶娃子们啊，不然真都快露馅了。

这位教头觉得自己还得好好劝劝那几个位女教头，让她们对奶娃子好一点，别动不动就拿柳条抽他们，那得多疼啊？

要多给奶娃子们一点关心，让他们好好学习，文化的脸面，还得靠奶娃子们给帮着撑起来啊！

这些娘们咋啥都不懂，整天就知道打，完全不知道好好解决问题。要不怎么说这些娘们都没有文化呢！

教头转念一想，得，这些娘们要是听劝，那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回头自己还是去专职教奶娃子吧，就自己这点文化知识，教儿童班够估计都够呛，估计就只能教这些奶娃子们了。

还有一点，教奶娃子们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好像就不用整天强迫自己去学习什么文化课了，吃老本得了。光就这一点，就忒吸引人了，简直可以说是超级福利啊。

关键教奶娃子们，安全那，奶娃子都爱学文化啊，那以后自己岂不是少挨打？

这位教头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是不是傻？

以前老子居然觉得教奶娃子烦，这认识实在是太肤浅了。

今天要不是眼前的浑小子问自己这个问题，估计自己到今天为止，还是处于错误认识之中。

看到眼前的学员期盼的眼神，教头也是收拾起自己内心的嫌弃和鄙视，这又是一个不爱学习文化的少年那，不然，这么尖锐的问题，怎么能够好意思问出口？

要是靠这些不爱学习的少年，老子即使不被打死，也估计早就被打残了吧？

不过看在这位少年问自己尖锐的问题，让自己得到深刻启发的份上，这次就不打他了！

不然的话，教头觉得自己这次会把他打的他爹妈都不认识他，这样的问题，能随便问吗？还是忒年轻啊！

算了，自己还是提点一下这位少年吧。万一这位少年经过自己的提点，变得爱学习了呢？

“那个，少年啊，以后我就不是你的教头了。”

“啊…啥…”少年突然都懵了。

“本教头以后只教奶娃子！”

“奶娃子苦啊，看看，这么小的孩子，都整天挨打，怎么下得去手？教头我心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啊，那个，教头…”少年都有点看不下去，他甚至都有些怀疑，教头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少年啊，教头我再教教你，你这孩子认识有问题啊，啥叫文化不能当饭吃？”

“没文化，那就是流氓啊！”

教头说完，也不给少年反应的时间，摇摇头直接走了，好像大彻大悟一般。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少年，在风中凌乱。

等人都走的老远了，回过神来少年才恍然的大喊一声：“教头，什么是‘流氓’啊？”

远处声音传来，“傻孩子，不都告诉你了吗，流氓就是没文化啊！”

“没听过吗？祖孙三代不读书，那就是一窝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