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各县征缴的税粮应该就到县城了，加上兵源和新征收的马匹，我们又可以重建光晟骑兵了……”

周山药的脸上写满兴奋，抱着宫小婉展望未来，又说让其余士兵也都炼化钧晨令，这样整个部队战斗力将会大幅度提高。

“我哪里来这么多精力，光晟骑兵又是光晟令又是钧晨令，已经够我受的了……”

宫小婉伸了个懒腰装作不愿意，周山药只得打折，说能练多少就练多少，眼下自己已经把整个师分为四个主力团和一个骑兵营，我带骑兵营，陈铁生和何桀分别领第二团和第三团，赵有财领炮兵团，而你就领第一主力团。

“一团我安排了很多新一团的老部下，他们都认识你也都服你，有你带着我这帮兄弟我也放心些。可我就是怕……”

周山药见过宫小婉在战场上的英姿，知道现在她在自己身边可是部队最大的王牌，但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还是担心如刚才她所说有些吃力。

毕竟翠灵圣母有孕在身，此时非同往日，要是她在战场上有了闪失，自己岂不是悔恨终身？

宫小婉知他所虑，于是说除了骑兵营的马匹全部炼化光晟令以外，再加上主力一团的人炼化钧晨令就差不多够了。周围有这么多钧晨护卫，即便只是刚刚炼化的护卫也能保得自己周全，但对于冲锋陷阵，还得要其他人来帮她。

想了一会儿又说道：

“看来只能让小翠代为我领兵，我在一边督促。这个姑娘还不能离我视线太远了。”

周山药见她提起小翠，不由得问道：

“这个小翠究竟是你什么人？为什么我一直觉得她有点怪怪的？”

宫小婉叹了口气，说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什么身份，以前也从未听过族内人提起有这么个姑娘。

周山药想不通，既然小翠身为翠灵族钧晨护卫，按理宫小婉应该知道才对，怎么会连宫小婉都不知道她的身份。

“那晚在马桥坝镇。你逃走之后我就和柳寂雪大战一场，谁知道那鼓蒙人龙吴钩突然出现，我的伏羲决对他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幸亏那时小翠救了我，否则你现在就见不到我们娘俩了。”

说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周山药怜惜的看着她，这才明白从那时起，宫小婉就已经不是一个人在单打独斗了。

“最开始我被你的光晟军围住时，也是这个小翠突然杀出救了我。这么说起来，是她救我们两个，难道她的目的只是为了避免翠灵族起内讧？”

宫小婉坐起身来，不知该说周山药判断得对还是不对，细思半天，总觉得关于小翠的来历还有什么自己还没想到的地方。

“总之她应该没有敌意，这一点我倒是很肯定，否则也不会这么长时间容她在我身边。”

“那她身上的钧晨令，应该是其他圣母帮她炼化的，就像你今天帮林阿囡炼化赤虹族钧晨令一样。”

宫小婉仍旧不置可否，只说确实有这个可能。

“我族翠灵石、翠灵杯和钧晨契百年来都是交由赤虹族保管。十五年前我娘亲才从他们手上拿回翠灵石和钧晨契。我观小翠的钧晨罡气过了一个全仪，不到一个全极，但也快差不多火候了，所以按时间上来算，她炼化钧晨令应该也有十多年了。”

“我看她岁数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难道在刚出生不久便一直有圣母帮她炼化钧晨令？这事情会不会和当年拿着你们翠灵石的郑菲儿有关？又或者，是你娘亲？”

宫小婉不敢确定，显然这么久远的事情她也无从查证真伪。

“如果她一直是我族中人，那么爹爹和婆婆应该早就会告诉我。如果她不是，只是我娘或郑菲儿当年炼化的一个钧晨护卫，那么我娘在岚林村被鼓蒙人害死后，她又是如何被何人抚养长大、自行炼化钧晨令的呢？难道说真是郑菲儿所为，然后设计牵制我们？”

“你说过她对杨森挺有了解，那这事情不会和杨森有关系吧？”

周山药这样一问，宫小婉方知他在担心什么，笑了笑说你放心，据我观察小翠对杨森只是略知一二道听途说，并没有想象中的这么了解，何况包括杨森在内的众多军阀对仙族只是略有耳闻，完全不了解其真正身份，更何况伏羲决和钧晨令了。

“要她真是杨森的人，杨森一旦知道了仙族的真正实力，还用得着大费周章举这么多兵统一四川吗？”

“那你之前炼化光晟骑兵，并没有教士兵炼化之法，这样几个月之后钧晨令消失了，就算有人提起其他人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那是当然！你以为仙族密约是这么容易打破的吗？千年来三族之所以秘密隐遁于世，一是怕死敌鼓蒙人找到，二就是怕被这些权贵们利用圣母法力来为所欲为。”

“原来是这样……看来还真有可能是赤虹族放长线捣大鬼，怪不得你这么针对我弟弟……”

周山药话虽这样说，但其实更放心了些，想到赤虹族只要有水仔做为圣王在，在他看来就是可以斡旋交涉的。

可宫小婉却摇摇头，觉得有一点实在说不通。

“小翠当真要是郑菲儿一手养大的，那又是怎么学来翠灵族钧晨令的练法呢？”

周山药一拍脑门，才恍悟小翠不可能是赤虹圣母派来的钉子。

“这倒也是哦……可这样说来，小翠的来历就更搞不清了……”

赤虹圣母即便在多年前用利用翠灵族抵押翠灵石训练了一个叫小翠的婴孩儿，也无法传授翠灵族的钧晨令练法给她，除非她事先知道。而小翠又不可能是诸军阀的人，至于黄栩族那更是不可能——柳如雪可是戴着黄栩石在岚林村钧晨室里死了十多年的了，更何况黄栩族无法取得翠灵石。

越是苦思越是疑云顿起，周山药和宫小婉此刻都摸不清小翠到底什么路数。宫小婉说之前她想逼问小翠又料定不会有效果，所以慢慢套她的话让她露出马脚，但现在这个姑娘口风越来越紧，像是学聪明了，所以暂时还没其他办法进一步弄清她的底细。

“不过，我总觉得她和一个人长得有点像……”

宫小婉话未说完，周山药就忙问是谁，宫小婉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说道：

“你不觉得她和你长得有点神似吗？”

周山药最初还以为她在说笑，但忽然想起了那日在江边救起神志不清的小翠时，她口中一直叫着他“爹爹”。

“我可能是长得和她爹很像，她有好几次把我误认为是她的爹爹了。”

于是便说起小翠中毒后的事情。

“那么问题是，谁是她的爹爹呢？”

宫小婉听完眉头一皱。两人四目相对，然后又陷入了更深的疑惑。

周山药和宫小婉全无睡意，但不管二人如何琢磨还是毫无头绪。直到夜深，宫小婉感觉到了小翠的罡气渐近，说道她回来了。

“不管如何，你还是得小心提放，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灯灭人静，许久后，门外慢慢传来几乎听不到的少女细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