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江龙王……
宫小婉注视着船头跃起的那头白色江豚,想起古时有言,江豚本乃海中之精,精卫填海之日,海中精脱海入江,遂为江王。翠灵族自古以来以江豚为本族族兽,并以此训练本族的族卫——碧晖龙卫。
三族特卫各不相同,赤虹族为光晟骑卫,黄栩族为金阳羽卫,翠灵族为碧晖龙卫。三仙盟约曾有誓言,三族除本族族卫以外,不得训练他族特卫,此视为族道。然三仙盟约已成废纸,所以宫小婉先前才毫不顾忌的训练赤虹族才允许有的光晟骑兵。
她看着那江豚的胸口上,一道绿色的月牙痕在豚鳍中间的皮肤上隐隐发亮,心里吃惊的同时又万分疑惑。
碧晖令!?
少女正从江豚口中取下活鱼,爱抚的拍了拍它的头,那江豚似顽皮又得意,一个转身又跃入江中,溅了少女一身水点。
她唤那江豚叫做“小翠”,而又告诉自己她也叫小翠,宫小婉何尝不知这是假名,可无论她如何询问,甚至威逼恫吓,这绿衣少女只说自己叫小翠。
名字倒是其次,只是对方做为翠灵族的碧晖龙卫突然出现,这让宫小婉百思不得其解。翠灵族虽一向以捕鱼为生,与河生亲近。可自从翠灵族几百年前放弃翠灵石和钧晨契开始,就已无法训练钧晨护卫,至于炼化碧晖龙卫更是无从谈起。
翠灵石归族后的第一个钧晨护卫是周山药,也是自己亲自训练。而这少女她从未见过,那她身上的钧晨令和江豚身上的碧晖令又是从何而来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世上除了她们,还有别的翠灵圣母?或是说,赤虹族之前暗中使用过本族的翠灵石和钧晨契?难不成和失踪三年的郑菲儿有关?
些许解释都各有矛盾之处。宫小婉摇摇头,觉得无论如何,简直不可思议。
小翠见她沉思也不打扰,就着铁桶又升起柴火。这次江豚所捕之鱼甚大,足有四五斤沉,那铁锅容纳不下,她只得拿出峨嵋刺,将鱼剖为两段分开煮熟。
宫小婉又闻见鱼香味,只是这次她的注意力未在那锅鱼上,而是少女手中的峨嵋刺。
“若是同族之人,你该知道我既为圣母,凡事皆不可隐瞒!”
小翠似乎没听懂她说什么,嘴上只是唯唯诺诺称是,双手还是不停在弄柴火烹鱼。宫小婉见她装傻,干脆直接问道:
“你所使武功实乃轩辕剑法,只不过由单剑换成了双刺。这等武功天下只有翠微山派有,据我所知,翠微山派最后的传人上官云松早已离世,你究竟是从哪里学得这武功的?”
小翠只说是家人所授,至于是谁却讳莫如深般不愿相告。宫小婉气得冷哼一声,上官云松是自己的外公、生母上官莹的亲父,自己做为他的亲外孙女居然不知道家里还有这么个徒弟,这是何等道理?
仔细一想又觉不对,眼冒凶光的问道:
“好,你不愿说我也拿你没办法,可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怀孕的?”
周山药为翠灵圣王的事情,于目前的仙族来说,恐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自己怀上周山药的孩子一事,除了那晚被柳寂雪看出以外,连自己的亲生父亲吕复尚且不知。别说孕肚尚未显怀,就是这小翠出现也只不过是与柳寂雪大战后晚半个时辰左右,怎么可能就得知她怀孕了?
小翠却只低着头避开宫小婉的眼神,说那只是自己大胆猜测,还望圣母勿疑,若有冒犯,以后权且不提便是。
饶是宫小婉伶牙俐齿聪明绝顶,面对一个死不开口的救命恩人,也是毫无办法无可奈何。
此后二人只得默默相对,那熟鱼入肚后,宫小婉又歇息了一阵,感觉体力已然恢复得差不多,提出让小翠划船至江边,借她的快马让她赶回万县城。
小翠似乎知她要去什么地方,慌忙劝阻,说眼下杨森已对她和吕复起疑,如果这样回去必遭杨森猜忌,别说借不到兵马,恐还会被杨森处罚,以致之前数年的谋划全然泡汤。
小翠越说越激动,宫小婉则越听越是惊奇。直到小翠自己都发觉不对劲,才慌忙住嘴。宫小婉一声冷笑盯着她道:
“你知道得还挺多啊。”
“圣母安危事重,小翠不敢有半分疏忽。望圣母别再坚持,以本族振兴为主。小翠实乃小侍卫一个,身世来历无关紧要,但大业要紧,望圣母知悉轻重……”
“够了!”
宫小婉一声大喝打断她,小翠只得闭嘴,唯唯诺诺战战兢兢,见她额头上的翠灵石开始泛出绿色的精光,又赶紧拜下,低头不敢看她。
宫小婉虽发怒,但自思小翠的话确有道理,周山药叛投已经打乱了自己的先期部署。而自己在马桥镇惨败,不但未能力挽僵局,还将杨森本就为数不多的军马折损殆尽,并导致联军西进北上计划全盘乱套,此事更是罪不可赦。
杨森可不是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即便她是杨森的九姨太,这罪过杨森也不会就此简单徇私。以她的武功杨森倒也法办不了她,可自己就这么回去,父亲吕复在杨森身边定然不好自处,而多年经营的靠山就要保不住,这无非是将本族再次陷入两难的绝境。
是的,不能就这么回去,眼下局势动荡,谁又能说一定找不到机会扳回一局呢?这棋盘上黑子白子千变万化,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说清输赢呢?
思绪定然,宫小婉矗立船头衣诀飘飘,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凌厉。
2
周山药见赵有财居然弄得得面面俱到,感到很意外。老兵油子不但弄来了这几日的粮食补给,疗伤草药,还打听到忠州城的汇票行行情,如今十万银元汇票还能折换成七万银元现钱,这让周山药的心情顿时好转不少。
赵有财还不知从哪里淘换来了军用电台,军用地图和一些军备物资的集散地点,按他打听到的消息,忠州城增加了联军的驻军,杨森的战略物资应该正源源不断的运往此处,看样子不久后联军的主力就要进驻忠州。
“这样说来,杨森的军需物资还是走水路?”
赵有财说应该是这样,山路虽隐蔽,但崎岖难行。水路通畅,再加上杨森有军轮,如果摆开阵势要开打,自然选水路又快又稳当。
“哎,看样子我们在这里等也是白等,人家根本没打算那个……那个啥子来着?”
周山药一下子想不出该说的词,赵有财也没太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他想了半天干脆不想,拿出地图就在那里慢慢研究,见忠州城靠在江边,杨森从下游往上运送的物资沿着长江逆流而上,途径好几个江边城,于是开始盘算着接下来怎么办。
这陆军要打水仗可不那么容易,江轮铁甲钢炮,又不需抵靠岸口补给,只需一路而上到达忠州便停,半路拦截恐怕无从计议。
这一下又让他又犯了难。
他拿着地图就走回自己的房间,一边思索对策,一边看着阿土妹正洗衣刷碗。
那次用强过后,这阿土妹好似换了一个人,不但对他言听计从,连脾气都改了不少,这让周山药暗自庆幸。不过又想,这女人还是得按在床上,只要在床上把她弄舒服了,还怕她日后翻天不成。
可等思绪回到地图上,却还是无计可施。
晚上阿土妹又伺候他洗漱歇息,可周山药躺在床上苦思良久还是不得要领,心想要是宫小婉在身边,一定能想出个主意来。
谁知一只腿已经搭了上来,周山药扭头一见,见阿土妹满脸潮红正看着她。他心里一笑,嘲笑道:
“搞半天你还弄上瘾了?天天晚上我不累啊。今天本团座有事情要考虑,不方便……”
阿土妹不依不饶,揪着他胳膊就说今天非要他。周山药被她搞得不耐烦,将就应付动了几下,这下可好,惹得阿土妹恼怒不已。
“你是不是又想那个狐狸精了!我没她漂亮是吧,我身子没她白是吧!你个负心汉……你个……”
说着说着就开骂开打,周山药被她弄得难堪不已,干脆起身下床,任她在一边胡搅蛮缠。
“早知道那天就在筏子上下狠手,让你淹死在大曲河里!”
阿土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又哭起来。周山药知她说的是什么,离村前他曾和弟弟周山药撑筏子过河抓蛇,回来时筏子被阿土妹动了手脚,二人掉进河里差点没命。
不过这一下似乎提醒了他什么,眼神怔怔望着前方的黑夜,完全忘记后面还有个女人在哭泣。
一会儿他似乎拿定主意,起身又上了床。阿土妹不依,周山药仗着她不敢用伏羲决就掰开她的大腿,一阵翻云覆雨过后,阿土妹才算是满足的闭嘴了。
第二天一觉睡醒,天气大好,周山药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烦心之事一扫而空。出了房门到了旁边的营地,叫来赵有财就问道:
“今天能把银元兑现不?”
赵有财说兑现随时都行,就是扛着这么多银元上路难免惹人注意。要是派部队护送又恐惹事端,现在联军川军黔军三方可都在到处找他们呢。
周山药当然知道此时独立团大部队需要隐蔽休整,哪里会傻到率众冒头。说道此行不必太多人,三五人足以,只是需要换上百姓服饰掩人耳目。
赵有财一听,说这倒不难。
“可是团座,兑现了银元怎么弄回来呢?三五个人抬这么多银元,保不齐会被贼人盯上哦。”
赵有财倒不是怕半路被劫,只不过一旦兑现这么多钱难免惹人眼热,忠州城里到处都是黔军川军的耳目,一旦有人尾随他们的行踪,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独立团藏身的这个废弃乡村。
“弄回来?弄回来做啥子嘛?取了银元就在忠州城待着,我自有主意。”
赵有财一听也不再问什么,叼着旱烟就下去了,周山药到是东看西看细心思量,眼下要乔装进城,是不是还缺些什么。
看见阿土妹在屋子里忙里忙外,自言自语道:
“老子带个家眷进城也没啥子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