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到底怎么搞的?”
程之旺弄明情况后,立即支走潘汉森,对着柴更生着急的问道:
“你是不是告诉了她什么不该晓得的事情了?”
柴更生摇摇头:
“该对她说的都说了,不该对她说的我也没法说啊,怎么可能……”
程之旺的情绪几乎落到了最低点,气急败坏道:
“你到底都跟她说了什么了?你知道黄栩子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难道……难道她知道了当年黄栩圣母柳如雪被杀的真相?”
“胡说!”
柴更生非常生气的否认。
“我能有这么蠢吗?”
否认完后,老头子又扬起脸,眼罩深处暗暗放光,说道:
“别忘了,我们当年对付柳家人,你可是最先动手的……你以为阿土知道了会放过你吗?再说,柳如雪又不是她的生母,是那个人……”
一句话让程之旺忆起了往事,这让他忽然想起了另一个女人,怒气消散的同时眉头紧咬,神色暗淡。
柴更生忽然觉得不对劲,停下话来,怀疑而凌厉的问道:
“你这次去江州梁府,会不会就是去找哪个人?”
这句话让程之旺面露异常,他忽然变得结结巴巴,连连摆手说道:
“不!不,怎么会……我早就……早就忘了……我,我这次去江州,只是想找一找穆少英的下落……”
“哼!穆少英?那个失踪的黄栩族叛卫?”
“是……哦,不,也不全是……”
柴更生干脆扭过头,不再去看程之旺拙劣的掩饰,只淡淡的说道:
“我早就晓得,这些年老钩子除了打探赤虹杯的下落以外,还在暗地里帮你找另一个人。你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找那个穆少英吧!这次他被你指派去汉口,是不是也有其他目的?”
程之旺痛苦的摇摇头,但他知道只要柴更生一问,老钩子迫于情分,肯定会把实话交代。事情过去了太多年,他只是不愿意再劳烦一个老人为此伤神了。
许久后他缓了缓情绪,垂头丧气的对柴更生说道:
“赤虹圣母郑菲儿已经死了,黄栩圣母柳如雪也死了十几年了……如今的两个新的仙灵子都未到归位的年龄,而翠灵石和翠灵杯又在我们手上,翠灵族已不是障碍……眼下正是剪除赤虹族羽翼千载难逢的机会,可阿土突然失踪,袁祖铭还在南面收拾川军残部,等他回来若知道此事……哎!”
咚!
柴更生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
“难道我会怕袁祖铭?!”
柴更生满腔怒气,程之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又难掩心中焦急和不满,只得涨红了脸,沉默不语。柴更生看他这模样也不忍继续为难,只得解释了一下:
“阿土只是有些调皮罢了,她的性子我能还不了解?就算落在川军手上,以她伏羲决的功力,抽身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顿了一顿,老头又说:“我只是担心翠灵石不是她的本位石,她身为黄栩子,频繁催动翠灵石会有不可预料的后果……”
“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谁让老钩子失了手,黄栩石现在恐怕落在了赤虹族手上了……”
程之旺无奈而叹,想了半天又只能说:
“罢了罢了……现在只能等边防团的消息,如果西面出现黄色仙灵光,我们就能得知她的位置,不过你得准备好翠灵杯,她万一又不听话,你得用翠灵杯控制住她……毕竟大事要紧。”
柴更生当然知道眼下大事要紧,现在的这一切所作所为不过是暂时利用袁刘两家的恩怨,集齐三颗仙灵石才是正事。
程之旺还想说什么,这时一个下级军官敲门进来,递给他一封电报。
“程参谋,汉口急电。”
程之旺连忙打开信阅读,阅罢,满脸骇然。
“老钩子说什么了?”
柴更生见他脸色不对劲,急忙想问。
程之旺许久不出声,双眼只死死的盯着信封上的字。这可急坏了老头,一手夺过信纸看去,却听程之旺口中喃喃道:
“翠灵子……入川了。”
柴更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那裹着黑布的双眼渗出道道惨白的目光。翠灵子在这个时候入川,这恐怕是比阿土妹失踪还要让柴更生紧张的事情!
“她想要干什么?难不成翠灵族想趁这个时候又来故伎重演?”
2
周山药醒来已是天明,正想活动活动手脚,睁开眼却动弹不得,吃惊的发现自己居然被绑在路旁一颗树上,浑身上下只剩了一条裤衩!
他只记得自己昨夜回了营地后就安排孙大炮和赵有财替他望风,然后连夜背着阿土妹溜了出来,为了不让她滑下背,他不得已把她绑在背上。直到向东面跑了很长一段路,这才才坐下休息睡觉。
可一觉醒来怎么反而是他被绑了?
抬头一看,阿土妹正端坐在前面,气哼哼的看着自己。
这下他明白,完蛋了。
原来阿土妹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被套了绳子,又衣衫不整,气得是又急又怒。忽然看见周山药睡在一边,心里又忽然有些异样的欣喜,随即想到订亲之事,只羞得跳了起来,心中不禁乱猜。
难道是周山药把自己……
她很想知道答案,但又怕周山药跑掉,干脆也不避讳男女之别,索性把他扒了捆在树上。
这时阿土妹看见周山药已经醒了,怒嗔道:
“说!你昨晚对我做了啥?”
她嘴上怒不可遏,心里却涌起丝丝甜蜜,心想你如果想要我,又何必偷偷摸摸,我的人早就是你的了。
可周山药却慌了,想起昨天的遭遇连叫冤枉,心想这次误会可大了。阿土妹见他面露难色,居然也不生气,从兜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绿螳螂,就要放在他要害处。
“喂!你别乱来啊!”
周山药可知道这螳螂的厉害,放到其他地方也就算了,居然放进要害,这也太歹毒了!
阿土妹嘻嘻的笑道:“叫你坏,叫你坏。”
说着,逗着那只螳螂往前窜。
周山药急得大叫一声:
“我说我说!你问什么我都说!”
阿土妹见他服软,这才收手螳螂,睁着一对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他。
“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个时候周山药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只得猛点头:
“是!是!喜欢!我喜欢你!”
阿土妹本想吓吓他,哪料到他真的说了出来。
喜欢,这个字眼钻进耳朵,让她心里小鹿乱撞。
喜欢!他真的喜欢我!
她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那红晕泛起的脸颊上,一对小凤眼正看着对方,已然看痴了。
周山药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心想就要完蛋,不知道这鬼丫头又在打什么歪主意。算老子今天走霉运,下次别再让我碰到你,否则有你好看。
嘴上却不停的服软说道: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快点把我解开,快点!”
谁知阿土妹小嘴一撅,不满道:
“把你解开又要跑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爷爷,叫他来接你。”
她本来还想说等接到了我们就成亲,然而对她来讲,后面这句话似乎已经没必要明说了。因为在村里时周家大娘已经向爷爷提出了亲事,自己正是因为得知这事所以才跑来找他。
可怜的周山药没穿衣裤,被绑在树上动弹不得,却根本没想到阿土妹究竟出于何种目的。现在又把他弄得狼狈不堪就跑了,于是只能大声叫喊,让阿土妹回来给他松绑。
可再看去,那路上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假小子!你快给我回来!回来!”
叫了半天,再也没有人应,周山药只得等路过的好心人给他松绑。可如今这时候山林间哪里会有人?再加上他为了避开川军选的是条小路,连平常都是人迹罕至。
也不知绑了多久,眼见天已是大亮。周山药正自苦恼不已,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踢踏声,似有人骑马路过,周山药连忙大喊救命。
不久后一头骡子从远处出现,背上还驼了个人。看见有人来,周山药总算舒了一口气,连连继续大喊。
“喂!这里有人,快来救救我!”
待那骑骡人闻声走近跟前,周山药细细一看,大叫丢脸。
骡背上那人一袭青绿连衣裙,脚踩一双青绿长靴,背上背了个包袱,扎了束带的腰上别了一把钢剑,身段苗条有致,秀发在脑后扎了个大马尾,一张迷人的瓜子脸正注视着自己。
不巧,来人是个女的。
那女子见一男子被剥光了绑在树上,也是面颊飞红。连忙背过脸去抽出剑,只听“嗖”的一声,竟然不闻不看就割开了绳子。
周山药挣脱开来,羞得满脸通红,尴尬得不行,手忙脚乱的穿上了衣服裤子。
正想着怎么道谢,却见那女子已经乘着骡子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