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耀历1203年4月13日·星期日·下午四点

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西北·月之僧院遗址

“很好，你们两个都准时到达了。说起来，菲和晶歌还是第一次见面吧？正好大家都有空，也没必要藏着掖着，那么你们俩彼此打个招呼吧？”

银发的少女和红发的萝莉互相打量着对方。

对菲来说，看到晶歌的时候差点把她当成了别人。那张脸和她记忆中的某个人简直像极了，那是她猎兵时代的劲敌，在几年前就是这幅样貌。但菲可没听说过她有妹妹。单纯的巧合？这个世界果然很广大呢。

晶歌这边也好奇的打量着银发的小姐姐。和师父站在一起的时候完全分不清谁比较大。

“菲·克劳塞尔。”菲惜字如金的说。

“晶歌·纳因瓦利。”

看到对方只报了名字就当做自我介绍，晶歌也依葫芦画瓢的照做了。

“我说你们两个也太敷衍了吧。算了，我来介绍好了。菲是我的内弟子，学的是『哈梅尔流』剑术，七耀历1188年8月31日出生，现在是十四岁。晶歌是我的记名弟子，学的是『泰斗流』拳术，七耀历1193年2月15日出生，现在是十岁。虽然研习的是不同流派的技术，但都是我的弟子。所以你们可以以师姐妹相称。”

“原来如此，是大师姐啊。”

“直接叫我菲就可以了。我也直接叫你晶歌没问题吧？”

确认对方的姓氏不是奥兰多以后，菲也放下了戒备，变的随意了起来。

“嗯，没问题。菲姐姐。”

之前那种互相提防的气氛当然无存。塞姆利亚大陆的师徒关系就是这样。同一个师父的弟子们基本上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那师父，把我们叫到这里来进行特别授业，应该和平时的教学不一样吧？”菲打量了一下上级属性活跃的月之僧院遗迹，四处游荡的魔兽明显比街道上的要强得多。只是因为玲站在这里，魔兽们才识趣的没有向她们发动攻击而是灰溜溜的离开了。

“很敏锐嘛，没错哦，今天是很重要的一课。菲你的斗气功力早就应该达标了但迟迟不能斗气外放，让为师有点好奇呢。干等着让你慢慢自己在日后领悟虽然也可以，放任自流让弟子自己慢慢领悟也是几乎所有流派都会使用的教学方式，但这不是我的作风。至于晶歌，也差不多到达斗气外放的最低门槛了。所以也可以一起来学。”

“这个有那么严重么……虽然团长、杰诺、雷欧的斗气都很厉害，但就算没有斗气也不影响老练猎兵在战场上的威力呀。”

菲的专精点的是炸弹使用而不是近身搏杀。对此是深有体会的。

“原来菲姐姐以前是猎兵啊。”

“更正，直到现在也还是现役。”听了晶歌的好奇，菲回答道。

而站在她对面的玲则摇了摇头。

“猎兵的风格是猎兵的风格，你现在是我的弟子，是武者，那就要用武者的方式去看待问题。在我看来，师父的作用就是通过必要的教导让弟子少走弯路。前人的经验就是这样一代代传承下来的。虽然有些小流派的教导者喜欢什么都让弟子自己去领悟，但在我看来那和我流武者又有什么差别呢。这样不负责任都能够有所成就的，那不是师父的本事而是弟子的天才。去找寻自己的道路是每个武者都要经历的事情，但那应该是到达奥传出师以后再去考虑的事情。”

“虽然听上去挺有道理，但好像是在说废话的样子。”菲小声吐槽了一声。

这当然瞒不过玲的耳朵，不过她完全没放在心上，继续说了下去。

“人体是相当脆弱的。到处都是弱点。五官，太阳神经丛，脖子，盆腔，关节，内脏……即使有骨骼、肌肉、皮肤这三层保护，也不见得能够生存下来。直到人们发现了气的使用方式，发现了只要使用气就可以消除所有的弱点。和使用斗气强化肌力速度不同，外放的斗气可以在武者的体表单独形成一层坚不可摧的装甲。真实的甲胄或许会有的破绽或者死角，之于气并不存在。无论是埃雷波尼亚帝国还是卡尔瓦德共和国对于武者的尊崇，就是因为能够到达斗气外放便可以不惧普通导力枪的威胁。而今天我就是要教你们具体怎么把自己的斗气释放到外面。”

本能就会的东西？玲可不这么认为。人类的认知是不断变化的。以前做不到的事情以后就未必不行。

过去莱维曾告诉过她自己的调查，两千个人中只有一百个人能够练到斗气入阶，而一百个人中只有一个人能够练到斗气外放。她曾经想当然的认可了这个结论，但事情真的如此吗？

入阶武者中的百里挑一，那是能够自行领悟斗气外放奥妙的天才的比例。和约亚西姆医生交换人体研究数据分析，再结合浮游都市的历史资料，玲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信息。

要一步到位的完成凝气九成九的入阶武者都做不到，但如果将其拆分成十步、二十步、一百步就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事情。

“双手合十之后，掌心对准然后慢慢分开。观想中间有一个质点，那不是虚空而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

如果是寻常人大概会怀疑这种听上去就很诡异的练习到底有没有用。但无论是菲还是晶歌都没有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按照玲的动作去做了。重复了二十遍之后，玲示意她们停止，理所当然的，在她们的手中什么也没有出现。

第二步，玲来到了一个长长的水槽前。她先做了一下示范，用推掌缓缓碰触了水槽的前段，随着波纹的扩散，最终变成了浪花在末端溅撒了出来。

“还是和刚才一样观想，但不同的是，想象自己把质点推出去的感觉。”

如是又重复二十遍。两名弟子依旧一无所获。

接着是第三个动作，第四个动作，直到第十六个动作的时候，菲的手心中忽然穿出了清脆的爆鸣声。

“难道说这就是……”

距离练习开始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连晚饭也只是随便吃了点人偶女仆专程送过来的便当。但这一切并非是无用功。

看着自己指尖流动的青色气流，感受着自己的体力与精力都被其一点点蚕食的感觉。菲清楚的知道，这就是过去只在自己体内流动而从未用肉眼见过的青岚气。

“好了，把斗气散去吧。这只是个开始，距离随心所欲的释放斗气还差得远呢。实战的时候别人可不会等你花三小时把斗气憋出来。”

第二次在指尖凝气是第二十二个动作，第三次是在第二十五个动作。随着气感变的渐渐成熟，菲渐渐明白了那种身体和意识一起扩张开来的感觉。

晶歌是在第三十三个动作的时候才第一次有气流在指尖跳动的。而且只维持了一秒不到就累倒在地。她的功力还不足以让她维持斗气的输出，哪怕只是一缕。

手是全身最灵巧的部位，所以也是最容易释放斗气的部位。但其他地方就没那么容易了。要让斗气覆盖全身，需要一点一点琢磨。和斗气满溢之后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的形成斗气圈有所不同，这是门槛更低，却更加精细的修行方式。

此时已经是半夜了。玲吩咐二人日后可以自行来此练习。直到斗气圈到达一米五这个瓶颈之前都不可懈怠。

“不是来这里打魔兽的吗？”

“我只是找一处灵脉活跃的地方罢了。和魔兽没有关系，在灵地修行进步会更快。东方流派喜欢扎堆在名山大川大概就是这么考虑的。至于月之僧院遗迹里跑出来的魔兽，你们就当它们是用来解闷的陪练好了。”