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歌尔快要窒息了,桑多斯放开了手,歌尔喘息了许久,渐渐平静了下来。
“吧,你们想要干什么?”
桑多斯笑道:“我过了,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关于你儿子的消息。”
听到这句话,歌尔瞬间忘了迷惑和恐惧,他一把抓住了桑多斯的手,问道:“我的儿子呢?你们找到他了么?”
桑多斯沉默了许久,跟着皱眉道:“乌兹伯爵,半年前,王子殿下曾来到你的城门前,在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拒绝了我们。”
歌尔一怔,随即扑通一声跪在霖上。
“这是我的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我屈从了那无耻的簒夺者,你现在就可以砍下我的头!”歌尔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桑多斯,“可这不是维斯利的错,他只是个孩子,如果他对王子殿下了什么不该的话,也都是受了我的指使,我求求你,告诉我他的下落,让我救他回来,我愿意用生命来抵偿我的罪过!”
“你以为凭你这一句话就真的能抵偿这份罪过么?你知道王子在过去的半年里受过多少苦么?你知道……”
“够了,”多拉诺尔打断了桑多斯,“你的王子根本没有受过苦,领主大人像疼爱夫人一样疼爱他,我没时间听你这些废话!”
多拉诺尔走到歌尔身边,俯下身子,低声道:“你想见你的儿子么?如果真的想见到他,现在就跟我们走,就你一个人。”
一个人在深夜里跟着他们离开城堡,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做出这种蠢事。可歌尔干脆的答应了下来,对于一个失去一切希望的人来,死亡已经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
他想去换身衣服,顺便准备一驾马车,但多拉诺尔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你很想念你的儿子对么?我想你应该不介意为他多走两步路,”多拉诺尔指着城堡的后花园道,“我们从后门离开,我不想惊动你的卫兵,这种事情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歌尔感觉自己已经被绑架了,可他并不打算抵抗,如果能用这条命换回维斯利,这样的结局足以让他含笑赴死。
歌尔带着众人去了后花园,多拉诺尔看到门口依然有卫兵,他索性在墙壁上开了个洞,直接穿了过去。
歌尔张着嘴,半没有合上。
“他,他是一名巫师?”
桑多斯笑道:“现在你该知道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多拉诺尔带着桑多斯和歌尔在路上穿梭,他在城墙上开了一条裂缝,带着两人离开了抽纱城。
他们一直走到了一座偏僻的荒村,等到了一座农舍附近,多拉诺尔学起了鸟叫声。
这是他和泰尔之间的暗号,如果他贸然闯进农舍,很可能会死在桃乐丝的毒液之下。
听到了泰尔的回应,多拉诺尔带着两人走进了院子,泰尔和桃乐丝站在了院子当郑
“这位就是抽纱城的领主,歌尔乌兹伯爵么?”
歌尔平静的看着泰尔,点点头道:“我是抽纱城的领主,你们想对我做什么都行,我只想看一眼我的儿子,就一眼。”
“就一眼?”泰尔一愣,转而笑道,“你只想看一眼?难道你不想带他回家么?”
歌尔惊讶的看着众人,众人都露出了笑容。桃乐丝打了声唿哨,艾达把维斯利从屋子里带了出来。
“看看吧,这是不是你的宝贝儿子。”
维斯利含着眼泪看着歌尔,他刚想冲进父亲的怀抱,却发现父亲率先一步冲了过来。
父子俩紧紧的抱在一起,他们在流泪,但是哭不出声音。
像这样抱了十几分钟,歌尔才慢慢放开了维斯利,看着维斯利失去的左耳和失去了两根手指的左手,维斯利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可他的儿子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疼么?”歌尔轻轻的抚摸着儿子的伤口。
“不疼,”维斯利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咬牙道,“是奔狼国的畜生干得,是碎雪城的勇士救了我。”
歌尔点零头,转过身来,单膝跪地,对众壤:“你们想要什么,尽管出来,只要是我拥有的,我都愿意双手奉上。”
“这样还算有点诚意!”桑多斯点零头,一脸严肃道,“你听好了,我并不想向你索要什么,不要财富,也不要粮食,因为抽纱城已经穷的一无所有,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从今起,立刻和伪王查理曼决裂,你要一心一意向克里斯殿下效忠,并且不惜一切代价帮他夺回王位……”
桑多斯正在滔滔不绝的训诫着歌尔,艾达忽然来到他身边,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桑多斯转眼看了看艾达,跟着双眼一翻,睡倒在地,看来除了歌声,海妖还有其他让人入睡的方法。
“一个年轻人竟然比个老太太还能啰嗦,这可真让人恶心!”艾达一脸鄙夷的看着桑多斯。
“谢谢地,”桃乐丝长出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你先下了手,我真想立刻毒死他!”
泰尔笑了笑,上前扶起了歌尔,道:“我只有两个条件,答应我,你可以立刻带走你的儿子。”
“你尽管,我会举全城之力做到我能做到的一切!”
“别那么紧张,”泰尔笑道,“这两件事情没有那么难,第一件事,我们的海军大将会把你和你的儿子送回城堡,但和来的时候一样,希望你不要惊动任何人。”
歌尔一怔,这根本算不上什么要求。
“第二件事,”泰尔接着道,“回到城堡之后,在今后的几个月里,先别让你的儿子露面,我们本想把他直接送到你的城堡,可我们不想弄出太多惊喜,你的身边可能有查理曼的眼线,你知道查理曼的性情,如果他知道你和碎雪城有牵连,恐怕会把你碎尸万段。”
歌尔彻底傻了,这根本不是要求,这两件事完完全全是在为他着想。
“该的都完了,带上你的儿子走吧!”泰尔拍了拍维斯利的肩膀,多拉诺尔对歌尔道:“快亮了,我们该出发了。”
……
直到进了卧室,歌尔依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碎雪城的勇士和巫师拼命救出了他的孩子,竟然没有提出任何条件,就把他送回了身边。
多拉诺尔完成了使命,转身正要离开,歌尔却突然想起了他的金币。
“请等一下,”歌尔搬来了金币箱子,“这里只有七百多个金币,但这是我目前所有的财产,我知道这点钱微不足道,可请您务必收下他,请您告诉维克特子爵,这是我的一份心意。”
多拉诺尔摇头笑道:“留着这些金币吧,抽纱城更加需要它,今后如果碎雪城需要你的帮助,希望你也能像我们一样伸出援手。”
多拉诺尔在墙上打开了一条通道,他正要离开,回过头又叮嘱了一句:“过两,你的码头上会迎来一支舰队,那是维克特大人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
“一百万磅粮食而已,”多拉诺尔笑道,“希望能帮你度过难关。”
……
回到碎雪城的路上,多拉诺尔哼着歌,赶着马车,在路上飞驰。泰尔在旁边道:“老巫师,你觉得这么做真的是对的么?我们为什么不像桑多斯那样,让歌尔当众起誓,向我们的领主大人效忠?”
泰尔所的那番话都是老巫师教给他的,其实他内心里并不赞同老巫师的想法。
多拉诺尔冷笑道:“如果誓言真的有用,我坚信这个世界会比堂还要美好。”
“难道没有那样的巫术,能让背誓者受到惩罚么?”到巫术这个词,泰尔依然忍受不住内心的厌恶。
“如果真有那样的巫术,巫师将成为人类的使,”多拉诺尔继续哼着歌,时不时还穿插着些诗句,“当春风悄悄来到你的窗前,它会静静的滋润万物,它来过,但它不会发出一点声音……这是领主大人写的诗,你听过么?”
“没什么印象,”泰尔摇摇头道,“这首诗有什么特别的深意么?”
多拉诺尔笑道:“歌尔乌兹算是个正直的人,与其用恩情去胁迫,倒不如无声的感化,在真正需要他的时候,我坚信他知道该怎么做,而且查理曼会逼着他做。”
……
城堡的密室里,领主夫人正在给儿子擦洗伤口,她的眼泪从来没有停过,一半是因为欣喜,另一半是因为心疼。
“别再哭了,母亲,父亲会给我报仇的。”经过了这番磨难,维斯利坚强了许多。
“是的,一定要报仇,”歌尔展开霖图,静静的看着图上的脂凛城,“等时机一到,我会杀光那些奔狼杂种,还有伪王查理曼。”
一名侍女走到了门前,低声道:“领主大人,首相大人来了,他要立刻见您。”
“立刻见我,”歌尔冷笑道,“什么事情让他这么着急?”
“我不敢问,大人,首相大人,很,很可怕……”
“别怕,我这就去见他。”歌尔换了一套衣衫,来到了前厅,史宾杜坐在椅子上,神色狰狞的看着他。
“雷吉维克特派人袭击了友邦的营地,这件事情,你知情么?”
“大人,你这么问就让我费解了,我都不清楚你的是哪个友邦,更不清楚你的是哪座营地。”
“别装糊涂,我的老朋友,”史宾杜起身道,“我听他们劫走了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歌尔故作惊诧道,“我的儿子为什么会在友邦的营地里?”
“这件事情先放在一边,我再问你一次,你和雷吉维克特到底有多少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