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程之旺一边走一边对柴更生说道:“早料到赤虹族可能会逃,但没料到逃得这么干净,我一把火把梁府烧个精光,什么也没找到。”
柴更生说:“无非是看看有没有赤虹杯的线索罢了,你还能指望她把赤虹石给你留下吗。对了,有没有遇到光晟骑卫?”
“没有,他们可能闻到了一些风声,也可能不敢硬拼,不晓得为什么……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我在五行大院后面找到了一座新坟,上面写着:先妣上主夫人郑氏菲儿之灵。挖开一看是个锦盒,里面盛着骨灰。”
柴更生一惊,心想难道赤虹圣母郑菲儿已经死了?随即一想又觉得可疑,火化确实是赤虹族的传统,但难保不是赤虹圣母搅乱视听之计。
如果真的死了,那“先妣”意味着是她的后人立的,如果赤虹圣母有后代……
他回忆起来,梁立宪是十五年前带着翠灵圣母一起去岚林村的,后来两人就再也没能回去。如果梁立宪和赤虹圣母郑菲儿有后代,那么这个后人应该是十六七岁的年纪。
如果她真有后人,那她就是现在的赤虹子。
而如果现在的赤虹子真的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那赤虹石恐怕就没归位于赤虹子的额头,那样她修炼的伏羲决就不会很高。
想到这里,柴更生有些明白了,怪不得袁祖铭的部队在重庆附近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他最开始还担心阿土妹催动翠灵石遇到赤虹圣母该怎么办,可现在看来,这一切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程之旺没注意到他在想什么,在一边继续说着:
“还有周山水和周山药两兄弟怎么办,他们父亲周广田和我是故交,我可不想让他们扯进这件事情来……这次我在梁府遇见周山水,有些事情没敢说,生怕他知道得太多。”
柴更生低声哼了一声,说道:“那两人本来就是我故意放出去投石问路的,没有什么大碍,能撵走就撵走。再说年轻人遇到难处自然会回来,他们看过三仙盟约,找到赤虹族的梅庄并不奇怪。只可惜我们发觉他们拿走黄栩石时已经晚了,当时老钩子下手又遇到对手,恐怕现在那钧晨契和黄栩石现在都落在了赤虹族手里。”
“但愿老钩子此次去汉口,能有好消息带回来。”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走到了边防总署,程之旺正想掏出证件,却见潘汉森神色紧张的迎了上来,正欲问好,却听他极为尴尬的说道:
“程参谋,柴老爷子。柴大小姐不见了……”
2
崔向东尴尬的看着这几个裤腰带都找不到的属下和地上的阿土妹,心里一股大火是冒也不是,不冒也不是。
他倒是不介意下面的士兵到处逛窑子,战乱中的川军本来就是这样。但是对良家妇女动手,那就是真坏了军纪了。
更何况在这个当口让周山药给抓了个正着,着实让他伤透脑筋,如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就意味着自己必须欠周山药一个人情。
可这却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何况周山药肯不肯卖这个人情都是问题。
一想到这里,崔向东的气已经憋不住了,对几个下属怒斥道:
“还不给我滚!成何体统!”
一群人连忙拾起衣服裤子,灰溜溜的出了房间。周山药却冷笑连连:
“崔营长想就这么算了,还是等师长回来处置此事?不过我可提醒你,这可是人赃并获啊。将功补过都算是轻的,要是师长按军纪惩处,你这个营长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崔向东哪里料到周山药这么不要脸,一点情面不给不说,简直是在逼得他认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反正不过就是吃几顿鞭子,难不成还能杀了我?”
谁知周山药突然怒道:
“放屁!你以为就是吃几顿鞭子吗?要是这个女娃醒来后咬舌自尽怎么办?到时候你怎么向师长交代?欺辱妇女可是严重破坏军纪!这跟逛窑子简直就两码事!现在电报都发出去了,你叫师长回来就是为了给这女娃收尸?”
周山药当然知道这阿土妹只会让别人咬舌自尽,让她自己咬舌是万万不可能的。不过崔向东毕竟不知道他和阿土妹是同乡关系。这时看着崔向东被吓得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周山药心理不免觉得好笑。
随即又严肃脸色,正儿八经的对崔向东说道:“说罢,你打算怎么处理?如果你听我的,至少可以保你不受牵连。”
尽管百般不愿意,但崔向东只得下矮桩,自己的士兵破坏军纪的把柄落在别人手上,这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这会儿他真是恨不得把那几个害他失去邀功机会的家伙抽筋剥皮。但恨归恨,崔向东还不至于不识抬举,最后只得无奈的点头。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周山药见他答应,脸色立马转晴,把崔向东拉到一边委婉的说道:
“我看老弟你也是混了多年的老油条了,也不为难你。从现在起,大家各回驻地,这女娃交给我们三营看管。你放心,师长面前我实话实说。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劳,当然,主要功劳还得归我。”
崔向东心中一动,心想哪有这等好事?不过为啥他坚持要单独看管,他瞥了一眼旁边衣不遮体的少女,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上顿时弹出一股坏笑。
原来你小子也想使坏!也罢,反正你也不会放跑她,否则岂不是自己放走已经到手的立功机会。
于是便说只要大家不撕破脸皮,以后还有得混。
崔向东已经答应,可他哪知道,周山药和这丫头是老乡,他打的主意根本就是放走这少女。周山药见他应允也不多说,背起阿土妹就和三营的弟兄朝北面自己的驻地走去。
3
水仔恍恍惚惚的不知走了多久,全身冰冷手足俱僵,神志不清,只是本能的往前挪动着脚步。他的全身上下冒着着红色和黄色的蒸汽,胸口的两道钧晨令不时发出交替的红光和黄光。每闪烁一次,就抽走了他体内残存不多的生命力。
前面好像有一股热气来,这让水仔感到了一丝温暖。他睁开眼,模糊一片,看不清前面是什么地方。
他的视力尽失,已经如瞎子一般,只能隐约觉得不远处有一团红色。
是梁真吗?
恐怕不是,他记得梁真已经出远门了,他想起他是来找他的兄弟周山药的。其他的,都记不清了。
热气隔着冬雨过后寒凉的空气渗过来,他越往前走,觉得热气越来越浓。周身的寒冷似乎好了一些,但是四肢依旧冷得僵直。他强撑着全身痛苦,努力朝前迈步,希望能靠近那个热源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